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处不断涌出鲜红湿稠的血液,只是在时浅睁大眼适应新穿来的环境的短短片刻,血液就沾湿了地板上一大片。
小柚子连忙开口,“宿主。我已经使用了‘痛觉屏蔽’那个奖励,现在是那个渣男警官刚刚捅了你,然后他刚才吓跑了。你现在还能感觉到疼吗?”
时浅脑袋猛的一清,刚才脑袋痛得像是有无数钢针在不断剧烈地扎她的头,还有心脏处那痛得根本呼吸不过来的窒息让她也一度觉得自己快要完了。
幸好现在开启了痛觉屏蔽,时浅终于头不再眩晕,心脏处也能正常呼吸了。感受不到疼痛,时浅动作缓慢地从地上撑着爬起来,找到了卧室里的药箱。
不过时浅虽然没有了疼痛的感觉,但‘痛觉屏蔽’只能屏蔽痛觉,并不能延缓伤势。所以此刻时浅的心脏处还在不断涌出鲜血。
小柚子心疼地看哭了。时浅忙一边拿着药箱找绷带,一边安慰它,“别哭了。幸好有痛觉屏蔽,不然我恐怕疼得瞬间就离世了,任务也会失败。”
时浅动作熟练地用绷带缠在伤口处,拉紧,并用右手努力按压着防止大出血。她没有拔出那把刀,而是用绷带避开按住旁边伤口,毕竟拔出来的话万一伤口大出血,她就会死翘翘了。
做完这些,时浅立刻用左手拿起手机,拨通了120和110。
时浅将自己的情况先后报告给了医院和警察。医院和警察接听到消息后迅速往时浅的位置赶来,并且一再嘱咐时浅一定要撑住。
时浅挂了手机,小柚子赶紧着急开口,“宿主。你现在还有25分钟的痛觉屏蔽,怎么办?他们能赶到吗?”
时浅冷静理智地压着伤口,一直站着,顺便拿着手机寻找联系人,“别怕,剧情中不是说,顾淮这时正在小区楼下静静地看我楼上的灯光吗!所以这不是还有一个骑士吗!”
小柚子忙欢喜起来,“宿主,那你快给顾淮打手机啊!多一个人照顾你,你就多点安全值。不然一会你25分钟一过,就会疼得痛不欲生的,甚至还可能心脏不再供血而导致死亡。”
时浅“嗯”着,翻到了顾淮的通讯录,勾唇拨了出去。
手机里刚有通话铃声响起时,顾淮那边便接通了。顾淮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担心,“时警官,你现在没事吧?我……刚刚正巧碰到你丈夫了,他看起来很慌张的样子。你现在怎么样啊?”
听到顾淮温柔低沉的话语,时浅眼里这才有些忍不住的泪花。她的声音有些呜咽地颤抖,“顾淮,我被我丈夫捅了一刀。我现在很疼,你可以赶过来看着我吗?我怕他待会再回来捅我一刀,我可能就要game over了。”
顾淮那里瞬间响起开门声,顾淮疯了一样迅速从车里出来,疯狂地往时浅所在的单元楼里跑,声音里都是慌乱,“好的,时警官!我正好离你不远,你别动,我最慢两分钟就能赶到!”
时浅唇角一点点上扬,一双灵动清澈的翦水秋瞳里闪起亮光,无声地湿了眼角,“好。我等你!”
顾淮跑着挂了手机,慌张地往楼上跑。时浅所在的小区最高是6层楼,没有电梯,顾淮一路不停,疯狂地只用了15秒便跑到了五楼。
顾淮大力地敲门,时浅挑眉,过去开门,:怎么这么快?他也不是速跑运动员啊!
时浅打开门,顾淮忙慌张地打量她。当看到她胸前已经被血浸湿的绷带和深深插着的小型菜刀,顾淮的瞳孔骤然紧缩,心里痛得难以自持,“时警官,我这便送你去医院吧!”
