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墨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踏进挽月阁一步。
柳梅殊也以身子弱为由,鲜少走出挽月阁。
日子似乎恢复到了以前的平静,除了半夜那钟声依然响起之外,其他的不过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
午后,阳光。
柳梅殊坐在门外的躺椅上,拿了一本书,泡了一杯茶,正懒洋洋地翻书。
绿珠和香雪正在用那鹿皮缝制手套,新月在厨房里做柳梅殊吩咐的下午茶,江樱则趴在柳梅殊身边不知道画着什么。
“樱儿,在画什么?”香雪凑过来,江樱慌忙将那张纸藏起来。
“咦,竟还不让人看,怕是有什么秘密吧?”香雪咯吱着江樱的腰际,“樱儿莫不是画得情郎哥哥?”
“呸呸呸,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说这种话?”江樱涨红了脸,啐了香雪一口。
“果然是害羞了呢。”香雪嬉笑着,一把抱住江樱的腰,笑道,“绿珠,快,快些拿出来,就在她怀里。”
绿珠嗳了一声,手疾眼快地夺过那张纸,打开之后,赫然发现那上面正画着两只鸡。
“这是什么吗?”绿珠甩了甩手,有些悻悻地回到座位上缝制手套。
“哼,这下死心了吧?”江樱挣脱开香雪的手,回到柳梅殊身边,哼了两句,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
“嘿嘿,你们都被骗了吧,真正的画在这里呢。”她晃动着手里的纸,对着香雪和绿珠呲牙咧嘴。
“好你个小蹄子,竟然敢骗我们。”香雪恨恨地跺了跺脚,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追赶江樱。
江樱不凡示弱,一边笑嘻嘻地挑逗着香雪,一边在挽月阁的院子里跑。
柳梅殊听着香雪和江樱的欢笑声,懒懒地赖在藤椅上,只觉得困意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她闭上眼睛,绿珠拿来一块厚厚的毯子盖在身上,不过片刻功夫便睡了过去。
绿珠原本是个沉稳的,不比香雪小孩心性。
看着柳梅殊这样困顿和疲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算起来,王爷已经十天没来挽月阁了。
这十天的时间里,王妃娘娘一天比一天憔悴,只是稍微动一动便觉得疲乏,不愿意出门,更不愿意动弹,现在更是越来越嗜睡。
绿珠心里有些担心,王爷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对王妃娘娘极度厌恶,对那个名叫林婉柔的女子却越来越疼爱。
王爷和婉侧妃的事情,时不时地听一些媳妇子和丫鬟们说起,传的神乎其神的。
那些人们说什么婉侧妃半夜想要吃茯苓糕。碰巧,王府里没有了茯苓糕,王爷冒着严寒去街上买了茯苓糕回来。
还说什么有人撞见司徒墨为了讨婉侧妃高兴,竟在花园里给她当马骑。
说什么要禀告了皇上,将婉侧妃的位分提升,婉侧妃和王妃娘娘同为正妻……
绿珠从那些媳妇子、丫鬟们听来的消息,从来都不敢对柳梅殊说,王爷在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本对娘娘甚为关心,现在却突然之间对王妃娘娘不闻不问的。
娘娘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很难受吧。
绿珠这么想着,看着柳梅殊不安分的睡艳,微微叹了口气。
“喂,你们两个,别闹了。”绿珠皱着眉头看向香雪和江樱,这两个人,也着实太多闹腾了一些。
“王妃娘娘又睡着了。”
“嘘……”江樱对着香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香雪点了点头,两个人规规矩矩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怎么停下了?”柳梅殊微笑着睁开眼睛,“这么安静的气氛,难得活跃一点,还畏手畏脚的。”
“王妃不是睡着了吗?”绿珠一愣,看着阳光下柳梅殊笑得一脸灿烂,不由得有些呆住了。
不得不承认,王妃娘娘的模样虽然没变,但是那份气度却天翻地覆。
那张脸并不能算得上美,无论是鼻子,眼睛,还是嘴巴,单单看一个,都是平淡无奇。但是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相当冷冽美艳的感觉。
尤其是额角的那朵梅花胎记,随着时间的增加,竟像是活了一般,不是原来的黑色,而是逐渐变成鲜红鲜红的色彩。
不仔细瞅,竟真的像是一朵梅花落在脸上呢。
“这些日子也着实嗜睡了一些。”柳梅殊打了一个哈欠,感受到冬日的暖阳,她伸出手,遮挡住光线。
“哈欠。”
柳梅殊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神情也懒懒的。
江樱拖着下巴,摇了摇柳梅殊手臂,“王妃娘娘为何总是这么懒懒的,百无聊赖的?”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瞪大了眼睛,笑眯眯地对柳梅殊说道,“王妃娘娘,你们还没看过樱儿的绝活呢。来,香雪,过来……”
“王妃娘娘等我一下。”她笑嘻嘻地拉着香雪进屋,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绿珠和柳梅殊。
柳梅殊轻轻一笑,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天,似乎越加暖和了些。
不是午夜的冰寒,午后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暗哑,照耀着挽月阁里光秃秃的树枝,树枝上有寒鸦栖息。
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像是谁的百转回肠。
那种凄凉的,光秃秃的感觉,令她感觉到异常萧索。
甩甩头,努力将这种凄凉的感觉抛掉。
她重新审视着午后的暖阳,看着流云飞逝,世间万事,不过白云苍狗,烟老浮生。
心如一叶扁舟,在浩瀚的天空中翩然飘过,荡漾,流淌,宁静……柳梅殊微微一笑,眼睛慢慢地合上。
“来了,来了……”江樱笑嘻嘻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柳梅殊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香雪正扶着一个穿着碎花百褶裙,浅蓝色对襟小褂,披着纯白色披风,带着斗笠的女子。
“香雪,替本妃斟茶来。”那女子开口的时候,直直地将柳梅殊三人吓了一跳。
那个声音,那个语气,那个动作,明明都是柳梅殊的动作啊。
“嘻嘻嘻,吓着你们了吧?”江樱突然将头上的斗笠扔掉,露出一张与柳梅殊一模一样的脸,她蹦蹦跳跳地来到柳梅殊面前,用柳梅殊的声音撒娇道,“王妃娘娘,你看樱儿扮的像不像?”
“像,简直是太像了。”柳梅殊坐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樱,无论是从眼神还是动作,甚至神态,她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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