“杨坚，你怎么了？”
面前，公主没有抬头，正审阅一些侍从提交上来的资料。
“啊，没什么。”
总感觉豆大的汗珠在我脸上翻滚，希望不是我漏油的缘故。
“你被斯丹带进来的时候状态就不太对，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没睡好？”
依旧低头办公，可能是余光一扫，公主便发现异常。
“如公主所言，确实没睡好。”
原来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侍从叫斯丹，她的性格和这个名字的寓意简直大相径庭。
“公主，你放心好了，这家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斯丹倒是嘴快，不过她替我说话可不是出于好心。
“那就好，正好我有事想问。”
顺利糊弄过去，我冲斯丹使了一个眼色，之前的事等眼下这个问题处理完再解决。
斯丹也不含糊，心领神会后，告别公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我和公主两人。
“行了，别藏着掖着，现在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知道那个老家伙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公主开门见山，干净利索。
“你知道吗？”嘴上漏着气，我随手抄过一把椅子坐下，“你和你爹真的很像。”
“废话，他是我亲爹，不像就有鬼了。”
与我之前见过的那些矫揉造作、所谓的人上人不一样，公主的言行反而没有受到繁文缛节的限制，颇有一股毛躁小鬼的味道。
“挺好，至少他的皇位继承人和他都有血缘关系。”
“你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傻了？这里面哪有那么多离奇的东西。”
“怪我。”
也是，老国王的家庭说白了也是一个很普通、随处可见的家庭，扒去皇族身份的加持，再寻常不过。
“所以，那个老家伙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先前对老国王的尊称变成现在的调侃，看样子公主的心态也改变不少。
“他说要把皇位让给你。”
这是一个试探，我呢，也就想清楚了解了解，公主对老国王是什么看法。
“咳……”公主被我的话呛到，放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愤恨的眼神满是对我的责骂，显然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不信？既然不信，那你还猜不到老国王想做什么？”
“猜？他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眼下他就剩我这个女儿，之前的顺位继承人全部惨死，你说他会不会怀疑我？我是在问你他想要什么？”
“要你死，你去不去？”
正如她所说，没必要藏着掖着。
“那个老家伙向来不会替别人考虑，我还以为他会长点记性。”
公主已然明了老国王的心思，虽然在得知结果后她的身子微颤。
“杀了他的儿子还指望他长点记性？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立马派兵把这里围剿已经对你仁慈。”
“杀我？不不不，就算再怎么气上心头，他也不会亲手抹掉自己最后一个子嗣。”公主推开桌上的资料，双手交叉于胸前，自信地说，“所以他才找你，对吧？”
“哟，您可真是冰雪聪明。”
我寻思，前段时间老国王来要人的时候不是你把我亲手送出去的么？在我这儿装什么大头蒜？老国王装作无知的样子从你这里要人，就是想再给你一个机会，不然谁会在这个节骨眼找你？谁都不傻，不要太自大。
“老家伙还说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夸你冰雪聪明。”
词穷。
“再放屁我把你牙给敲碎。”
“不是，我的姑奶奶，这你我都已经心知肚明，还要问我？”
继续的追问反而让她看上去很傻，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我只是想知道他接下来想怎么走。”
“他想怎么走？他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现在，要么是你揭竿而起，要么就等着被他夷为平地。”恍惚间想到什么，我继续补充，“老国王找我的时候，可是把杀人这个罪过扣在我的脑袋上，对你是主谋这件事只字未提，你说他想干什么？”
老国王又不傻，帝国维持到现在，又不是光靠蛮力。大街小巷处处都是那家伙的眼线，我们干什么他一清二楚，遮遮掩掩反倒是让我们看上去如同过街的老鼠，肮脏堕落。
“年纪都这么大了，这老家伙的脑袋还是那么灵光。”
那可不？人家为了长寿，特意违反自己定下的规矩，全身改造甚是奢侈。
