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豫因办案的缘故，入宫十分方便。
“去了就说是谢恩，把事情过程一讲，不必提及皇后，皇上自会查明。”元豫在马车上交代。
乔伊嗯了一声。
昨晚……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更进了一步。
马车里的气氛，有点儿奇怪。
元豫好像故意别开视线不看她。
于是，乔伊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打量他。
一点点红晕，慢慢爬上元豫的脸颊。
“你看什么？”元豫忽然转过脸盯着他。
“看你啊。”乔伊轻笑。
“这样看太远了。”元豫忽而倾身靠近。
“唔……”
果然，再看……会被吃掉。
入宫面圣之前，这两人的脸颊都红红的，气息略微凌乱。
元豫运气调整气息面色，他有点儿不满地皱眉盯着乔伊。
乔伊瞪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
元豫蹙眉道，“怎么那么好看？”
乔伊：……
所以，他是对她长得好看，有什么不满？
“不想给别人看。”元豫脸色更红，转眼看向别处。
脸红心乱跳的他，看起来有点儿幼稚，幼稚得可爱。
乔伊轻笑一声。
太监宣她进殿。
元豫盯着她的背影，莫名地担心……带她进宫谢恩的是她，在马车上忍不住吻她的是他，让她脸红流露醉人风情的是他……现在后悔她这般醉人之态，要被别的男人看见的，更是他。
元豫闭了闭眼，自作孽啊。
与元豫的忐忑焦灼不同。
殿内气氛很平和。
乔伊跪地谢恩，皇帝没有多言，叫她跪安。
乔伊并未起身，她来的真正目的又不是谢恩，而是告状。
告状的话还没说呢，怎么能跪安呢。
皇帝见她并未起身，狐疑看她一眼，“你还有事？”
“臣女还有一事不明，何以皇上身边的宣旨太监，会把赏赐弄错呢？既说漏看圣旨，又说弄丢了赏赐……臣女是乡下来的，不懂这京都的规矩。只是觉得，圣旨理当郑重无比，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大事，若是这般儿戏。岂不叫人轻视圣旨？”乔伊垂眸说道。
皇帝闻言眯了眯眼睛，“宣旨太监弄错圣旨？弄丢赏赐？”
他的声音已经低沉许多，满含莫测情绪。
宣旨太监大约想不到，她敢来告状。
皇帝哼笑一声，“朕知道了。跪安吧。”
“是，谢主隆恩。”乔伊从殿中退出来。
殿内的内侍，也出来一个，算是送她。
元豫与那内侍交换了视线。
元豫扬了扬眉，内侍微微颔首。
“走吧。”乔伊没看见两人的眉眼官司。
元豫应了一声，并肩走在他身边。
“皇上挺生气的。”乔伊说，“但，也不知道是气原告，还是气被告？”
元豫勾了勾嘴角，“怒气就像洪水，不及时疏导，就会引来大灾。若是好好疏导，就能把灾害降到最低。”
乔伊抬眸看他，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乔伊不知，她离开之后，送她出来的那位内侍，又进得殿中，给皇上奉了杯茶。
“圣上息怒，奴才等，经常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本是最卑微，最卑贱的人，却因为经常侍奉天子，而自视甚高，以为自己乃从龙之侍从啊！乃是经常接触真龙天子的呀！不免自高自傲。”内侍小声说。
皇帝哼了一声，垂眸看他，“你倒实诚。”
内侍嘿嘿一笑，“所以师父老敲打奴才们，奴才们正需要这敲打，不然尾巴翘上天了。”
他不但奉承了皇帝，还把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太监也给奉承了。
大总管笑了笑，“马春还行，肯听话，不像有些奴才，说了他们只当耳旁风。”
皇帝猛地一拍御案。
大总管和马春都赶紧跪地。
“朕不是冲你们！把今日宣旨的太监给抓起来，送刑事房！朕的圣旨，乃是朕的话！他们自高自傲，连朕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朕还在他们眼里吗？！”
皇帝勃然大怒，交代马春亲自带兵抓人，送刑事房拷问。
太监得了好处，嘴巴也硬，一口咬定了，就是弄错了，没有人指使。
马春请了刑事房的酷吏，这酷吏发明了好多酷刑，能把人折腾的生不如死，却还吊着口气儿，求死不能。
酷吏一出手，不过半日，这些太监就把皇后娘娘给供出来了。
马春回到皇帝面前，跪在地上，以头触地，一言不发。
“你这是干什么？朕罚你了吗？”
马春不说话。
“你徒弟哑巴了？”皇帝问大总管陈吉。
陈吉也呵斥他，“马春？你是个死人呀？”
“奴才无能，求圣上责罚……”马春趴在地上，头也不抬。
皇帝深深看他一眼，忽而冷笑一声，“别在朕前面耍心眼儿，玩弄这样的小心机！朕今日舍得杖毙他们，自然也舍得你！”
陈吉也赶紧噗通跪地，“奴才教徒无方。”
“不关你的事，你起来。”皇帝看了陈吉一眼。
陈吉爬起了给了马春一脚，“耍什么心眼儿，皇上问你什么答什么。”
马春趴着不动。
“是谁？”皇帝问道。
马春迟疑，“不……不知……”
陈吉拿过自己的浮尘，狠狠打在马春背上，“说实话！”
“是……是皇后娘娘……奴才有罪！”马春说完频频叩首。
皇帝却勾着嘴角，冷笑连连，“你以为你不说，朕就猜不到了吗？她权利果然大，能叫朕身边的内侍，都怕成这个样子。她有依仗，连朕的圣旨，她都敢改？朕的宣旨太监，都听命于她了？
“接下来，她是不是还要牝鸡司晨啊？！”
殿中内侍，闻言，都吓得跪在地上。
“罢了……”皇帝笑笑，把玩着手中的珠串，“传朕旨意。太子庄子的事情，辛苦兴阳县主了。叫皇后以国母的身份，赏赐兴阳县主。”
陈吉微微一怔，“皇上？”
皇后想杀兴阳县主呢！
皇上却让皇后赏她？
那这次在宣旨的事情上，玩弄手段……就算了？
皇帝点点头，“去传口谕。”
陈吉忙爬起来，叫马春也起来。
陈吉亲自去传旨，马春跟在他身后，“师父，奴才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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