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十二根立刻响应“嗡——”
但乔伊还来不及松一口气，那蜂鸣和震动就停了下来。
十三根针，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
“乔伊，你又要干什么？”独孤信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青鸾院的事儿，惊动了他。
这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而且事情是因他的三女儿而起。
如果厉世子在他府上出了什么事儿，且是乔伊造成的……
独孤信自然脱不了干系。
“你敢伤厉世子？！我把你头拧了！”独孤信怒气冲冲。
元豫闻言，脸色一沉，“谁要把乔伊的头拧了？”
独孤信回头，恨恨看他一眼，“这女子离经叛道，不服管教，元世子别护着她了！”
“小爷偏要护。”元豫走上前来，“再者说，乔伊离经叛道？将军不妨问问厉世子的贴身暗卫，听听他是怎么说？”
岚风也不看元豫，他目光灼灼盯着独孤信，“我家世子爷交代，他请求乔小姐医治他，救他。无论是死是活，治好治不好，都是他的命数。与乔小姐无关。”
“你说什么？”厉墨渊在一旁冷呵一声。
“我说的，我已经说了，您也已经听见了，何必再问？”岚风还挺冲。
“我不信。”厉墨渊厉声道，“你被何人收买了？你是我哥的暗卫，你本该忠于我哥！”
岚风冷笑一声，“是啊，我恪尽职守。”
“你恪尽职守？现在我哥在里头，生死不明！你在外头拦着我，拦着他至亲之人！你是忠仆吗？你是叛徒！”
“让他们进来吧。”
乔伊的声音忽而传来。
外头瞬间惊了一惊。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浓浓的失落。
她叫人进来了，岚风闻言也让开在一边了。
外头那些吵吵嚷嚷，闹着要进来的人，却站着一动不动了。
“不是要进来看吗？”乔伊说，“进来呀？”
厉墨渊蹙了蹙眉，率先迈步进去。
独孤信琢磨……左右他也脱不了干系，索性，也迈步进去。
他们上前之时，皆是一阵窒息……
这屋里也太臭了。
大户人家，连净房都是熏了香的。
难以想象，一个住着世子的屋子里，竟能臭得叫人无法呼吸。
厉墨渊强忍着不适上前。
“哥……”
厉青玄胸口上还留着那十三根针，但针一动不动。
乔伊已经试了数次，毫无作用。
他没有回复心跳、呼吸。他沉沉地睡去了……
“哥？哥！”厉墨渊终于发现不对。
他伸手去探厉青玄的鼻息……
“嘶——”他猛吸一口气，差点儿被臭晕过去，“呕……”
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
“乔伊，你对我哥……”
算了，不能在这屋子里说话，他要吐了。
还是……出去再说吧。
厉墨渊掩住口鼻，落荒而逃。
齐可乐白着脸，站在床边，她揪着自己的手指头，小声咕哝，“师父……我是不是闯祸了？我不知道……他会受不住……我不知道，他真的会死……”
乔伊摇摇头，“人是我治的，跟你没关系，不要多说话。”
齐可乐猛地抬头看她，“不是的……”
乔伊也看着她，“你要跟我抢功劳吗？”
齐可乐怔怔的，眼泪却一下子冲出来。
人活了有功劳，可现在……人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功劳？
师父……是要扛祸啊！
“不……”
“闭嘴，否则逐出师门。”乔伊看着她，没有丝毫玩笑之意。
齐可乐咬着下唇，眼神轻颤。
“乔伊，你出来。”独孤信也转身出去。
乔伊来到门外。
岚风竟然不守在厉青玄身边，反倒是跟了出来。
“这是我家世子爷……昨日、亲手所写。”岚风眼圈儿红红的。
他显然在极力的隐忍着情绪。
“我哥写了什么？他有什么事，什么话，为何不告诉我？”
岚风没有理会厉墨渊。
他展开信件，“厉二少爷，江凌，还有太子爷，都认得我家世子爷的字迹。这是否为他亲手所写，这些人，皆能辨认。”
岚风将信交给独孤信，他退了一步，转身回了屋里。
他把屋里的人请出去，开窗通风，又打水来，要给厉青玄擦身体。
主子就算走了……他也得给主子留好体面。
不能叫主子，臭烘烘地走。
齐可乐看着床上已经一动不动的人，她最后一点点希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是我……我不该告诉他……师父一定早就知道这个办法，可师父就慎重起见，没有说……”
“我冒冒失失，还自以为是，以为师父不知……”
“我真是笨，什么都不懂……”
齐可乐拔针之时，仍旧按乔伊交给她的办法，依次间歇取针。
取了针，她还心存那么一点点侥幸的看着床上的人……
厉青玄没有给她半分惊喜。
“呜呜……”齐可乐瘪瘪嘴。
她站在门口，偷看廊间说话的几人。
他们对着师父，表情好凶……
“虽然厉世子在信上说，不论生死，不论结果，都与你无关，是他自己的命。叫我们一定不要为难你……”独孤信皱眉看着乔伊，“但你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吗？”
乔伊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
厉墨渊一直没说话，他目光落在乔伊身上，良久良久。
乔伊以为，他要装哑巴直到独孤信把能骂得话全骂完呢。
他却忽然开口了，“我相信，乔伊是想救我哥，她不想害我哥。我哥很喜欢她，待她也温和。她没有理由谋害我哥。”
乔伊饶有兴致地看着厉墨渊。
以她对厉墨渊的了解，他所有的好话都是铺垫，后头一定有套儿。
说话不设套儿，不是厉墨渊的风格。
他几乎没有一句话是“浪费”的。
“我哥喜欢乔伊，乔伊也是为救我哥，才失手把他送走……既是如此，我想我哥在那边，也不希望孤零零的一个人。
“且乔伊也不安心，对吧，乔伊？”
乔伊冷笑。
“厉二少爷的意思是？”独孤信皱起眉头，隐隐不安。
“不如叫乔伊嫁给我哥吧。”厉墨渊说。
独孤信猛地瞪眼，“你说什么？”
“冥婚，趁着我哥头七未过，叫他在那边，也不是孤魂一个。在这世上，还有人为他守望。”厉墨渊缓缓说道。
元豫站得远。没想到他耳朵却尖。
听闻厉墨渊这狗屁话，他当即就炸了。
“我看谁敢？！”元豫噌楞拔刀。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四棱刀尖，已经抵在了厉墨渊的咽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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