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爱不够的情感,让高长恭的心里有些发慌。
走出卧室来到欧阳老爷子的书房,欧阳老爷子似乎一直在等着他。
高长恭走过去,秘书端来一壶砌好的铁观音。
“如胶似漆,耳鬓厮磨,年轻就是好。”欧阳老爷子为高长恭倒了杯茶。
高长恭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一仗你打的很漂亮。”欧阳老爷子继续说。
“还没到最后结局,不算定胜负。”高长恭淡淡地说,“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为了留下了张智欣这颗棋子。”
欧阳老爷子莫测的笑了笑:“你要如何安排这颗棋子呢?”
高长恭挑了挑眉:“还给你。一颗居心叵测的棋子,只有放在她期望的位置,才能让她掉以轻心。”
“哈哈……”欧阳老爷子爽朗的笑了起来,“你可真会给我这个老头子找事情。”
“忙起来才不会觉得时光流逝……”高长恭淡淡地品了口茶。
“哦?感觉话里有话呀?你该不会介意我这个老头子和你的爱人多说了几句话吧?”
“那倒不会。”高长恭说,“简易是真的把你当爷爷了。”
欧阳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笑道:“老了老了,能感受下承欢膝下的幸福,也不憾此生了。到最后,我还要对你说声谢谢。”
欧阳老爷子拳头虚握放在唇边轻轻的咳了声。
秘书拿着iPad走了进来,递给了欧阳老爷子。
欧阳老爷子看了片刻后,笑了起来。
“林家也是被你逼的没办法了,竟然给你凭空捏造了个师父来!”
“师父?”高长恭蹙眉拿起手机,“知情人士爆料,欧阳赜恢复健康,得益于隐士得道高人的指点。”
“得道高人……”官纬一口水没来得及吞,喷了出来。
沾染着口水的液体落在面前的床单上,湿了一片。
“好恶心。”官纬郁闷的跳起来,按下了床头的内线电话。
“帮我换个床单。”
挂上电话,他便走出卧室,沿着长廊朝简易的房间走去。
还没敲门,便被高长恭捏住了手腕。
“趁我不在,想干什么?”
高长恭冷冷的质问。
“我怎么知道你不在?”官纬哭笑不得,“你也太草木皆兵了。”
“是你没办法被别人当成好人。”高长恭说,“找我什么事?”
官纬愣了愣,指着卧室道:“不请我进去说?”
“你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想进我的卧室。”高长恭挑眉。
“只是觉得在外面说不方便。”
“那就去你房间。”
“……”
“我就喜欢在你房间。”官纬不甘示弱,趁高长恭不注意,敲响了房门。
“你找死……”高长恭再次扼住他的手腕,怒目而视。
门,缓缓打开,简易从门口露出一个小脑袋。
“在门口唧唧歪歪这么久,为什么不进来说?”
“你问你男人,整个一个醋坛子。”官纬嘟囔着想要进去。
却被高长恭扯到身后。
官纬只得跟在高长恭屁股后面进了房间。
“哎,嫂子,关于赜少的得道高人师父一事,你听没听过?”官纬举着手机凑到简易面前。
“这种事情你不觉得问我更妥当?”高长恭将他拉开。
“问你你也不说呀。”
“新闻上写的那么详细,我还有必要说什么么?”高长恭翘腿坐在沙发上。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我已经答应你的条件了,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兑现你的承诺?”官纬坐到高长恭对面,认真的看着高长恭说,“你到底是谁?”
高长恭淡淡地看着他说:“欧阳赜”
“啊……”官纬险些被逼疯,他只能手舞足蹈释放着自己的情绪,“你耍我,你不是欧阳赜,不是,不是,根本不是。”
“那你说我是谁?”高长恭饶有兴致的看着官纬反问。
“我要是知道的话,还用问你么?”官纬哭笑不得,咬牙切齿。
“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不是欧阳赜。”
“你是女人么?还第六感……”简易端了盘水果。
官纬气结……
“说不过你俩口子……”官纬气呼呼地起身,拿起水果盘里的西瓜,塞进嘴里,“但是我不会放弃,早晚有一天我要证明你不是欧阳赜!”