时浅微笑着温柔看他,“顾淮,你进来坐吧。我已经通知医院了。他们的救护车一会就能赶到。我现在伤口还在出血,不宜移动。等医护人员带着专业医疗设备赶到,对我的伤势做好紧急处理后,我们再去医院。”
顾淮看着时浅朝他弯眸浅笑,心口处瞬间一震。他默默点头,走了进来,将防盗门关上。
时浅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微微抬起,清澈灵动的翦水秋瞳朝顾淮微笑,“你快坐沙发上歇会吧。我看你一直在喘气。跑那么不要命干什么?我又不是活不成了!”
顾淮顿了顿,想说他刚才真的害怕极了。他怕时浅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她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唯一道光,若是他没能守护住,他便也不想再活在这个黑暗没有尽头的世界里了。
看着时浅可爱清秀的容颜,顾淮终是没出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他眉头紧皱,上前一步,“需要我帮你压着伤口吗?”
时浅“嗯”了一声,浅笑,“好。那你帮我按会儿吧。我们一块按着,应该更能控制出血量。”
顾淮压下眼里的心疼,伸出手询问,“是这样用力摁住吗?疼不疼?”
时浅点头,“对,就是这样。慢慢往上用力。好,现在可以了。没事,现在不太疼的。你扶我去沙发上坐会儿吧。因为等下过完23分钟后我可能会受不了疼痛晕过去,到时要麻烦你扶我一下了。”
顾淮按照时浅的话,扶着时浅坐在沙发上。他一只手稍微用力地按压着时浅的伤口处,一只手下意识地扶着时浅的腰,防止她突然疼晕过去。
时浅看着顾淮一脸担忧痛苦的神情,微微敛了敛一双翦水秋瞳,俏皮可爱地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疼?别担心,我又死不了。”
顾淮这才恢复了些理智,“那个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
时浅两只手都在按住伤口,闻言顿时无奈。她严肃地看着顾淮,翦水秋瞳里都是不满,“顾淮,畜生咬了你,你竟然还要咬回去?你是不是傻?杀了他你也得死!为了一个人渣,你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了!你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时浅说完,气得扭过头,再也不看顾淮。
顾淮眼睫颤抖了下,随即心痛如绞,委屈得不行,眼里瞬间就盛满了泪水,“可是他伤害了你!我恨他!他该死!”
时浅这才转过头,怕他真的委屈哭了,便用自己压着伤口的右手轻轻牵住顾淮压着她伤口的左手,温柔地哄他,“好了!别难过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一时冲动,想不开动了手,却白白把自己的一生都荒废了。”
时浅笑容明亮地看着顾淮,“顾淮!你属于耀眼的世界,不该去触碰那些黑暗。你的人生,应该是充满希望与光明的!所以,别让那些脏污的东西脏了自己的手,好吗?”
顾淮看着时浅眼里的璀璨星光,心跳快得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噗通噗通”声。他很想说没有了时浅,他在不在光明里,又有什么意思!为了向那个渣男警官报仇,他就算再次坠入地狱,也绝不后悔!
顾淮的眼底,阴戾与狠辣交织,带着不顾一切也要拼命的伤痛,和对时浅深深的疼惜。
时浅看到,无奈地叹气,叫他,“顾淮,我等会可能就会晕过去了。在此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顾淮瞬间压下眼里的阴鸷,柔和了眉眼看过来,语气温柔而又坚定,“好。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做到!”
真是个傻孩子。时浅瞬间笑意盈盈,非常想亲顾淮一口。但是时浅又想到现在她和顾淮还属于朋友的关系,想想还是别吓到他了。
时浅眉眼弯弯,樱花般粉嫩的唇向顾淮撒娇卖萌,“那,我要你在我昏迷或者做手术时一直都在旁边守着我,寸步不离,好不好?”
顾淮一怔,有些为难:他还想趁时浅住在医院时,自己偷偷去找她的渣男丈夫报仇呢!他让时浅差点丢掉性命离他而去,他便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顾淮眼里,阴云密布。他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9999个虐杀程渡的方法。他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时浅一看顾淮沉默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真是不乖啊!”时浅心想。
时浅敛眸,一双清澈灵动的翦水秋瞳瞬间含起泪珠,却又委屈地不让它们掉下来,“顾淮,你为什么不答应我?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以前对我很好的。我真的很害怕,我想我昏迷不醒时你若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感到害怕的!”
顾淮眼神一震,慌了,“时警官你别哭,我答应你!我一定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了!”
