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上班了，扶你回去休息吧！”
陆晨曦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语气却是冰凉的。
林美丽轻笑着“哼”了一句，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边，“温柔”地说道：“好啊，那就麻烦晨曦了！”
出了医院，陆晨曦定定地站在门口，双手紧握，抬起头，露出那微红的眼圈。
“妈妈——”
“怎么哭了，被同学欺负了吗？”
“没有……妈妈你会死吗？”
“……怎么会，妈妈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陆晨曦伸手抹了抹泪，吸了吸鼻子，大步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她不会就这样输的，她不会！
另一边，季修丞看报告看到一半，手微微一顿，叹了口气，又继续低着头，只是，那些数字怎么也看不进去，他烦躁地将笔一摔，往后倚了倚。
他输了，是吗？
终究是要输在这里了吗？
头疼欲裂，季修丞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却怎么也停止不了那疼痛，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撑裂。
“叩叩！”
“进来。”
季修丞弯腰，将笔捡起来，脸上的燥意还未褪尽，起身的时候，看到门口的人，不由得一愣。
……
助理端着三杯咖啡恭敬地走了进来，一一将杯子摆好在桌上，立马离开。
“修丞啊，好久不见。”
“叔叔，你们……”季修丞顿了顿，似是在想什么，又说道，“是来接以宣的吗？”
夏妈妈淡淡一笑，又往季修丞身边靠了靠，拉过他的手，目光极其柔和。
“阿丞，好久不见，都长得这么帅气了，是个大人了……”
她感叹着，目光里还泛着点点亮光。
季修丞一顿，只是扯了扯嘴角，道：“婶婶，你还是，别叫我阿丞了……”
恍然大悟过来，夏妈妈一边埋怨自己，一边道歉，“是婶婶忘了，抱歉，以后一定改口！”
“对了，快到下班时间了，我听说，你小子已经得手了，是吧？”
夏爸爸抿了口咖啡，微微眯起眼，笑得意味不明。
季修丞垂了垂眼，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嗯，算是吧！”
因为他这含糊不清的回答，两个人都是一愣，尤其是夏妈妈。
虽说她这些年不曾有与他联系什么，但是却一直关注着他和陆晨曦的事情，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时候，自己没来由地哭了好一阵。
“怎么，吵架了？她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
季修丞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现在的状况。
“修丞，我记得，她的初恋是牧长歌，那个环球投行的中华区总裁，怎么，斗不过他？”
提到这个名字，季修丞的眼神微微有些飘忽不定。
“修丞，你听婶婶说，那个牧长歌，我们之前也有调查过他，这个人十分的聪明，也很有能力，最好避而远之。”
“来不及了。”
夏爸爸定定地插了一句，在看到她投来质疑的目光之后，只好解释道：“我忘了告诉你了，他们已经成了竞争对手了，另外，他还和陆家的另一个女儿结了婚。”
“另一个女儿？难不成，是那个……”
夏爸爸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点了点头，夏妈妈有些云里雾里地捋了捋这些关系，想到什么，紧张地问道：“修丞，我问你，牧长歌，对她还有意思，是吗？”
……
黄昏渐渐来临，闷热的风加上这滚烫的颜色，仿佛要把这座城市蒸发。
“大家辛苦了！”
陆晨曦下了楼，刚要走向停车场，后面一个压迫性的影子就扑了上来，她下意识一躲，那个黑色的影子顺着惯性往前一扑，踉跄了好几步才定住。
“吓我一跳，是你啊！”
陆晨曦勾了勾嘴角，提了提包，悠悠地往楼下走去。
“警惕性还真是高！”
迪杰撇了撇嘴角，一边说着一边跟在她后面。
“对了，你这几天中午到底去哪里了？”
“医院啊！”
“啊，对，我忘了，我要问的是，你看什么长辈啊？”
寂静的楼道，连贯的脚步声突兀地停了下来。
迪杰后知后觉意识到气氛不是很对，连忙挠了挠脑袋，“竟然真的不能说？那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忽然一个电话过来，只得急忙往回走。
“我们下次再说，我上去拿个东西，你先走吧！”
往上瞟了一眼，陆晨曦微微张了张嘴，有些颤抖着将空气全都吸入，仿佛这样，她才能得到满足。
她真的怕，刚刚要是他再停留一会，她可能就会失声痛哭了。
还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朵乌云飘来，陆晨曦的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胸口被一块大石压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猛然间，她的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
“喂？”
只是这么一个字，却能让陆晨曦觉得好受很多，好受太多太多。
“修丞……”她有些哽咽，却又不想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出来，“你下班了吗？”
“嗯，还在公司，马上回家，你呢，已经回去了吗？”
鼻子一酸，“啪嗒”几声，手背上已经变得湿润不止。
“喂？晨曦，你还在听吗？晨曦？”
“你来江边好不好，我在这里等你。”
季修丞一顿，立马应了下来。
而实际上，他确实还在公司里，只不过，不是他一个人。
“抱歉，叔叔，婶婶，我下次再邀请你们去我家吃饭好了，我现在有点事。”
“晨曦？说实话，很想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我们方便一起去吗？”
想到刚刚陆晨曦的语气，季修丞顿了顿，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周末吧，周末叔叔婶婶再来我家！”
夏氏夫妇互相看了一眼，只好点头。
打了声招呼，季修丞就飞一样跑了出去。
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夏爸爸微微皱起了眉。
“哎，这就是他为什么斗不过牧长歌的原因啊！”
“他从来没想过要斗过谁吧，他想赢的，一直是他自己……只是，却一直困在自己设的局里面，怎么也走不出来，楚，怎么办啊，你说轻若要是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
“好了，我们也只能看看，能不能帮帮他了，必要的话，我们还是要找那个孩子单独谈谈……”
夜幕降临，满天的繁星，点亮了这黑色的幕布。
陆晨曦蹲在岸边，捡起石子，一颗一颗地往江里丢去。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一百……”
“晨曦！”
那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些微喘，陆晨曦背影蓦然一僵，手上的石子散落了一地。
眼泪夺眶而出之前，她迅速起身，环住了他的腰。
“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
季修丞一僵，大手轻轻盖住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拍，“对不起，我才来。”
“谁让你道歉了，傻瓜……”
陆晨曦哭着笑出了声，却贪恋着这个怀抱，久久不肯把头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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