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坐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眼前小心翼翼抱着孩子的云西赫,他往日里挺拔如松的身体,此刻微微弓着,似很担心抱不稳眼前的孩子。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眉眼弯出一个很美好的弧度。
在梦里他们从来未曾分离过,她甚至从来不曾离开过他们的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一切过于美好了,她竟然感觉到了好像这一切是假的,在那个当下,梦境破灭,她倏然睁开了眼。
“原来,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习茵很是失落的轻声呢喃。
她觉得腹部有些不舒服,缓缓起身想去上厕所,病房的房门没有合上,外面传来了父母抱怨云西赫的声音:“咱们茵茵这么难生下孩子,可是他云西赫在干什么呢!竟然去相亲!”
晴天霹雳。
习茵紧咬下唇,心凉了一片。
这一瞬间,习茵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她手扶着白皙冰冷的强,强忍着肆无忌惮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在心中对自己说:“或许,这只是误会。”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在意她吗?难道那些好听的话,当真只左耳进右耳出的?
八年的感情,却抵不过一个新人吗?
还是说言语上的真情当真是狗屁?
“咱们茵茵和孩子之后可怎么办啊?这件事你可不能跟她说,这才生下孩子不能让茵茵伤心。”习母叹气后叮嘱丈夫。
习茵虽不是她十月怀胎生养的,可也当自己的心肝宝贝。
“这个我知道的,倒是你不要乱说了。既然云家这么绝,我们也不必在提他们家!”习父不免也想硬气一回。
外面的声音再次落入习茵耳内。
她从之前意识模糊,恢复了常态。
习茵推开门,想假装很平静的询问父母真假,忽然就发现了陈昭识的身影。
陈昭识是第一个看见习茵的,他上前搀扶习茵坐下:“你醒来了,也不叫唤一声护士。”他是担心习茵现在身体还不足以支持她独自行走。
习茵摇头,感激道:“没事的,我没有那么矫情。”
“不过,尤利西斯先生,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又接着问道,被推进产房前,好像妹看见他的身影。
“我正好有工作在华国,顺路来看看你。”陈昭识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
不是顺路,是专门而来。
习茵生产前,他就来到了华国,却只能隐藏在暗处,默默为她加油打气。
但这一切不能说。
他扯了扯嘴角,话锋一转:“不过,你刚刚在做什么?怎么看着,情绪不太对?”
“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她话语间看了父母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似有委屈的阴霾覆在那。
纵然只是抱抱的一层,习母也看的真切。
习父和习母对看一眼,大抵明白了什么,瞬间两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他们不确定刚才习茵听到了多少,可应该是知道云西赫要去相亲的事情了。
“我也是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厕所。”习茵是不想父母继续纠结在刚才的事情里,这才说到了自己的事。
她也是才发现,竟然差点忘记要去洗漱间了。
习母忙不迭的来到习茵身侧,两只手温柔而有力量的拽着习茵纤悉得令人心疼的胳膊:“我带你去,这孩子,现在的时候哪里还能憋着啊,对身体不好。”
习茵有点难为情,点头跟陈昭识和父亲告别,随后跟着习母离开。
陈昭识看习茵行走的背影,她一只手一直撑着后腰,行走之际发际线周围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可想而知如今她身体有多么的虚弱。
习茵没来得及多和陈昭识说话,她此刻心里各种百转千回。
脑子里都是关于云西赫要相亲的事……
“慢点,没关系的。不要触了伤口。”习母小心翼翼轻声道,仿佛她稍微大声说话一些,都可以伤了习茵一般。
这般被母亲关心,习茵心里很感动。
-
此时的习父和陈昭识对视,两个大男人,干坐着也是尴尬,陈昭识趁机找话题:“你们对茵茵可真好,要不是你们的话,她……”
声音戛然而止。
他好似说了不应该说的,好在内容还算挺含蓄……
习父微微一愣,“茵茵是我们的女儿,待她好是应当的,不过你是?”
也是这个时候,习父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见过眼前的男子。
而此时,顾沼泽也因工作离去,更是没人介绍陈昭识的身份。
“这个就让她来说吧。”陈昭识卖了个关子。
习父打量陈昭识,没有继续追问,人变成熟很明显的一点便是,不再为难他人不再为难自己。
哪怕是对方不想说的话,想让对方说,其实就是一种为难了。
习父活了这个岁数,也看开了 很多,生死之外都是无关痛痒的事,知道和不知道都差不多。
“这样啊,那也行。今天你能来看她,真是辛苦了。”习父对他也露出了慈爱的目光,他看陈昭识就不是个闲人。
陈昭识被习父的宽厚感动。
他还以为他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谁料只是一笑便放下了。
也是此刻他才明白,为何习茵遭遇那么多的委屈和艰难,依旧可以保持乐观。和习家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悲痛会传染,乐观和勇敢也一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便是如此。
习茵和习母出来的时候,陈昭识正在依旧表达感激。
习父赶紧问习茵,陈昭识的身份。
“看我,竟然忘记介绍了,这位尤利西斯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习茵跟父母介绍。
“原来你就是尤利西斯先生啊,太谢谢你了。”习母拉过他的手,感激道:“日后多联系啊,你救了我们茵茵的命,那可是天大的恩情。”
习父抱歉的插话:“抱歉,尤利西斯先生,我们家人表达谢意的方式可能有点直接,要是你不习惯的话……”
“没事,我习惯的。”
陈昭识对外人拉他手,的确是反感的,可当习母拉着的时候,他却全然没有觉得不适,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们对习茵有多好吧。
在陈昭识心中,也把他们当成了恩人。
习茵发觉,只从听父母说云西赫相亲后,她就无法把云西赫的模样,从她脑海中移开。父母和恩人都来探望,明明是很温暖的事。
可是她却只觉得一身发冷。
她无法忘却云西赫要去相亲那件事,一旦想起,心里便会被滔天的嫉妒给打败。
“不要再想他了,习茵,他不爱你,你们已是陌路。”
习茵心中的小人不断在叫嚣,心脏犹如被人揪起来一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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