他含糊不清的发誓,转身离开。
当天晚上,官纬便借口医院有事情,回了市区。
俩人陪欧阳老爷子吃了顿晚餐,聊了会天,简易支走秘书后,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副长牌。
“爷爷,我们玩这个好不好?”
欧阳老爷子平静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惊喜:“你会玩?”
“那当然了,和爷爷相依为命的孙女,这是必玩游戏。”简易笑着说。
欧阳老爷子和高长恭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你会不会?”简易并不在意,而是看向高长恭。
高长恭摇摇头。
“我教你,人多玩起来比较有意思。”
“我还是算了吧,看你和爷爷玩。”高长恭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俩人玩牌,多个人旁观总是觉得别扭,明明是可以一起玩的嘛。”简易不依不饶。
欧阳老爷子笑了起来:“简易说的对,一起玩吧。太久没有玩,我基本上都忘记了,简易教你的时候,我顺便也重温一下。”
高长恭不忍心扫兴,只得点头。
简易兴高采烈的把长牌洗好,仔仔细细的将牌面识别方法和打牌规矩讲了两遍。
高长恭便会了。
欧阳老爷子也被勾起了兴趣,跃跃欲试。
简易却捏着牌不肯放手。
“先说好哦,要赌钱的。”
“赌钱?”欧阳老爷子和高长恭都愣了愣。
“对呀,不赌钱的牌局就没意思了。”简易窃笑。
“赌多大的?”高长恭问道。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一局十块,不翻倍……”
简易竖起手指比划道。
“还以为多大的呢!”高长恭嗤之以鼻。
“想赌大的,去澳门,去拉斯维加斯。”简易白了她一眼,“能赌到你倾家荡产!”
欧阳老爷子微笑着看着小俩口斗嘴,不觉得湿了眼眶。
这样幸福的时刻,每一个人都曾经拥有,只是后来接管了大唐集团,整日忙碌事业,忽略了那个原本最在乎的小女人。
哎,回忆起来总是满满的遗憾。
欧阳老爷子揉了揉眼眶,打起精神,加入了牌局。
摸了几把后,原本指望赢点钱的简易,竟然发现最大的赢家是高长恭。
虽然一开始高长恭一直高开低走,起得一手好牌却打的稀烂,但是输的钱也都到了欧阳老爷子手里。
再后来,高长恭仿佛开挂了一样,一路大红灯笼高高挂,不仅把本钱赢了回来,还倒赢了不少。
欧阳老爷子输的连连叹气,而简易这个从头输到尾的早已汗流浃背。
“不打了,不打了。”简易扔掉手里烂的掉底的牌。
“竟然输不起……”高长恭淡淡地说。
“哪个输不起了?这牌你肯定做了手脚,没道理我一直输哇,一次都没赢过。”简易气呼呼的说。
欧阳老爷子笑道:“但凡牌桌上男多女少,女的那一位不是赢的盆钵满赚,就是输的一败涂地。这话还从来没落空过。”
“爷爷,不打了好不好?”简易撒娇道。
“那不行,是你硬拉着我打的,现在你说不打就不打。这可不行!”高长恭将简易从欧阳老爷子身边拉开,“你要是没钱了,我贷款给你,三分利。”
呦,才刚接触赌博就学会放高利贷了!
简易狠狠的打掉高长恭握着她胳膊的手说:“哪有强迫人赌博的。我说不打就不打!”