时浅目的得逞,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随即感激地看向顾淮,“好,不许骗我!”
顾淮忙应声,“好!时警官你放心,我一定会遵守承诺的!”
“嗯。”
20分钟后。
医护人员和警局人员同时赶到时浅家里。
医护人员对时浅的伤势做了一个临时处理后,便准备将时浅抬上担架,由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时浅往下走。
下到楼底,上救护车时,时浅用还有最后一分钟的清醒时间紧紧握住了顾淮的手,语气轻柔,“顾淮,守着我。答应我,别冲动!那些事,我们交给警察先生处理好不好?你别担心,我不会手软的!我会让程渡,付出比我的伤口,还要疼一万倍的代价!”
顾淮也将时浅的手握紧,眼睛里都是泪:原来时浅早就看穿他想做什么了。他再次沉默了片刻,随即目光坚定而悲痛,“好,我答应你。也……相信你!”
痛觉屏蔽刚好失效,时浅带着笑意晕了过去。
顾淮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时浅陷入昏睡,情绪瞬间崩溃。他的旁边,一名急救医生看时浅疼晕过去了,赶紧探手放在她的鼻子处。察觉到还有气息时,急救医生这才向旁边的同事开口,“真悬!这名患者差点就被刀子直插心脏。可就算刀子偏了两厘米,也还是伤到了她的大静脉。要不是她和她男朋友一直摁着不让静脉出血,又做了急救,我们就算赶过来,她也该早就咽气了!不然的话,最起码应该也是疼得直接晕了!可是,她却还能一直坚持着意识直到我们赶来,看来,还是爱情的力量伟大啊!”
医生说着,挑眉看着一旁身型紧绷的顾淮,宽慰他,“别担心,你女朋友的伤势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伤口处已经基本不再出血了。我们也一直在给她输血。等到了医院,我们的医生已经做好了准备,立刻就会对你女朋友进行手术。手术成功救治率应该有80%的可能的。”
顾淮没抬头,一直注视着时浅甜美可爱的睡颜,语气有些低沉,“她不是我女朋友。”
医生顿时有些诧异,“不是啊!抱歉。”
顾淮还是没抬头,“没事。拜托你们尽全力救治她!我会感激不尽!”
那名医生忙应声,“好的!好的!你放心吧!我们绝对会尽全力救治她的!”
时浅被送到医院后,就进了手术室。手术一直进行了两天两夜,时浅才转危为安,送去了重症监护室。
顾淮先是一直守在时浅的手术室外,担心得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等到时浅进了重症监护室,他无法进去,便就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小椅子上休息了一会。
睡了两个小时,他便猛然惊醒。在梦里,他梦见时浅根本就没有救过来。早在他赶到时,时浅就已经没有了气息。他痛哭失声,时浅却再也回不来了。
顾淮痛苦地睁开眼:他还梦见,他为了给时浅复仇,虐杀了程渡,最后自己也自杀了。在梦里,他痛苦而又绝望,挣扎而又痛不欲生。那样悲痛欲绝的痛苦,他现在清醒过来后还心有余悸。
顾淮疯狂地跑到重症监护室外的窗户上,眼含血泪地确定时浅还在病床上躺着,这才松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力气。
可过了一会儿,他又疯狂起身,再次隔着窗户确定时浅没有离开他后,又颓然地坐在地上。再过一会,他又猛地起身,确认后,再次坐在地上……
数十次的确认后,顾淮终于确认:时浅还活着。他也……不断庆幸自己没有经历梦中的情形。
顾淮眼角的血泪终于有了点白色泪珠的晶莹剔透,血色逐渐消失。他沉默地不断擦着眼泪,第一次无比感谢上天挽留下了时浅的性命。也……挽救了他的整个世界。
二天后,时浅逐渐清醒。等她睁开眼,便赶紧询问小柚子,“小柚子,我被救治期间,顾淮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吧?”
小柚子此刻也是无精打采的,不过却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你在病床上治疗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盯着顾淮。他一直都在守着你,没有离开半步。”
时浅也放下心来,感动地看着小柚子,“那就好!多亏你了!小柚子,你累不累,累就赶紧睡会吧!”
