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尤在阮蓝陷入未知的疼痛和昏迷之后的反应, 堪称在目前情况下的最优解, 瞬间控制住了场面, 将一切安排下去, 像坚定的磐石, 遮挡风浪。
哪怕恐慌和焦虑瞬间席卷过心头, 他反而更加冷静, 将阮蓝送到阮家集团所控股的医院,安排最优秀的医生为大小姐检查身体,抑制疼痛反应。
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接下来的一切, 等待着收到消息的大少爷赶来。
黑衣人几乎包围了整层楼,不动声色的警戒着来往的医生和护士。
医生们急匆匆的被叫来,又一头雾水的投入了检查和治疗中, 医院VIP病房的走廊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游尤站在门外,神情压抑严肃, 脑海里一帧帧排查着问题所在, 注意力却没有完全沉浸, 仍停留在不断进出的病房上, 以及有些茫然的简修明身上。
虽然可能极小, 但对方也有可能是大小姐陷入突然的昏迷和疼痛的罪魁祸首。
或者说, 如果这是人为所致,那只有被阮蓝喜欢并毫不提防的他能做到这一步。
被他隐秘关注着的简修明并不知晓自己此刻在对方眼里属于犯罪嫌疑人之一,他对突然骤变的局势仍有些迷茫, 游尤全程没有让旁人搭手阮蓝, 他不清楚阮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此刻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和忙碌的医生,都带给他一种严重的不真实感。
阮蓝生机勃勃的模样尤在眼前,怎么会突然就昏迷不醒,疼痛难忍呢?他眉梢不自觉的皱紧,在眉峰处聚拢了一个凹起的山峰,往紧闭的病房门看去,只看到手术中三个字在上方亮起,就好似他此刻仍无法接受的现实一般。
他想问些什么,瞥见游尤的神情,又失去了问出口的勇气,游尤比他更在意阮蓝,更想查清楚问题所在,甚至他都比他更有资格来处理这件事,来关心阮蓝。
简修明心中有些荒谬的可笑感。
自始至终,他们从未信任过他,也从未将他当成阮蓝的男朋友,哪怕阮蓝喜欢他,但这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小孩子的呓语,因为不够强大而被轻易忽视。
对权利和力量的向往再一次在他心中出现,这一次的冲动来势汹汹,裹挟着对自己在当前情况下无能为力的愤怒和对阮哲彦的恨意,一并杂糅成无法摧毁的坚决。
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而生出的觉悟——唯有足够强大,才能取代阮哲彦来保护阮蓝的天真和任性。
他睫毛轻轻颤抖,将萌芽的野心深藏在身体内,思绪回到了当前,担忧和恐惧一并袭来,比起游尤一瞬间联想到的人为造成的可能性,他更害怕另一种可能性,突发或者潜伏已久的疾病。
哪怕你无所不能,也无法在死亡面前把心上人夺回。
这种极端的猜测,让他的心脏悬在空中不断坠落,他脸上浮现出担忧与焦虑,微妙的符合了现场的气氛,几乎冷凝的惶恐和急躁。
游尤在一旁低声打着电话,将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让某个半隐于黑暗中的存在缓慢苏醒,并迅速回顾现场以及更久远的蛛丝马迹,力求在阮哲彦将目光移到他们身上前,做好回答问题的准备。
简修明思绪不着边际的漂浮着,为了缓解紧张和恐惧的情绪,他下意识的回忆起了阮蓝,从第一次见面的憎恨,到之后……
简修明楞了下,之后的回忆还未出现,就被他强行掐断,停顿在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一幕幕划过,最终定在阮蓝突然一颤,轻声呼痛的画面上,他尤记得他当时的想法,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幕眼熟到他才刚刚见过,简修明第一反应就是转身,手按到了紧闭的病房门上。
却没有用力,在想找到医生跟他说明情况的第一反应后,理智促使他回过了神,他停下动作,看向游尤,跟对方冷漠又警惕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游尤似乎已经看了很久,只等着捕捉到简修明接下来的行为,来替他定罪。
简修明停顿了几秒,收回手,走近他,在对方不耐烦的微抬眼中,停在一步之遥的距离:“蓝蓝……”话刚出口,声音却无比艰涩,他停下话,在对方强行忍耐住不满的表情中,轻咳了一声,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澈:“她之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游尤蓦然抬眉,神情里显出几分兵戈杀伐之气,带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凝结成锋芒太过的眼神。
他在简修明印象中,总是克制且温顺的模样,偶尔在面对他时,会有些锐利和恶意,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窥见了对方温顺外表下的真实模样,开刃的刀剑,被束缚在剑鞘中,一旦束缚消失,就遮掩不住自身的锐利和锋芒,与世为敌,蔑视众生。
有些令人诧异,但又不出人意料,他本就不是什么听话的狗,而是一匹驯服的狼,在失去束缚的那一刻就会瞬间觉醒野性,将狩猎的目光投向众人。
直到重新被束缚,或者死亡,才会安静下来。
简修明唇角微勾,将失控的情绪安抚,既然他现在不够强大,无法左右阮哲彦的行为,那么至少他还有理智和逻辑,来让事情不失控。
无论如何,他想保护蓝蓝,以他的方式。
游尤不关心他的想法,他只在意对方刚说的信息,他迈出一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咫尺之间,才紧盯着对面人的表情,轻声询问:“什么时候?什么状况?”