说完,气鼓鼓的走掉。
“哎,你真的不想再翻本了?”高长恭嚷道。
“不想!”简易回答着已经下了楼梯。
高长恭和欧阳老爷子相视一笑。
“去吧,去看看她。我也累啦,想休息下。”欧阳老爷子说。
高长恭起身离开。
欧阳老爷子方才还饱满的眼神顿时暗淡了下来。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十分萎靡。
秘书走了进来,担心的问道:“董事长,该喝药了。”
“拿双份的量。”
“可是,医生说不要轻易加量,一旦加上去了,就再也减不下来了。”
“加吧。”欧阳老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随后用盖毯捂住了嘴巴,咳嗽声从盖毯中传来,沉闷的让人窒息。
“老了,身体由不得我了。”欧阳老爷子喝下药,觉得舒服了一些。
“董事长,以后不要这样劳神了,我会告诉赜少和简小姐,尽量不要来打扰您。”
“算了吧,”欧阳老爷子叫住要出门的秘书说,“我的身体我知道,活了一辈子是走的时候啦,总是要走,走之前重温下快乐,也是一件美事。再说他们也住不久了,过几天简正的案子就要开庭了。”
秘书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佝偻在轮椅里的苍老背影,忍不住红了眼睛。
回到房间里,简易留了个冰凉的背影给随后进来的高长恭,高长恭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娇嫩白皙的脖颈。
忍不住上去想要亲一口。
但是想到现在她还在气头上,这亲下去,估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忍不住了。
慢慢走到简易身后,简易头也没回,却朝他伸出一只手。
“怎么?”高长恭捏住简易的掌心。简易毫不留情的打开他。
“钱拿来”简易说,“充公。”
“为什么?这是我赢的”高长恭退了退,捂住了口袋里的几百块零钱。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简易扭头盯着他,眼里能喷出火来。
“才几百块钱而已。”高长恭说,“我挣得钱,不都给你了?”
“我这是在意这几百块钱吗?我是介意你的态度。竟然连几百块钱都舍不得的男人,女人哪里来安全感?”
“难道欧阳赜名下的财产都给你,你也没有安全感?”高长恭挑了挑眉。
闲来无事,逗逗这个锱铢必较的小女人,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那也是欧阳赜的,我要的是你,高长恭的。”简易不依不饶。
“我只有这几百块钱啦。”高长恭故意装作舍不得。
简易郁闷,从包里翻出欧阳赜名下的银行卡,信用卡,叠起来高高的递到高长恭面前:“这个给你,我就要你手里的钱。”
“不”高长恭捂得更紧了,“这是我赢得,我自食其力挣来的,说不给就不给。”
“那还是我教你的呢?我好歹算你的师父吧,赢的钱孝敬下师父怎么了?”
“孝敬是应该的,但是你也不能全要呀。”高长恭说。
“你……”简易气结,扭头不再看高长恭,“小气鬼。”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高长恭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又凑了过去:“生气了?”
“别理我。”简易没好气的说。
“不理你,我理谁呀。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能掏心掏肺的人了。”高长恭哄到。
“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当你的高长恭?但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你这样,你是不是对我的爱就打折了?”简易嚷道,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哭了?”高长恭愣了愣。
没想到简单的闹剧,竟然被上升到如此高度,还惹的她哭了。
高长恭有些无措。
简易的眼泪烫的他心疼,他走过去,将她搂入怀中。
她抽搐的身体,让高长恭明白,自己并未给简易足够的安全感。
此时此刻,他心里是痛苦的,也是挫败的。
可是,却茫然无措。
誓言,他并不是不会说,只是觉得如此厚重的东西,只能通过心意和行动来表达。
然而,他忽视了,爱情中的双方,本来就是相错的磁场。
你表达了,对方不一定能接收到。
亦或是接收到后,经过一系列自我的加工,成了其他模样。
高长恭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搂着简易说着:“对不起,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简易反问道。
高长恭愣住了,这个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简易看着他呆滞的双眼,忽然觉得要求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变成情场高手,未免有点作。
于是她叹口气,擦干了眼泪说:“算了,我和你闹着玩的。睡吧,感觉有些累了。我先去洗澡。”
“好,我等你。”高长恭淡淡一笑。
两个并未完全开解的人,为了顾念对方,拼命的装出欢乐的模样。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简易坐在马桶盖上出神。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变成这样,患得患失,太不自信。
高长恭做的已经够好了,没有绯闻,也不是中央空调。
然而,她总是觉得欠缺,没由来的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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