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真是万物之灵，这就是说一切东西里的最不好惹的。不但他的硬功可怕，便是软功也未始不可怕，而且或者还更为可怕。这只看他会把狼做成一只吧儿狗就可明白了。据说狗是狼变的，吧儿狗是狗之一种，自然也是狼所变的了。想起来也就觉得颇是奇怪，那样狼伉的身体怎么会成这一团比猫还小的东西，像是我们汉人裹的好小脚，一耸一耸地在路上显丑，自己反以为是美得了不得，中恩主的御意，简直更没有半分狼气了。将吧儿狗来与普通的走狗猎狗相比，已经是一个笑话，如尼采老爷所说。然而自命不凡的脾气人兽皆具，吧儿狗亦未能免俗，有时忽神经过敏而大啼曰，人将以侬为狼而告发侬矣！虽然其情可悯，其心可原，但是以吧儿狗而去与狼相比，那总是一个笑话之笑话罢。
* 刊一九二六年七月二十六日《语丝》第八十九期，署名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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