“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你还是太嫩。”
“用不着你教我。”
公主的反驳倒是挺有志气，希望她有解决的办法。
“不能再等了。”
“怎么？想明白了？”
“眼下趁着前线战事拖延，我必须马上召集旧部，推翻旧王朝，建立属于我的天下！”
义正言辞地扯淡。
“好！”
不要误会，我单单只是对她表露出来的气质表示赞同，至于她想做什么，啧，我尽量参与。
“所以，你哪来的旧部？”
“那些支持我的大族。”
“藏了这么久？”
帝国拉拢豪绅大族不反对，但是先抄家后收心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哪怕是为了名正言顺呢，让他们花点钱，花点儿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这么暴躁。不过，抄家也好，毕竟历史是个圈，距离下次新大族的产生还要许多年，这段时间里，皇族的大权可以握得稳当。当然，前提条件是，这个家伙有能耐坐上那个位置。
“告诉你，那他们就只剩脑袋了。”
确实如此，我来这儿的本职工作完成的还不咋地。
“我又不是什么充耳不闻的小人，只要你肯劝我，我是不介意留他们一条贱命。”
“劝你？那我不如跪在我爹面前认错。”
真豁得出去。
“那老国王那边呢？那边有支持他的大族吗？”
“有。”公主顿顿，“被你杀了俩。”
巧了吗这不是。
“不敢当，不敢当。”
“我是在夸你？”
“嗐，我又不在乎。”
对付强权的办法之一，不要脸。
“你准备做的怎么样？”
“放心，我还沦落不到需要一个下等人指挥我作战的地步。”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你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不可预料的结局。”
总是有人觉得自己必胜的信念可以决定事物的走向，我这边只是善意的提醒，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上呢？
“滚吧，留你到现在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不要不知好歹。”
“得嘞，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整整衣冠，捯饬几下衣服，“没什么事儿了吧？要是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快滚。”
公主紧皱的眉头显然表示她心事重重，然而我就喜欢欣赏自诩高高在上的家伙犯难的神情，那感觉，无比美妙。
怎么说呢，我原以为公主找我来是为了商量接下来的对策，或者开出更高的条件挽留我，没想到尽是些狗屁客套话，皇族的疑心确实重，自家的对策绝对不向外泄露半分，哪怕是和自己亲近的人。也罢，她有她的对策，我有我的办法，老国王那边又被我抓住尾巴，怎么选，全看我心情。
现在想来，老国王给的条件确实不错，就是不清楚我到那边之后，他会不会因为我知道他的小秘密从而把我灭口。
啧，差点忘了，联邦那边那点破事儿还需要我处理。
啧，难搞。
“杨坚，现在该轮到我们的问题了。”
斯丹一直没走，我也是刚出门才发现。
“你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不然呢？你跑了我可追不上。”
边说，她边拍拍自己的原生大腿，像是在炫耀。
“怎么？不想要了？还是说你请我品尝？”
“咦~~~你好恶心。”
“是你先恶心我的。”
莫名的亲近感，不过大多是她豪放的缘故。
“你都偷听到什么了？”
“这门密封隔音，我能听到什么？怎么？你们在里面，大吵一架？”
“算是吧。”
猜的挺准。
“我就说，哪有人拖着一副臭脸出门。”
“我谢谢你关心。”
直来直往，心直口快，这毛病还是要改改，总归天底下有人在乎这个东西，绊在这上面可不好受。
“行了，说正事儿。”斯丹端正神态，一本正经，“你们打算怎么办？拿什么封住我的口？我这个人吧，你也是知道的，嘴巴大，说话不过脑子，万一哪天说出去，不就坏了你们的好事吗？所以啊，这事儿尽早了结比较好。”
贱贱的做派勾的我心痒痒，我恨不得现在冲上去给她两耳光。
怎么就暴露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好像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样，在什么时间点，出现什么人，唯独我被排挤在外，傻子似地参与这场滑稽地表演。明明是暗门，为什么会被这个家伙找到，又恰巧看到我们所有机密？明明得知这一切，为什么不汇报公主，而是含在嘴里，吊我们胃口？干，这娘们儿想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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