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怎么可能满意？怎么可能甘心？
“你去查查，这白素娘的孩子，是什么时候生的？什么时候有的？和她相好的人，到底是谁？”梁氏吩咐。
随从领命而去。
梁氏披星戴月赶回医馆。
“别睡了！快起来！”梁氏一嗓子叫醒侯莫辰。
侯莫辰吓了一跳，见是自己的娘，立刻打起精神，“阿娘？抓住那女子了？儿要亲眼看她死！”
梁氏皱着眉头，“先不说她……我问你，五六年前，你可曾……可曾留种在外头？”
侯莫辰晃了晃脑袋，他现在全身上下，也只有脑袋能自如活动。
“五六年前……我、我没有吧？”
“你这些年娶的那些个妻妾，没有一个肚子争气的！叫我到现在都抱不上孙子！你可知道，其他夫人背地里都嘲笑我！说我望孙子，望眼欲穿了也抱不上！还说我……”
“娘，您大半夜的跑回来，忽然说这些干什么？儿正重伤，需要休息养伤啊？”
侯莫辰很郁闷，大半夜不叫他睡觉，竟然跟他提没儿子的事儿。
没儿子，他也很郁闷好不好？人家背地里嘲笑他生不出儿子，他心里不郁闷吗？
“你可能已经有儿子了！”梁氏忽然说道。
“啊？”侯莫辰一惊，“阿娘……您睡糊涂了？”
“我没糊涂。我刚从颍阳县白家回来，就是那个开煤矿，做酒坊的白家！”梁氏语气急切激动，“白家有个女儿，还未出嫁，却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跟你一模一样！那眉眼，那鼻梁，那嘴……就是你的翻版啊！”
侯莫辰一脸茫然，“白家……白小姐？没印象，不认识。”
梁氏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我必定要查清楚。若是我侯莫家的长孙，绝不能遗落在外！”
侯莫辰却觉得，他娘可能是想抱孙子想疯了。
“阿娘，孙子会有的。等我好了，我再纳几房小妾，终归能生出来的……您不能在外头乱给我认儿子呀？”侯莫辰嘀咕道。
“你给我闭嘴！”梁氏怒道，“什么叫乱给你认儿子？那就是我孙儿！一定是！”
梁氏冷静了片刻，舒了口气。
“你也别担心，倘若不是，阿娘怎么也不会稀里糊涂认下的！这件事，阿娘一定会彻彻底底的查清楚！”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进客房园子的时候。
乔伊已经晨练得满身是汗了。
她正要回房洗漱更衣。
白素娘却快步上前，“乔姑娘，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乔伊点点头，“何事？”
“今晨天不亮，梁国公夫人就叫人递了帖子进来。”白素娘迟疑道，“她说请我去问一件重要的事情。今日我爹有要事，必须去矿上。家里没有别的姐妹，我想……”
她迟疑又为难的看着乔伊。
乔伊也平静的看着她，同时感受着汗从毛孔里冒出来的舒畅感。
“乔姑娘身手很好，昨日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您能临危不乱的救了璟儿，叫我一家都十分佩服。那梁国公府人武将世家出身，脾气暴躁……若是姑娘能同我一起去……必当感激不尽。”
白素娘身后跟了个丫鬟，手里端着漆盘，漆盘上盖着锦布。
白素娘转身揭开锦布，嗬，竟是满满一盘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子。
“这是一点谢礼，不成敬意，还望姑娘不嫌弃。”白素娘亲自把漆盘接过来，递给乔伊。
乔伊看她一个女子，端着漆盘很轻松的样子，也没在意。
哪知接过漆盘，竟然还挺沉的！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看着这客房院落舒适的环境，想到昨日大家都很疲惫的样子。
乔伊心想，这不是一举数得的事儿么？
“好，我陪你去。”
“那真是太好了！太感谢乔姑娘了！”
白素娘高兴地旋身而去，裙裾翻飞。
乔伊这会儿还不太明白，她为何叫自己一个外人跟她一起去见梁国公夫人。
乔伊用过早饭，交代众人可以继续休息，等她回来。
待陪白素娘出发时，她才发现小小的白璟，竟然也一同前往。
“还要带着小孩子吗？”乔伊问。
“大姐姐，我不是小孩子，我是男人，要保护阿娘！”白璟认真地说。
乔伊点点头，“不做女英雄了？”
白璟腾地红了脸，“那是……那是说错了！”
乔伊陪着白素娘，来到梁国公夫人约定的茶馆。
梁国公夫人竟然已经到了，她没摆谱叫白素娘等她，反而先等在这里。
而且看她的表情，很是热切，没摆着一张臭脸。
唯有在她看见乔伊同行时，面色才陡然僵住，“白小姐，我能单独和你说说话吗？”
“乔姑娘不是外人，是我儿的救命恩人。夫人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没什么好避讳的。”白素娘挺着脊背道。
梁国公夫人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白璟的身上。
“哦？是吗？就连五年多以前，张夫人寿辰大宴上发生的那件事，也可以当着乔姑娘的面说吗？”
白素娘脸色猛然一白，“您说什么？”
“白小姐不会忘了吧？那件事情，对你这一辈子都有莫大的影响，不可能忘吧？”
白素娘急喘了一声。
乔伊正琢磨要不要主动说，她出去等时。
白素娘却忽然握住她的手，“我们走！”
“你干什么？”梁国公夫人也猛地站起身。
“我跟夫人没什么好说的了。”
“孩子这么小，白家能护他到几时？他再大一点，不会问你，他爹是谁？你待如何回答他？还像昨晚一样，告诉他，他爹死了吗？”国公夫人看着白素娘道。
乔伊这会儿已经听出个眉目来了。
这国公夫人知道孩子的爹是谁……这怕是来认亲来了。
这是人家的私事儿啊，乔伊自己都觉得，她在这儿有点儿尴尬。
“阿娘，我爹是谁啊？我也有爹吗？我爹没死吗？”白璟摇晃着白素娘的手，仰着一张纯真无辜的小脸儿问道。
白素娘霎时间无语凝噎。
白璟却高兴起来，“哦，哦！我有爹！我有爹！回去告诉阿花他们！我不是没爹的小孩儿！”
白璟这话，一下子叫白素娘泪奔了。
为她自己，她宁愿一辈子不再提那天的事儿，可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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