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权厉和林靖宇之间的微妙气氛消失不见,岑染放心地起身去了洗手间。
林靖宇这才一脸凝重地看向权厉:“权少,她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权厉愣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复如常。
“在殡仪馆,她根本没有去看岑叔的遗体。”
“她好像在极力忍着,虽然太过悲恸对宝宝不好。但如果不哭出来,像她那样憋着,久了也对身体有害。”
林靖宇眼里满是对岑染的担心,他之所以选择和权厉说,也是发现这个男人现在很在乎染染了。
有他陪在身边,希望染染能快些从失去父亲的伤痛中走出来。
权厉显然也没想到林靖宇会和他说这个,他眸色微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岑染和权厉一起回到殡仪馆,,已经是夜晚月亮初升了。
她拽着男人的手,去一步都不肯上前,只隔着一排排花,望着灵牌前爸爸的遗像发呆。
自从听了林靖宇的话之后,权厉一直很关注她的动静。
见她这个样子,他却反手握住她,直接把人牵着往冰棺处走去。
“阿厉,我……”
岑染似乎察觉到了他要做什么,她眼底出现了挣扎的神色,可他的手扣得太紧,竟不给她一丝逃跑的机会。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眼里,是那么专注,眸底的担忧若隐若现。
“我不敢看。”
她突然挣脱权厉的手,身子无力地顿了下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指缝中,两眼溢满了泪水,盈盈一水的眸子在灯光下散发出楚楚可怜的波光。
“我不敢看,只要不看到他的遗体,我好像还可以假装他还在。就算是他被人关起来了也没关系,但如果看了,就必须彻底接受现实。我……”她说着说着声音里都是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岑染对父亲的爱超出了权厉的想象。
他以为,成年人的世界,已经不需要父母过多的参与。
岑东城的死,给岑染带来的冲击完全是权厉无法体会的。
因为,他从小对父母就没多少情分。
眼泪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像只受伤的小兽,缩成一团,呜咽着肚子舔伤口。的
权厉满眼心疼地把人抱起来,把她的手从脸上拿开,轻声哄着:“染染,爸爸后天就要下葬,难道你不想趁着现在的机会多看看他?”
虽然知道她会伤心,但不得不承认林靖宇的话,她如果不哭出来的,对身体也有害。
她被权厉像抱小孩似的抱到冰棺前,岑染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望向冰棺里面的遗体。
岑东城死得很安详,听说她之前其实一直住在医院,保外就医。
检察院安排了人严密监视,没有给他一点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他是服毒自杀的。
自己配的药,岑东城是个药物方面的天才。
爸爸死得很安详,这是岑染看了遗体之后的第一印象。
只是稍微有一些脱形,才多久没见,他竟然已经骨瘦如柴。
岑染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让自己尽量不哭出声来。
“爸爸,爸爸,爸爸……呜呜……”
她一边喊,一边哭,权厉完全由着她,轻轻搂着她,任由她扑在冰棺上嚎啕大哭。
岑染放声大哭,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哭得权厉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他看着她,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这样下去不行!
她哭得太厉害了,太过悲恸。
他搂着她,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好了,别哭了。爸爸如果知道你这么伤心,他也不会开心。”
“你想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
你想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
这句话果然震住了岑染,她一抽一抽地,哭声却已经减弱了很多。
到最后,也只是间歇地啜泣。
许是还没有下葬,这一场,岑染哭得并没有那么酣畅淋漓。
她总是心里还存着一份念想。
第二天,吊唁的人就更多了。
以前跟岑东城生意上有过合作的人,基本上都过来送花,送礼金。
这种钱,每一笔都记了账。
权厉特意安排了周琳过来记账。
岑染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灵堂前,双眼红肿地看着一个个来了又走的人。
有认识的,就和她寒暄两句。
她孤单的身影让人忍不住心疼。
权厉一直陪着她,来吊唁的人也有在猜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楚遥也来了,他一眼就看见了岑染。
她柔弱的身影看得他心里一紧。
怎么感觉,她一夜之间憔悴了这么多?
事实上,最晚岑染坚持守灵,却被权厉劝住了。
他说他来守,让岑染去睡觉。
他是女婿,也算半子,让他守其实也算正常。
到最后岑染拗不过他,也就同意了。
不过,那样的环境下她怎么睡得着?
所以,看起来憔悴是很正常的。
“阿遥?”一个影子挡住了岑染的视线。
看着在自己面前蹲下来的男人,岑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沙哑。
“染染,别哭。”楚遥伸手,想握住岑染的手,却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冷芒。
权厉就在旁边!
他心里一凛,忍不住把手缩了回去。
“爸爸走了……”岑染对楚遥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了,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他也有一种不同别人的依赖和信任。
甚至,在他面前比在权厉面前还要放得开。
“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嗯,我知道。”男人半蹲半跪的姿势在她面前,轻声地安慰着,“染染,伯父已经走了,你要节哀,不要想那么多。”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也要走了。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楚遥垂下眼眸,掩下了他眼底的忧伤,笑得如沐春风,一如从前。
“我没法……”岑染痛苦地闭了闭眼,“我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爸爸和蔼的笑容,和曾经与他相处的画面。”
“染染,我要走了。”楚遥伸手放在了她的膝盖上,这一次他倒是全然不顾权厉在场。
而权厉的目光牢牢锁住了他的手,好想把他的猪蹄砍下来怎么办?
“走?”
这一句话果然一下子就转移了岑染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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