他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神态太过,勉强压制了些锋芒,也遮掩不住底下的焦急,眉间紧锁,迭声追问着简修明。
“我第一次来蓝蓝卧室的那天,你不在的时候,蓝蓝也曾经头疼过。”他简明扼要的将当时的场景复述给游尤。
“没有昏迷。”游尤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冷凝的脸色愈发沉重,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眼简修明,转身去找了战战兢兢被黑衣人隔离在远处的院长,将情况告知他,又不知说了些什么,让院长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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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明站了几分钟,眼见自己多余的有些碍事,索性站到了角落,盯着头顶亮起的手术中的牌子,陷入了沉默。
走廊上逐渐响起脚步声,走廊本就凝固的气氛变得愈发沉重,脚步声零零散散的,唯有一个声音既稳又沉,每一步响起都像是响在微颤的心间,将人内心的焦躁放大无数倍,让人忍不住抬眼看去。
阮哲彦身后跟着数量繁多的黑衣人,裹挟着怒意,来势汹汹,在安静的走廊上走出了一条刀尖与火海的酷刑感。
游尤本来正低声跟院长说着些什么,瞥见阮哲彦,上前了几步,还未开口,被他踹了一脚,游尤的身躯佝偻了起来,一声不吭的咽下了嘴里那口血。
“废物。”他扔下这两个字,大步朝本就满头大汗这下子几乎浑身颤抖的院长走去,一眼都没施舍给游尤。
游尤平复了些翻滚的血气,才直起身,再一次跟了上去,像是无事发生般,低声将情况汇报给阮哲彦。
阮哲彦停下了迈向院长的脚步,目光略过众人,落在了简修明身上,他眼里有些无法遮掩的不怀好意,几乎让简修明以为自己会迎来对方的雷霆一击。
但他在看了眼简修明之后,就挪开了视线,将目光落在了游尤身上:“他都能发现,你却从来没注意到?”
游尤皱起眉,停顿了片刻,在回忆中搜寻了蛛丝马迹,最终断然道:“大小姐没在游尤面前出现过这个症状。”
阮哲彦嘴角露出个阴冷的笑,斩钉截铁的下了判断:“这是第二次发作。”他语气忽而轻柔了下来:“蓝蓝那么怕疼,如果还发作过,她绝对不会不告诉我。”
“也只有……”他看了眼简修明,带着无法遮掩的恶意:“你。会让蓝蓝隐瞒这一切。”他蛮不讲理的将一切推到了简修明身上,并漫不经心说出了诛心之言:“她是为了保护你才掩盖了一切。”
简修明沉默的避开他的眼神,将视线投回到紧闭的病房上。
阮哲彦嘲讽般笑了一声,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好似烙下个标记,才给出了审判:“你不能继续留在她身边。”
简修明扬眉,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阮哲彦的目光已经落到了紧闭的病房前,似乎透过紧闭的门看到了里面忙碌的景象,神情与游尤如出一辙的冷凝,似乎刚才那句话只是他随口一言,压根没想解释的意思。
