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从没关紧的窗户轻轻地吹进了室内,拂起了未收起来的床纱。
淡紫色的床纱随着风飘飘洒洒地扬起来,柔柔地落在了榻上之人的脸庞上。
榻上的人正陷入深度睡眠中,任由床纱在她脸上飘过好几次,都无任何反应。
房间里没有人守着,应该是怕有人会惊扰到了那正在睡梦中的人。
屋外的门口处却安排了两个穿着青色衣裳的丫鬟,二人正在低声说着话,都尽量地把自己的声音压到了最低,生怕里面那位醒来会听见了。
“你说,少将军到底是在哪里将小姐给寻了回来?之前都听说她失足掉井内溺水而亡了,我在听到那消息的时候都打算好被赶出府去了呢,好在将军仁慈,只将我们调到了别的院子做事,怎么现在一个已死之人又冒出来了?”说话的正是之前在霍府里伺候钟情的丫鬟绿玲。
她说话时语气里满满都是惊疑不定,显然是还没从一大早被霍莫临重新把她们拨过来说要让她俩继续照顾钟情的饮食起居的事情里反应过来。
“这内宅里的事情你看不明白的可多了去。”另一个说话的叫紫馨,也是在钟情消失之前伺候过她一阵子的,脸圆圆的,看起来年纪比绿玲大了一两岁,一手挡着嘴,低声神秘兮兮地对绿玲说着话,一副好像知道什么内情的模样,“什么失足掉井里的,之前我们伺候小姐的时候,你见过她一个人三更半夜地出去赏什么月吗?都是表面话!”
紫馨左顾右盼地看了一圈四周,又凑近了绿玲一些,压低了声音与她说道,“府里的人在私下里可都在说着呢,小姐才不是什么失足落井,而是被——被那位命人抓了她沉井的。”
绿玲睁大了眼,差点惊呼而出,好在及时将嘴捂住了,但恐惧还是从眼神中透露了出来。
许是她年纪较小,府里的人也没将这些阴暗事与她说。
“我看府里人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紫馨看了看她,继续跟她说下去,“不然你看,为什么少将军回府之后在那一位面前大发雷霆,最后还上山准备出家,好在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出家,还将小姐给带了回来,不然这霍府的香火可都无人继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露出了一种对少将军由衷的敬佩,可见对他是挺推崇敬佩的。
绿玲却想的是另外的事,谨慎地观察了一边周边的动静,她这才敢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若这些话都是真的,那小姐这一次被少将军救回来了,只要夫人还在,那岂不是还有危险?”
“嘘!”紫馨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还紧张地往外面看了看,见此处除了她们二人之外再看不见其他的人影,这才放下了心,但还是心有余悸地拍了一下绿玲的手臂,轻声骂道,“你想死可别带上我啊,说话这么没遮没拦的,被人听见了有你好受的!”
“你怕什么呀。”绿玲拨下她捂着她嘴的手,忍不住反驳了一句,“这不是看没人吗,不然我也不敢说。”
“只是可怜了我们小姐,本来欢欢喜喜地等少将军回来便能成亲了,谁知道大半夜的被人掳了去沉井,还好不知道少将军使了什么本事将她救了回来,总归是捡回了一条命,可现在躺在里面昏迷不醒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紫馨见她这是越说越起劲了,既不敢去附和,又不想反驳她,最后所有的心事与话语都只化作了一句“别说了,好好看着吧,说不定小姐什么时候就醒了。”说罢,便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言语了。
她还有老娘与弟弟等着她的月银去生活,可不想被人以在背后编排主子而赶出去。
绿玲一贯看不起紫馨这胆小怕事的模样,但她也不好对她的行事风格指手划脚,只哼了一声便也跟着她不说话了。
终归是她比紫馨先待在钟情身边伺候着的,或多或少还是对钟情的死而复生有些欣喜的,另外还夹带着一些担心。
她们这边才就钟情的事情‘讨论’完,另一边,也有人在因为钟情的归府受到了惊吓。
“你说莫临一大早抱着那钟情从府外回来了?!”
霍夫人听完身边人的禀报,原本轻捻佛珠的手不由自主地收了力,一声轻响,竟是将系着珠子的线给硬生生地扯断了,佛珠也一颗颗地应声掉在地上,一时间,房间里珠子滚动的声音吵得人心烦。
采叶知道夫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反应会比较激动,却没想到会这么激动,居然把她平日里诵经念佛时一直戴在身上的佛珠也给扯断了,吓得立刻白了脸,低着头退了几步,颤颤巍巍地应了句是,不敢多言半句,就怕这怒火会烧到了她的身上。
“怎么可能?!”霍夫人此时也再顾不得地上乱滚的佛珠了,只觉头疼得几乎都快要炸裂了,近乎咆哮地拍桌吼道,“他们不都说事情办成了吗?还说亲手将她给丢进去的,怎么现在又活过来了?!她这是缠上我儿了吗?这是打算要将他给害死呀!”
“要将儿子害死的人是母亲您!”
采叶还没有回答,一个冷冽的男声便从门口传了过来,二人皆是一惊,转眼望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霍莫临竟站在了门口之处,看情况还有他方才说的话,应是将她们方才的话全都听进去了。
“为娘怎么会害你!”霍夫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她没有想过,她十月怀胎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与她反目成仇,在寺庙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一回来不是来看她给她问安,却是来指责她的不是,还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重新将那祸害给带了回来。
“母亲分明就知道儿子与钟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儿子便想着定要娶她为妻,可您总是处处为难她,还让人将她沉了井,差点将她给害死,如今她没死,母亲还不知悔改,一心想着除之而后快,儿子便在此与您说句明白话,倘若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再苟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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