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事件后,木夏夏总觉得身后多了一双诡异的眼睛,她不想树敌,也不想管那种龌龊之事,何况也没有拿到在场的证据。面对墨夫人狐疑探究的眼神,她装作视而不见,游园之事只字不提。一连数日,墨宅平静得可怕,连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没有发生,女人们相安无事,各自客客气气,面和心不和。木夏夏陪着婆婆在客厅看了会电视剧后,便回到自己卧室休息。入夜,万籁俱寂,虽未入夏,远处花塘里的青蛙却开始了一阵阵的叫唤:“呱呱呱!”玲子推开一扇窗户,让蛙声传了进来,兴奋地说:“少夫人,你听,是蛙鸣!真好听,就像在唱歌似的!”“这夜真是静啊,这么远的蛙声都能传来。睡吧。明天要早些去给婆婆请安呢。”木夏夏和玲子三言两语后,关窗熄灯睡下。突然,门闩被人拨动了几下,木夏夏猛然一惊,慌忙睁开眼睛,她眼尖,就着月光,一眼就看到了一道人影从窗前一掠而过!她惊恐得望了一眼床边打地铺的玲子,可那丫头说睡就睡,早已开始梦周公了吧。她摇了摇玲子,她却睡得很死!她下意识地抓了抓四周,却是一把空气,打了个冷颤只好躲进被衾,屏住呼吸,警觉地倾听外头的动静。“这边!”一道轻轻的“吱呀”开门声从隔壁屋传来,那是隔壁墨景修婶婶谢如花的房间,在这寂静的夜晚,声响格外清楚。“急什么?!”谢如花慵懒的声音嗔怪道。灯刚一灭,忽然听到有一行人举着灯笼喊着“捉奸!”。“不好!被人发现了。赶快走!”谢如花慌忙拉着窗栓,却发现被死死钉住了,顿时傻眼!原来有人早已做了手脚,专等着引蛇出洞。她第一个念头闪过的便是侄媳妇木夏夏出卖了她,她绝望的叫了声:“不好!”,只好拉开门栓往屋外仓惶逃。“给我追!点亮灯笼!不要让那对狗男女给跑啦!”墨老夫人像天兵一样从天而降,这次捉奸,她早已布置得天衣无缝,就等那贱男女钻进自己的手心!那男人嫌谢如花是个累赘,早就丢下这货,自己脚底板抹油跑了,留下谢如花衣衫不整的捉了个现形。佣人把墨夫人结结实实大绑,拖到了墨夫人面前。嘈杂的院子里围了一圈打着灯笼的佣人,墨夫人怒目端坐太师椅,一双目光凄厉,直接射在谢如花脸上!谢如花见状,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墨夫人死命磕头,嚎啕大哭:“嫂嫂,饶了我这一回吧!不要告诉大哥,不要赶我离开墨家啊!”“贱货!不知廉耻!”墨夫人“啪”的一掌照谢如花的脸颊猛掴过去,喝道:“不要脸!上家法!”管家奉命拿来家法,又把谢如花绑在桌子腿上,然后墨夫人怒气冲冲得挥起皮鞭,朝谢如花身上一顿猛抽,皮鞭虎虎生风地抽在肉体上,和着谢如花惊悚的惨叫,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凄惨!“把她关进柴房!”墨夫人见她被打晕过去,才解恨地扔下家法,做最后的处置。木夏夏懵懵地坐在床上听着,这突如其来的惨剧,让她心惊肉跳!他婶婶虽然咎由自取,但身为豪门寡妇,她任人宰割的命运,让她多少有点兔死狐悲?墨宅自出现这几桩丑闻后,墨夫人对木夏夏的疑心渐重。木夏夏出身小户,缺少复杂环境的历练,面对这些接二连三的惊恐,精神上已然受到很大的刺激,她变得恍恍惚惚,不敢随便外出,她甚至在夜间听见柴房里传出的鬼魅哭声。她后来听佣人说谢如花精神失常,被墨夫人送进了精神病院。谢如花膝盖无子,怪可怜的。想着谢如花,木夏夏有点后悔自己攀高枝、图富贵,嫁进这高门大府,毕竟身份、地位的悬殊,让她与墨家人横壑一条巨沟!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不想再争夺名利,她只图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开始像只寄居蟹,躲藏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言不语,不论欢乐还是寂寞忧伤,她都不轻易吐露心事。她默默无闻地修剪着花园里的玫瑰花,她整理花园,她布置房间,她做手工……她不轻易走出墨宅大门,因为,婆婆时时刻刻都在以她那一对锐利而严肃的眼光跟踪着她,监视着她。只要她的头伸出了墨宅的铁门,墨夫人就会以冷冰冰的声音说:“怎么了?坐不住了吗?想做个循规蹈矩的媳妇那么难吗?”她咬住牙,控制了自己,她就不走出这个画栋雕梁的屋子!这个花木扶疏的庭园,这个精致的楼台亭阁,竟成为了她的牢笼。于是,日子对于她,却变得那样漫长,那样寂寞,那样难耐。在花园里,她会对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玫瑰花暗弹泪珠。墨夫人却说:“墨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还是你懊悔嫁给景修了?或许是我虐待了你吗?”从早到晚,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算是对的!随时随地,她都要接受墨夫人严厉的责备和冷漠的讥讽。就这样,日子缓慢而滞重的滑了过去。这天黄昏,墨景修从公司应酬回来,瞥见木夏夏像个小木偶似的独坐窗前,膝上放着一张涂抹着字迹的纸,他诧异的走过去,拿起那张纸条,他看到上面写着:“庭院深深深几许。”他看完了,在这一瞬间,他有些不了解她了,庭院深深深几许?这高楼阔府的墨家洋房难道成为了囚禁她的金丝笼吗?墨景修蹙起了眉头,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他觉得,他是越来越不了解她了。她像终日隐在一层薄雾里,她距离他变得好遥远好遥远了。于是,他愤愤的说:“好吧!随你便!木夏夏咬紧了牙,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喉咙中哽着好大的一个硬块,她继续用背对着他,默默的不发一语。这种沉默和冷淡更触动了墨景修的怒气。他不再理她,自顾自的换上睡衣,拿着衾被到书房。她坐在床沿上,就这样呆呆的坐着,一任泪水无声无息的在面颊上奔流。她看到了她和墨景修之间的距离,她也看到她和他之间的裂痕。她隐隐感到,终有一天,他会像扔一件旧衣服一样把她丢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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