小柚子看着外面忙着穿探视服的顾淮,立刻趴在了时浅病床边的小桌上,打着哈欠道,“行。宿主,顾淮知道你醒来了,马上就会穿着防护服进来看你了。你们说话吧,我先睡会了。宿主,你也不要说太多话哦!你刚恢复过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小柚子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时浅看着小柚子的睡颜,眉眼柔和的不像话,心里的感动铺天盖地:她之前只是对小柚子保持礼貌而已。可小柚子却用尽自己的能力一直陪伴、帮助和守护她度过一个又一个世界。它虽然还是个初级系统,却对她掏心掏肺。有小柚子陪在她的身边,她真的很幸福,也很幸运。
时浅暗暗在心里决定:以后要对小柚子加倍的好!一定要努力做任务,帮助它完成升级,实现它想变成一只活泼可爱的小橘猫的梦想!
而现在,看着顾淮匆匆走过来,时浅又勾了勾唇:还有顾淮,也是傅年,也同样对她这么好!他默默地守护着她四天四夜,做到了对她的承诺。
顾淮脚步匆匆来到时浅面前,语气压抑,却藏着颤抖。他的声音有些呜咽,像是劫后余生终于度过,又像是噩梦过后的满心欢喜,“时警官,你……醒了就好!我……我一直怕你醒不过来!现在……我终于放心了。你的主治医生已经赶过来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浅微微弯眸,浅笑着对顾淮开口,声音里满是心疼,“我没事了,顾淮。你别太担心了!我看你眼角里都是血丝,你快去休息会吧!”
顾淮紧紧盯着时浅的神情,确认她的脸色还算好受,忙摇头,“没事,我不困。医生马上就到了,我还是守在你身边,看医生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好帮着。”
时浅压下眼里的心疼,故作害羞地开口,“可是,我是个女孩子啊!顾淮,你照顾我,多少会有些不方便。顾淮,我除了已经交过的住院费,还有些私房钱。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女护工啊?你看,你若是照顾我,你就也没空去公司了。你公司现在这么忙,你不去做决策什么的,万一影响了生意怎么办?”
顾淮的手紧紧握住,他停顿了半晌,想要努力压下自己翻涌而来的情绪。他薄唇紧抿,最终,他沉默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颜,“好,那我帮你找一个我信得过的女护工。等医生和护工都到了,你的病情也能逐渐稳定下来后,我再回去公司处理事情。”
时浅轻轻“嗯”了声,这时医生已经赶了过来,“时浅病人,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冯医生,你现在能感觉到都是哪里疼吗?”
顾淮向医生打过招呼,便退后到一边,眉眼安静地看着时浅和医生说话。
医生询问完时浅的病情,自然而然地又开了些药,又自然地交给顾淮,“你是时浅的家属吧,去门诊楼1楼帮她拿药吧。拿好药后将药交给这层住院楼上的护士,她们会给时浅挂针。”
顾淮恭敬地接过药单,礼貌地谢过医生便出去拿药了。
冯医生挑眉看向病床上的时浅,语气调侃,“你男朋友吧!你不知道,你做手术那两天两夜,他一直坐在外面椅子上,都没合过眼。后来你出手术室,进了icu,他就整天待在你病房的窗户外面,过一会就起来看看你。那担心憔悴的神情,感动和看哭了好多护士小姑娘呢!”
时浅弯眸,这次是真的害羞了,“嗯。现在还不是男朋友呢!”
医生再次调侃,“哦!那就是快了?”
时浅浅笑起来,“嗯。快了!我想,我多努努力,他应该马上就能成为我男朋友了!”
医生失笑,祝福了下时浅,接着又安排了些她需要注意的情况,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警局那边已经跟我们医院联系过了。你在手术时你男……哦!你朋友已经把大致情况都告诉过来调查的警察了。不过他只是作为证人说明情况,警察说具体的指证工作还需要采取你的证词。昨天他们也已经抓到人了。现在你醒了,要我们医院方通知警察来一趟吗?”
时浅想到那个渣男警官,眉眼间尽是冷厉,她礼貌地开口,“好!那就麻烦冯医生你们通知一下警方,我随时可以开始指证。”
冯医生,“好。那你先休息,我先让护士进来照顾你,我这就去给院方消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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