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嬷嬷呵斥，那小宫女赶紧爬起来。
“红袖姐姐……被、被杖毙了。”两个宫女哆嗦着说，说完就哭了。
太子妃眼前一黑，头上眩晕，一下子栽倒在管嬷嬷怀中。
“太子妃，太子妃振作啊！”
太子妃缓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站稳。
“是……是谁下的令？”太子妃问。
“听闻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宋文……说是，太子口谕。”小宫女说。
太子妃又是一阵子的头晕目眩，她紧紧地抓住管嬷嬷的手，“何至于啊？何至于？”
“有必要护得这么紧吗？还不是他的人呢！都护成这样了？嗯？
“红袖只是捉弄她一下……而且没有捉弄成啊！罪不至死吧？”
太子妃说到这儿，嗓子一哽。
她明白了……
太子杖毙红袖，本就是做给她看的。是给她的警告……
席面上，太子就说了“蛊术”一事。
虽然那日的蛊虫，没有对乔伊下成功……但是也已经被太子察觉了。
难怪那日太子会忽然端起乔伊的酒盏，他恐怕是故意提醒乔伊。
他嗅了嗅，把酒盏打翻……
她原以为是巧合，现在想起来，都有缘故。
“呵，我才是他的妻，他下面是不是要废我，给她腾位置了？”太子妃抓住胸口衣襟，声音凄厉。
她觉得胸口很闷，闷得简直喘不过气来。
太子妃却还不知道，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不单被太子知道了。
就连提前离席的皇帝这会儿也知道了。
今日是他的寿辰，他大赦天下，让万民同乐。
宫中却出了杖毙之事，虽然动静不大，但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皇帝焉能不知？
“杖毙之人，是太子妃的大宫女，红袖姑娘。”
皇帝扬了扬眉，“太子杖毙了太子妃的宫女？这是为何？那宫女怎么惹着他了？”
陈吉嘴角抽了抽，“这……”
“你若是没查到，就去查，别在朕这儿打马虎眼。”皇帝轻哼一声。
陈吉赶紧跪地，皇上声音虽不严厉，但其实已经生气了。
陈吉不敢再啰嗦，“因为……兴阳县主。红袖姑娘在兴阳县主的席垫下头放了钉子。兴阳县主舞剑之后，回到座位上，跪坐之时，会被钉子扎伤……”
陈吉的话还没说完。
皇帝便眉头一簇，“扎伤了吗？她怎么不吭声？她是那种能忍着的性子？”
“没有扎伤。兴阳县主根本就没跪坐，她不慎打翻了酒盏，把酒撒在席垫上，让宫女给换了席垫。”陈吉说着，自己都觉得太巧了。
皇帝呵呵笑起来，“她发现了……”
“挺巧的，按说，她应该不会发现……”陈吉说道。
“她既没有受伤，何以太子要杖毙宫女？”皇帝看着陈吉。
“太子对太子妃似乎早有不满。而且，太子妃在宴席之上，就动这样的手段……太子殿下可能，觉得丢脸吧？毕竟殿下才同县主共同抚琴。”陈吉说道。
皇帝摸着下巴笑了笑，“他倒不像朕一直以来看到的那般，毫无城府心计，任凭一个女人将他蒙蔽。只是没触到他的痛处，没碰到他的底限而已。”
皇帝笑笑，没再追究在他寿辰这日杖毙宫女的事情，反倒对太子又有了新的看法。
太子妃临到东宫，却又忽然转到去内宫。
她左右咽不下这口气。
前头她已经损失了毕罗，如今又折损了红袖。
毕罗也就算了，毕竟她的死，大有意义，算是替主子挡箭。
但红袖呢？不声不响就被杖毙了，什么事儿都没成呢……
乔伊恐怕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却损失了左膀右臂。
“娘娘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歇了。”管嬷嬷劝道，“自打兴阳县主见过娘娘，献了丹药之后，皇上多恩宠皇后娘娘……万一这会儿，皇上也在娘娘宫中……”
“那不是更好？正好让皇上也听听，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太子妃冷冷说道。
管嬷嬷劝不住，只好扶着她快步行去。
到了皇后娘娘宫中，也是巧了，皇上今晚没有歇在这儿。
皇后娘娘正在卸妆，还没躺下。
“这么晚了，宴席散了吗？你怎么到本宫这儿来了？”皇后娘娘卸去朱钗环佩，也洗了脸，脸上并没有妆容，一身宽松的家居服……
但奇异的是，她看起来竟然比以前年轻多了。
甚至比以前带着妆容的时候，更精致好看……
太子妃几乎都看愣了，“母亲……近来的状态真好，不施粉黛竟如出水芙蓉，与儿媳倒像姐妹一般。”
皇后笑起来，“与你像姐妹，岂不夸张了？不过状态好，倒是真的。说起来，那乔伊确实有几分本事。她运气也不错，能从禁忌森林……”
皇后话说了一半，却突然顿住话音。
她抿嘴笑了笑，不往下说去。
乔伊能得来的好东西有限，如果太子妃仗着自己是长姐，又是东宫第一大的女人，力压乔伊。
那乔伊能献给她的东西，该更少了。
乔伊听话，太子妃这个儿媳可未必那么听话。
到时候，她还得再费心思从这个儿媳的手里挖出来……何必给自己添这麻烦？
太子妃见皇后娘娘说起乔伊时，那赞赏之色，她胸口更闷了。
就好像闷热的夏天，呆在炙热蒸笼一般的小房间里。
她几乎透不过气，要闷死了……
“既然母后说起乔伊，那儿媳就提及此事吧……儿媳实在没办法，今日宴席上，见那么多青年才俊都求娶乔伊，又见太子也赏识她……她本是个好姑娘，若是被这事儿给耽误了，儿媳心里比刀子剜了还疼呢！”太子妃捏起帕子拭泪。
皇后扬了扬眉，“什么事儿？瞧你说得这么严重？你没办法了，这不还有母后呢，你只管说，母后给你做主。”
“乔伊她……她……其实也不能怪她，她毕竟是在乡野长大，没有住在家里。养她长大的，是个乡野樵夫，一个老头儿……能教她什么呢？不叫她饿死，冻死，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太子妃哽咽着说。
“到底什么事儿？”皇后催问道。
太子妃红着眼睛，挂着泪，看了皇后娘娘一眼，“母后……可要为妹妹保守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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