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能仰天长叹。
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听着寂静的城市的声音。
他感觉到恐惧。
就像是那年，在山里的那些清晨。
爬山，乱坟岗。
似乎那些怪鸟还在叫！
似乎，那些土包会随时出来一些东西，吃了自己。
不会，不会有东西出来的。
司马能此刻坚定的对自己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不信邪。
只有自己吓自己罢了。
只是，如何办。
想到一个个的困难，他的心似乎不能呼吸。
得想到办法来。
可是办法在哪里？
大厦只有三楼盖好了，还需要十几亿的资金才能往上盖。
如果有几个亿，也许能盖到十个亿，也许能卖出一些回笼资金。
那时候他没想到自己做地产失败在哪里。
经验不足，其实一切都是经验不足。
来的太快！
成功太快！
软件成功，让自己忘乎所以。
生物公司保健品成功了，自己更是忘乎所以。
忘记了任何产业都是有规律的。
刻骨铭心的痛。
只是，不要想失败，想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
想，如何想。
钱从哪里来，能借的地方都去借了，现在，没有人借钱了。
有关心自己的人说，给自己几十万，可是，无济于事。
他拒绝了。
员工几个月没法工资了。
是不是该轻松了！
他告诉自己。
真的，该轻松了。
他坐在那里，一直坐了一夜。
然后，清晨，他出门，下到车库，他开车，出了车库。
只是一辆越野车。
他快速开出。
在城市里，阳光开始出现，黎明是美好的，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公司没黎明了。
他看着这个城市，这些市民。
这里真好，海边城市，空气好，一切都好。
当初来的时候，得到的欢迎，还在眼前。
这里获得的成功，还在眼前。
软件销售大好，最后渐渐被国外大公司挤压，放弃。
生物保健品，获得大成功。
建大楼，未来大厦。
市里的支持，国家负责人的接见。
城市的各种荣誉！
市民的赞誉。
自己似乎是这个城市的传奇，也是这个国家的一个传奇。
可是，今天，这传奇要结束了？
他开车不断前进。
不自觉，发觉来到来到未来大厦。
这里只有几层楼，被围住的。
已经停工。
这里是最大的谣言来源，就是因为这里的停工，谣言四起，也拖垮了保健品。
本来还有几亿保健品回款的。
可惜！
他已经没法叹息。
他一咬牙，冲过了这里。
去哪里？
他在想。
没目的，在城市里漂泊，如自己。
然后，他冲出城市。
他想去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静静。
轰隆！
他加大马力。
中午，下午，黄昏，他似乎不觉得饿。
他一直开。
然后，在黄昏的时候在一家路边的小店吃了点东西，继续开。
往哪里？
他是往西开的。
没目的。
似乎，想要找到一片图腾。
他一直开。
白天，黑夜，都在开。
夜里他困了，还是迷糊的开，几次差点撞上前面的很慢的货车。
还好，他忍住了。
没睡过去，不然。
路边的食店，饿了，下去就吃，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啥味道。
只能吃饱就成。
路边的风景，他没心思看。
只是想去一个雪白的地方。
他横跨了好几个省，走了好多天。
从沿海的气候到内陆了。
然后经过的一些西南省份，然后，到了四川。
他想去雪山。
他一直走。
公路上，都是寂寞。
繁华的南方的城市，小镇上到处都是厂房，都是灯火通明，这是加班。
那些工厂，就是华夏现在最繁忙的地方。
然后从珠三角到广西，稍微冷清，晚上灯火通红的小镇少了。
都是静寂。
然后，来到多山的贵州，阴冷潮湿，山很美，但是路也难走了。
但是他丝毫无所动，继续。
他走过很多地方，没看风景，只看山和路。
山路上，都是险峻的山峰。
他看到了。
想起了伟人的诗句。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想起伟人当初也是经历挫折的故事。
长征，前所未有的故事。
他似乎有了些精神。
自己失败了吗？
没有，自己还可以成功。
他努力开。
一路都是山为伴。
似乎能给他带来力量。
他似乎心情稳定些了。