当然他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在他眼里,简修明不过是一个随手可以捏死的小虫子,虽然因着阮蓝的喜欢,而让他克制几分,但简修明仍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简修明盯着他看了几秒,将嘲讽和荒谬压制在心底,作为那股蓬勃向上的野心的燃料,让它燃烧的更旺,生长的更健壮,他对权利和力量涌起前所未有的渴望。
总有一天,他要将他曾经遭受过的屈辱和折辱,一并奉还。
紧闭的门被打开了,带着口罩的医生急匆匆的出门看了眼,目光落在了阮哲彦身上,显然十分熟悉这位阮家大少爷,一边脱着橡胶手套,一边低声跟他解释阮蓝的情况。
除去专业术语外,滔滔不绝的描述可以简单概括为一句话:脑部存在不明阴影,需要进一步的检测来确定该阴影究竟是由什么引起的。
眼看着阮哲彦脸色一沉,他又话语一转,大概率不会是恶性肿瘤,根据病人的发作症状结合检测数据,有很大的可能是压迫到了脑神经导致的疼痛。
说道这里,他还露出个笑,语气轻松的解释道:“如果真的是肿瘤,它导致的绝对不是疼痛的反应,而是更可怕的后果。”他宽慰着阮哲彦:“说不定到时候只要做个小手术就能解决了。”
阮哲彦神情毫无融化的痕迹,他冷冰冰的瞥了眼笑眯眯的医生,让他识趣的闭上了嘴,游尤才见缝插针的问医生:“大小姐的疼痛能缓解吗?”
医生挠了挠头,神情有些飘忽。
游尤知晓了答案,也跟着沉下脸:“麻醉和镇定剂都没用?”
医生摊了摊手:“我们尝试过了不会伤害病患身体的各种方式,但神奇的是,疼痛丝毫没有缓解。”似乎知晓他要问什么,他又自顾自的继续道:“病患的昏迷是由于大脑对剧烈疼痛的自我保护导致的,所以……”他看了眼时间,露出格外灿烂的微笑:“她快醒了。”
游尤心头一跳,顾不上再问些什么,忙跟上迈向病房的大少爷。
简修明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们身后,黑衣人没有要拦下他的意思,任由他混进了病房。
病房被收拾的十分干净,阮蓝躺在床上,闭着眼,眉心下意识的微皱,似乎仍在为痛楚所困顿,但除此之外,安静躺在床上的阮蓝敛去了傲慢和娇蛮,将容颜的魅力放到了最大,让简修明楞了神,意识到在她高不可攀的倨傲下,仍只是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女孩子。
柔软又脆弱,需要小心呵护的女孩子。
他心里泛起熟悉的柔软情绪,只一眼就让他浑身尖刺就此消散,流淌出被他强行压制的担忧和心疼,他下意识的迈出一步,被游尤悄无声息的挡住了去路。
阮哲彦站到病床边上,皱眉凝视着阮蓝,像一尊忠实又不变的雕像,安静沉默却又裹挟着滔天巨浪,只等着时机一到,就会将一切掀翻。
医生说的十分准确,阮蓝很快就醒了过来,她只是没有急着睁开眼而已。
疼痛残留的酸爽感让她心有余悸,大脑自我保护的强制昏迷,并不代表她失去了痛觉,哪怕是在昏迷中,她都深深记得身体被一寸寸碾碎的痛苦,那绝对不能被称为电击,跟之前两次惩罚也没有可比性,比起儿戏般的惩罚一和二,惩罚三简直瞬间提升到了酷刑的地步。
阮蓝这一次找上系统时,满怀滔滔不绝的愤怒:“辣鸡系统,你什么毛病?”
系统一如既往回复的飞快:“系统自检中,有事请留言。”
“你凭什么电我?”阮蓝懒得搭理他卖傻的举动,直指问题核心。
“任务失败,进行惩罚。”系统这次回复慢了几秒。
“任务怎么就失败了?”阮蓝有一瞬间的心虚,但是强烈的痛楚带来的愤怒,让她理直气壮的质问乃至不满。
“没有拒绝……渣男……的请求。”系统回复不仅慢了还磕巴上了。
阮蓝察觉出几分不对劲,狐疑的开了口:“你是不是故障了?”
