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工程师藏在金丝框后面的眼睛，很快就如同风平浪静的海面，即便暗涛汹涌，但外面一丝不见。
“跟我们上去，你可以亲眼看到。”
乔伊皱了皱眉，也悄悄握了握拳。
很神奇……她觉得，在游戏里的那种能量，跟着她，没有消逝。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这现实世界，却觉得不真实的原因。
她跟着女人一起下了车。
女人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她原本很美，眉眼精致，但哭肿以后，显得沧桑和狼狈。
乔伊皱了皱眉，莫名胸口发闷。
“这边。”男人走在前面带路。
他们上了电梯，电梯到达中层，十四楼。
电梯门打开，外面是沉浸式的古风装潢。
中年男人带他们向左侧走去，拐了弯，就看见黑色的“城门”。
像古代城门一样，朱红色，带金色柳丁。
男人上前，有人脸扫描，“城门”自动向两侧缓缓开启。
竟然还有开启城门的音效。
乔伊勾了勾嘴角，做的还挺逼真。
进入中控室以后，她就被震撼了。
这里像个球形。
人进入房间，就像进入了球体的内部，一块块屏幕就像足球上的六边形，一个挨一个，紧密的嵌在一起。
每一块屏幕就像一个监控摄像头，能看见游戏里的场景。
乔伊的问题，也获得了答案。
因为在每个人的ID下面，有一行灰色的小字。是每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身份证号码。
不过因为保护个人隐私，身份证号码中间都是星号，只有前三位，和后四位显示为数字。
乔伊震撼了。
呆在这样一个球形空间里，很难不震撼。
“原来……我们其实根本没有隐私啊。”乔伊喃喃说道。
“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中控台原本可以控制游戏，可以结束游戏，让玩家退出……”男人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但现在，我们做不到了。”
中控台那里，站了好几个程序工程师。
他们尝试破解，或者进入游戏。
但乔伊听见的对话是，“你那边行吗？”
“我这边还是不行。”
“没用，我这边也不起作用。”
中年女人，盯着一块屏幕，捂着嘴，颤抖起来。
乔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呃……
她顿时尴尬了，因为，她看见了自己。
游戏里的乔伊，可能是从湖底漂了上来。
元豫把她带回屋子里。
丫鬟给她换了衣服，她正无声无息的躺在那儿，脸面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元豫就坐在她身边，守着她。
曾经那么明媚的他，如同行尸走肉，眼底毫无神采。
乔伊忽然意识到……原来在真正的感情里，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元豫放她离开，他心里比她更不舍。
乔伊深吸一口气。
她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仔细观察着球形里的每一块屏幕。
看了半晌之后，她皱眉道：“连既定角色都是真实玩家。如果两个以上的玩家，都想玩同一个角色，该怎么办？”
金丝框男人怔了一下，继而明白了她的问题。
“不，那些既定角色，是NPC，他们原本不该由真实玩家充当。但系统有了自主意识以后，它破坏了这个规则。它利用的原则是：让游戏更逼真。所以你看到元豫、厉青玄、厉墨渊都是真实玩家，这不是我们最初设计的结果。”男人说。
乔伊似乎明白了。
“太子妃在哪儿？”她问。
立即有工程师替她找出来，必将那块屏幕圈亮。
乔伊发现，太子妃身上并没有身份信息。
也就是说，“她不是玩家？她是NPC？”
总工程师点点头，“你很奇怪，为什么她似乎预知前世发生的事？”
乔伊点头，“她一定知道！”
“她的确知道，但这不能说明，她就是玩家。她是NPC才更方便系统控制她。她的记忆，完全是系统代码编写。”
乔伊点点头，算是理解了。
“我该怎么做？”她看着男人问。
“乔伊，我不能骗你。在你选择重新进入游戏以前，我必须告诉你。”男人脸色郑重，亦如乔伊刚醒来，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你再次进入游戏，有可能失去这一段记忆。”
乔伊表情疑惑，“什么……意思？”
女人捂着脸，呜地一声蹲在地上哭。
男人皱了皱眉，“就是说，你可能忘了你离开过游戏，忘了你见过我们，忘了这个中控室……忘了这一切。”
乔伊也蹙了蹙眉，“就像齐可乐，和我爷爷那样？”
她提及齐可乐，无意扎那女人的心。
但女人一听闻这个名字，显然哭得更伤心了。
“对……这要看系统对你记忆的抹除程度。”金丝框男人点点头。
“齐先生。”乔伊称呼他。
“嗯？”男人侧目，“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即便……你不愿意再进入游戏，我也可以理解。”
乔伊笑了笑，“那怎么可能？我留在外面，眼睁睁看着我的亲友都在里面？”
“可以知道您的全名吗？”
“齐宏宇。”男人说。
“齐可乐记得现实中的一些事，记得自己的名字。爷爷一开始忘了自己是谁，后来又想起了和你们的对话……”乔伊说，“所以，即便我再次被系统抹除一部分记忆，你们是不是也可以用什么手段帮助我想起？”
“我们会想办法干预系统给你发布的主线任务二。”一位年轻的工程师说道。
乔伊点了下头，“所以我后来接到两个没有奖励的主线任务，就是你们发布的。”
“对。”齐宏宇点头。
“好了。”乔伊活动了一下手脚，“我准备好了。”
“不再等等吗？游戏里的时间，和外面不是对等的，你不用那么着急。”齐宏宇蹙着眉头。
看得出来，他挺着急的。但他的修养和阅历，让他愿意放宽时间。
“不用。我挺着急的。”乔伊抬头看了眼屏幕中的元豫……
她怎么忍心让这么爱她的人，受着她，等着她，直到心死如灰？
乔伊再次坐在了那把特殊的椅子上，手腕脚腕都接上了微电流装置。
工作人员为她戴上头盔。
“我倒数三二一，你随时可以喊停。”齐宏宇说道。
“嗯。”乔伊应了一声。
“三、二、一，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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