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醒后，揉了揉眼睛，看到路子明正站在门口，于是说道:“今天上午自然哲学系有一堂大的公开课，讲课的是自然哲学的一位奠基人，你可以去听听。”
“这会儿去会不会太晚？”路子明问。
“几点了？”
“十点。”
“不晚，要十二点才结束。”
“好，那学生先去了。”
路子明转身准备前往哲学系，这时身后传来了苏珊打着呵欠的说话声。
“你下午来一下我的实验室，帮我做几个实验，我要研究生命魔法，会比较忙。”
路子明没有多想，同意后继续向哲学系走去。
自然哲学系在莱昂分校属于第三大的系，他们的人数虽然没有自然魔法系多，但在校学员却是最多的一个系。
今天的自然哲学系热闹非凡，整个哲学系的广场上挤满了人，公开课不单单是给本系的学员上，别系没课的学员一样可以来听。
路子明来的比较晚，只能站在外围，前面的学员都是坐着的，他也不好意思去挤。
他一来，就听到站在后面的导师们议论的声音。
这个好像就是苏珊收的学生？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是怎么想的，居然让苏珊当他老师？
可怜的孩子，苏珊不给他上课，他只能来听听哲学系的公开课。
……
听到这些议论声，路子明的额头多了几条黑线，似乎在这些导师的眼里，他变成了一个智障儿童。
果然，这些人永远无法理解苏珊导师的伟大。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站到了水池边上，开始他的第二堂讲课。
路子明对这个人还有一定映象，他来考试的时候，就遇过这个男人，听苏珊叫他名字，好像是叫巴克耳。
这就是自然哲学的奠基人之一？
是不是有些太年轻了。
他还以为研究哲学的都是一些六七十的老大爷。
巴克耳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休息时间差不多到了，那我们就接着刚才的讲。”
“我认为万物的本原是魔子与虚空，魔子是一种最后的不可分的物质微粒。”
“亚特斯幻的一切事物都是由在虚空中运动着的魔子构成，所为事物的产生就是魔子的结合。”
“魔子处在永恒的运动之中，即运动为魔子本身所固有，虚空是绝对的空无，是魔子运动的场所。”
“魔子叫做存在，虚空叫做非存在，但非存在不等于不存在，只是相对于由充实的魔子而言，虚空是没有充实性的。”
“所以非存在与存在都是实在的，世界是由魔子在虚空的漩涡运动中产生的，次元宇宙中有无数个世界在不断的生成与灭亡，我们所存在的世界，无非是其中正在变化的一个，所以人本身也是一个小宇宙。”
“而虚空的创造，就是我们信奉的至高神。”
啪啪啪啪……
巴克耳的话音落下，广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但很快，掌声停了下来。
巴克耳示意人们停止鼓掌，他的眼睛看着远处，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某人说。
人们沿着他的视线往回看，发现在人群的最后，有一个年轻男子举起了手。
这人是谁？
好像是苏珊导师新收的那个学生？
他怎么来哲学系听课？
难不成是因为苏珊导师不教他？
果然苏珊导师懒的没救了。
……
人群里响起了阵阵议论声。
巴克耳微笑着问道:“这位学员，你是有什么疑问吗？”
路子明放下手回答道:“您说魔子是最后的不可分的微粒，但苏珊老师在给我上课的时候，说魔子以下还有意子和实子，所以学生有些疑惑，难道魔法和哲学在自然物质领域的研究走的是不同的道路吗？”
他的话音刚落，广场上的议论声变得更加嘈杂。
人们惊讶于苏珊这么懒的人居然还会给学生上课。
她不是除了完成奥卡姆的实验任务，就会悄悄找个角落偷懒的人吗？
不过惊讶归惊讶，人们真正在意的还是路子明问的这个问题。
巴克耳没有立刻回答，等人群的讨论声渐渐小下来后，他才开口回答道:“魔法和哲学在物质上的研究方向是一致的，只不过我和苏珊导师在这方面的观点不同。”
“我们哲学家认为人类始祖是由神在虚空中利用魔子创造而来，身体由所有的魔素构成，所以我们才能够感知魔子的存在，并加以利用。”
“在我们看来，既然人能够感知的最小微粒是魔子，且构成人体的也是固有魔子，也就证明魔子才是最小的不可分的微粒。”
“而苏珊导师的个人观点是人并非由神创造，她认为人是由虚空物质的不断演化而来，我们之所以感受不到比魔子更小的微粒，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进化到更高一级。”
“她在自己的猜想上进一步提出了万物皆可分的理论，她认为魔子里面还存在有意子和实子，并且意子和实子还能再继续分下去，直到虚空。”
巴克耳的话音刚落，整个广场的人都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中。
毫无疑问，苏珊的理论涉及到了魔法师协会的一个禁忌——无神论。
如果是几百年前，苏珊肯定会被魔法师协会认定为异端并处以火刑。
但近一百年来，魔法师协会中派别分化太多，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团结，所以对于没有太大威胁的魔法师，他们基本不会管，而苏珊就属于那类完全没有威胁的魔法师。
再加上苏珊的老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魔导师，即使知道她有无神论的观点，魔法师协会也不会把她怎么样，顶多就会认为她觉睡得太多，把脑子给睡坏了。
尽管知道苏珊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巴克耳刚才的发言还是让在场的人感到非常震惊，这也包括路子明。
路子明完全没有想到他的老师居然有可能是一位无神论者，并且还萌发了涉及进化论的想法。
她这个初阶魔法师，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有点儿可怕。
巴克耳话音落下后的十多分钟，广场上的人们都还在讨论苏珊的事，苏珊研究的生命魔法，以及她的观点，导致她这个名字将会变得非常敏感，虽然她可能什么事也没有。
看到这一幕，路子明后悔了刚才的提问，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坑了自己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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