“系统自检中。”系统这句模板倒是回得飞快。
“我也没答应他的请求啊。”阮蓝心里泛起了疑惑,语气就慢了几分,脑海里转悠着各种念头,全都是跟怎么才能解决掉这个智障系统有关。
“系统……检测……宿主心理波动……”系统回答的磕磕绊绊,将故障二字表现的活灵活现。
阮蓝念头一转,将一直视而不见的问题抛到了对方面前:“对了,为什么渣男的感情进度和虐渣进度都打了码?这极大的妨碍了我的虐渣进度!系统,这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系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陷入了沉默。
阮蓝催促了两声:“系统?”
对方仍是什么都没回答,连一贯的系统自检中的套话都没有回复。
这是真坏了?得出了这个猜测的阮蓝却根本没有翻身做主人的喜悦,相反,她蓦然生起了更糟糕的猜测,比起按照逻辑办事的智障系统,失去了逻辑但仍能发布任务和惩罚的系统反而更让人恐惧。
起码有逻辑意味着可以有漏洞,也意味着对方仍有底线,但真坏了的系统,仍主宰着她的生命,这简直不能更糟糕了。
“系统?呼叫紧急客服?”她试图做出微弱的努力,但一切都石沉大海,就好似对方已然彻底消失了一般。
不过她有更方便快捷的方法,来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消失了。她慢吞吞的试探系统:“我觉得渣男其实挺惨的……”
“检测到宿主有消极虐渣……”系统果然飞快的出现了。
“我随便说说的。”阮蓝先断然否决了对方的话,她对初级惩罚三仍心有余悸,拒绝去思考初级惩罚四究竟有多恐怖。
“系统?”她紧跟着又喊了声,再一次石沉大海。
显而易见,系统或许在某方面出了问题,但他最根本的虐渣的任务却依旧在运行。或许,阮蓝该从任务失败就立刻发作的初级惩罚三里就看出这个事实。
阮蓝心情十分糟糕,残留在脑海里的疼痛,让她的耐心所剩无几,而压根无法从她体内清除的系统就好似迫在眉睫的炸.弹,促使她的情绪愈发糟糕。
这让她在睁开眼看到阮哲彦时,神情瞬间爆发,糟糕又恶劣的情绪一股脑涌来,让她蛮不讲理的将一切发泄在对方身上。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她神色恹恹,尤带着几分残留的痛楚,压根没有询问自己的身体情况,气呼呼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咽下了更过分的话,挣扎着给自己留出一丝生机。
“蓝蓝?”阮哲彦神情稍稍放松了几分,习以为常的低声哄着她:“是哥哥的错,没发现蓝蓝生病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话语里流淌出安抚:“但是哥哥很快就能帮蓝蓝摆脱它了。”
“蓝蓝不要怕。”他坐到床边,轻轻拂过阮蓝的脸,生怕吓到她般,力道极轻,动作极为温和:“马上就能治好了。”
阮蓝歪过头,错开他的手,语气愈发趾高气扬,夹杂不满,劈头盖脸的朝他身上倾泻:“你走,我不要见你,我不要你治。”
“怎么了?蓝蓝?”他收回手,耐心的询问原因,丝毫没有被激怒。
“我疼。”她声音平铺直诉的不像是在撒娇,而像是一个控诉:“游尤也疼。”
阮哲彦神情有一刹那的怔然,又似乎恍然大悟,侧头看了眼恢复了乖顺模样的游尤,语调里带出了几分无可奈何:“他做错了事……”不等阮蓝情绪爆发,他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温和的安抚她的情绪:“你刚刚疼的难受,先不要想这些事情,好好休息,我叫医生再帮你检查下。”
阮蓝反手握紧他的手,语气有些厌烦:“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不会动我的东西。”她声音低了下去,眉宇间残留着几分虚弱和痛楚,让她看上去无害又柔弱,哪怕是阮哲彦都忍不住产生了被迷惑的错觉。
“但是你一步又一步的越过了当初答应我的那条线,让我只能一步步后退。”她声音越来越低,阮哲彦低下头靠在她耳边,去聆听她近乎耳语般的指责。
他听见她的轻声细语:“我不想再后退了。哥。”阮蓝微微一动,侧头看着停在她面前的阮哲彦,对方英俊的皮囊下,掩盖着某些让人恐惧的疯狂,似乎随时都会将他拉入沉沦,但他却神奇的保持了理智,克制着疯狂,有某种东西在他体内支撑着他的理智,没有被黑暗彻底淹没。
阮蓝垂下眼,盯着眼前那小片肌肤,重复了一遍:“哥,我不能再退了。”
阮哲彦露出笑,一如既往的宠溺模样:“那蓝蓝打算怎么办?”他眼底凝聚着疯狂,神情却一如既往的宠溺,甚至还能伸手将阮蓝脖颈边无意间搭上的发丝捋下,归整到一旁的黑发中。
“虽然这很困难,甚至很天方夜谭。”阮蓝回忆着从她穿书后发生的一切,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飘过,最终定格在阮哲彦注视着她的画面上。
她耳语般轻声道:“但是我还是想试着击溃哥哥。”
“那对你来说,并不容易。”阮哲彦神色不变,声音低得像是一声叹息:“蓝蓝还是需要加油啊。”
他低声鼓励了一句,才直起身体,冷漠下了脸,好似一刹那从宠溺的哥哥变成了冷漠的霸道总裁:“在病情没有被确诊前,你留在医院。”
他们之前的对话声音太小,以至于在场人并没有听清楚内容,只听见了似乎谈崩了的阮哲彦一改以往在阮蓝面前的模样,冷淡的下达了命令。
阮哲彦侧身看了眼游尤和简修明,不容置喙道:“游尤犯了错,需要接受惩罚……”
“哥。”阮蓝扬起声音,不满道:“这算什么?你对他的惩罚还是对我的惩罚?”