他在贵州下车，拿出关机几天的手机，给公司的负责人打了电话。
他们一直在找他。
“人呢？”司马能问道。
“暂时都解散了，告诉了他们，公司如果以后有钱了，会还给他们钱的。”副总说道。
“好，我会还的。”司马能说道。
“其余的事情呢？”司马能继续问道。
“我们在善后，已经给政府打了报告了，他们也会派人来处理的。”副总说道。
“好的，我要安静下，我没携款潜逃，我没犯法，只是经营不善，账目也很清楚。我会重新开始的。”司马能说道。
“我们都知道，你在哪里，保重自己。”副手说道。
“我在贵州了，一个人到处走走，希望能静下来，你处理完了后，自己好好休息，如果以后能东山再起，我会喊你的。”司马能说道。
“好的，我相信你，我对你一直有信心。”副手说道。
电话挂了，他在想。
天边，残月已经升起。
山峰崔巍，如有山鬼。
他觉得自己饿了。
他看到那边有个小店，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路边小店，开店的是一对老夫妻。
他们在昏黄的灯下，守着生意。
“我要一碗粉。”他看了，只有粉。
“要得！”对方说道。
他坐下，等待。
老婆婆在那里笑，很慈祥。
“你是外乡人？”老婆婆问道。
“是的，我从沿海来。”他说道。
“好远，我们这里打工的去得多，我儿子夫妻在这里城里打工，我孙子那娃娃也沿海那边去打工了，只是没啥文化，在厂子里打工。”老婆婆说道。
“勤劳最有前途了，他以后可以读书，照样有前途的。”司马能说道。
“你是大学生吧，看你就是有学问的，我那孙子，以前喜欢无线电，后来家里穷，没法送他去学修理，不然，现在听说修手机很赚钱的，也不需要出去打工了。”老婆婆说道。
“是的，修理这个很赚钱，他在哪个厂打工啊。”司马能问道。
“他在一个说是啥手机方面的厂里打工，他很灵光，说厂里很喜欢他，就是说他书读少了，可惜了，要他自学。”老婆婆说道。
“哦，他可以自考的，拿到大学文凭，估计以后机会会很多。”司马能说道。
“他前些天是来信说了，他在自考，我也不懂，希望他好吧。”老婆婆说道。
米粉好了，老大爷送了过来。
“慢慢吃，加资料自己来啊。”老爷爷说道。
“好的，不客气。”司马能说道。
米粉不太辣，还好，他吃着米粉，看着窗外的月，就着昏黄的灯，想着，吃着。
老爷爷和老婆婆他们在整理着。
他们的生命就在这里。
估计就是一辈子了吧。
“你们这里很多年了吧，这房子是你们自己的吧。”司马能在老爷爷收拾时候问道。
“我们以前就住这里，公路通了，我们就在这里开店，开了十几年了，本来儿子说让关了，可是我们关了做啥嘛，再做几年。以前我们做的多，蒸烧白，推豆花，过路司机都来吃，现在，我们老了，只能做点粉了。”老爷爷回答说道。
司马能点头。
这老夫妻，不做事就不自在，看得出来。
自己呢，难道会沉沦下去？
“以前我们还看到红军的，小的时候，看到他们过路，穿得很烂，但是，他们精神都很好，我们觉得，那才是我们要学的人的样子。”老爷爷说道。
“那些年，家里可能不一样吧。”司马能问道。
“是啊，那时候，我们家里很穷，没吃的没穿的。红军来了，打土豪，我们分了些东西，开始我们都不敢要可是后来，大家还是大胆要了。他们走后，有人来追讨，我们早就藏起来了。”老婆婆说道。
那真是一段激情的岁月啊。
“可惜那会儿小，不然跟着去了。”老爷爷说道。
司马能笑了，“是呀，如果年龄到，老人家，你是将军了！”
老人笑了。
“是啊，遗憾，所以后来，我给红军扫墓很多年，表达敬佩，后来老了，就去得少了，但是每年都去！”老人说道。
“哦，这里有红军墓？”司马能问道。
“在后山，有点远，开始是土包，后来解放后，政府修了下，后来还立了碑文！”老人说道。
“我想去看看，要走多久啊。”司马能问道。
“明早我可以带你去。”老人说道。
“好吧！”司马能说道。
“你今晚住这里吧，不收费。”老人笑了。
“我睡车里习惯了。”司马能笑道。
“那好，明早我带你去！”老人说道。
当晚，司马能睡在车里，看着明月，升起，然后，听着山里的怪鸟。
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似乎，回到学生时代。
那个时候，自己哪里想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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