阮哲彦语调一顿,话语里带出几分笑意:“蓝蓝怎么这么护着他?”他轻飘飘的看了眼神情担忧的简修明,意有所指:“比之前更护着他了,是因为蓝蓝终于开窍了?”
阮蓝翻了个白眼,语气愈发恶劣:“我的人,你不许动。不然就是打我的脸。”
阮哲彦笑出了声,磁性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却丝毫没有让步:“但是蓝蓝能怎么办呢?”他看着阮蓝,带着不详的意味道:“我比蓝蓝更强,我庇护着蓝蓝,蓝蓝……”
阮蓝知晓他的潜台词,也没有兴趣听完他的暗示,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的话:“那我就真的要讨厌你了。”她语调懒洋洋的,带着几分乏力,不像是强有力的威胁,倒像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那蓝蓝或许会更讨厌我。”阮哲彦将笑容扩大,低声道:“等蓝蓝的情况稳定好转了,我会安排相亲。蓝蓝也该看看其他男孩子了。”
阮蓝还没什么大动作,简修明蓦然抬头看向他。
阮哲彦没在意他的表情,专注的看着阮蓝,阮蓝翻了个白眼,语气倒仍是十分稳定:“我讨厌你。”
他将笑声压制住,整个人轻颤了下,整个人显得极为温柔:“没关系,哥哥永远喜欢蓝蓝。”
阮蓝看着他的表情,在心底重复了一遍:他就是个神经病。
阮哲彦没领会到她内心波动,他看了眼时间,继续对阮蓝道:“简修明你玩玩就算了,就算结婚了,他们还能管你想跟谁在一起?”他像是仍为她考虑的好哥哥,低声劝着她:“你是我的妹妹,谁又敢对你说什么?”
“只不过,不能是简修明而已。”
他看了眼游尤,看出了对方的紧张和警惕,就好似一只意识到真正的敌人是谁的忠犬,对着他虎视眈眈。
他感到可笑,又感到自豪,最终都化为了一声不曾言语的低叹,他转开了话题,继续着自己好哥哥的模样,对阮蓝解释道:“游尤刚到你身边的时候,可比现在规矩多了,你心慈手软,纵容得他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哥哥得帮你好好教教他。”
“你身体不好,得让人多操些心。”
说完这句话,他才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像是为这一场突然翻脸的闹剧画上了句号。
阮蓝躺在床上,身体的痛苦仍未散去,她却压根没在意它,而是轻轻的在脑海里重复了遍那句话:身体不好,得让人多操些心。
她有些羡慕原身了,哪怕世间人都能指责阮哲彦,但唯独她不能。
她仰起头,看着阮哲彦的侧脸,将一声叹息咽回了喉咙,就如同她自始至终只考虑过要不要击溃他,却从未考虑过该怎么击溃他一般。
原因很简单。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输,或者换句话说,她从未想过阮哲彦会赢。
这是她最大的底气,也是她最终叹息的原因。
一切的不幸在最初就彰显了踪迹,只等着时间走到尽头,将一切揭晓,然后……
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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