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河自大燕国南部的邻国流入,途径大燕南部蛮荒之地,而在烟波城却得到了升华。汉水河每年三月开春的时候都会升腾起一阵白色雾气,而在这雾气的笼罩下更显示出这座古城的神秘和厚重。
烟波城据传已经有2500年左右的历史,而深厚的历史底蕴也造就了此处的文化遗存处处可见。另外小城还盛产桃花酒,烟波古城的桃花酒远近闻名,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不少文人墨客来到这里赏花品酒,或是围坐桃花树下,约上三五好友来一场雅集,那真是再风雅不过的事儿了。
此时虽是三月,但小城里却也寒意全无。小城虽已入夜,但沿着河岸的两排商铺却还是人头攒动相当的热闹,特别是这条街上有名的青楼“浩渺楼”,更是人来人往,嬉笑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而浩渺楼对面的一间酒肆中,却似乎比平时多了许多生面孔……
“烟波小城水上建,三月花酒醉人间。这烟波城的三月桃花酒果然名不虚传!”
酒肆中,是一位二十来岁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细眉杏眼,头上随意扎着个逍遥巾,气质颇为潇洒。只见他右手用两指轻轻捻起将一杯酒送入口中,一边闭上眼享受美酒一边轻声询问道:“人手都布置好了吗?”
旁边一人上前一步沉声回答:“大人,都布置好了,三十位弓弩手已经就位,还有咱们虎骑司调配来的十几个高手,外围的交通要道也有城里的捕快把守,再加上这老家伙身上中了机要司新研制的毒药,任他武功再高这次也插翅难逃!”
“嗯,让弓弩手守好门窗,听我号令动手。”
“是!”。
只见那白衣公子放下酒杯,起身向后招了招手,八个黑衣黑裤劲装打扮的汉子立刻跟了上来。
“金九,你们几个随我进去,见机行事。虽然这魔头中了天机散,但这魔头颇为狡猾,能在我们的追捕下再三逃脱,功夫也确实了得!这次司座命我等五日之内拿人,这可都过去四日了,今天一定不能再让他跑了!”
此时说话的,正是这几日一直在追捕曹煜的白衣公子----“虎骑司”虎骑四将之一的柳慕白。此人虽年纪轻轻,可一身武功和调兵谴将的本事在虎骑司中已是出类拔萃。而他私下里更是被视为最有可能接替老司座位置的人。
“对了,你们几个怎么搞的这么狼狈?”柳慕白皱眉看着金九身后站着的几个黑衣人,这几人要么脸上带伤要么衣装不整,哪里还有半分身为虎骑司精英该有的威风?
一名黑衣人面色有些古怪的躬身答到:“柳大人!属下办事不利!我等兄弟接到命令已经连夜从京城赶过来,可就在进城门的时候……”黑衣人迟疑了一下一咬牙道:“因为我等赶路比较急,在进城门的时候与一名青衫男子发生了些许冲突,那人手段高明,身法也很是古怪,所以……”
“所以你们就被人家给教训了?”没等属下说完,柳慕白就出言打断了他。
“属下该死!请大人责罚!”黑衣人单膝跪地,一脸的悲戚之色。其实他还没有完全说实话,他没告诉他的柳大人,自己一行人不但被人家给教训了,更是将他们身上带的银两和暗器都统统摸了去。
柳慕白没有继续追究此事的打算,毕竟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抓捕曹煜。可是……一个人竟能将自己的属下如此戏弄?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物?
“这件事以后再说,先将眼前这件事处理好。你们三人随我进去,其他人去屋顶看守好几个要道,配合弓弩手务必要将这魔头拿下,走吧。”柳慕白放下酒杯,将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俨然一副风流公子哥儿的做派。
此时的浩渺楼二层雅间内,烛光暗淡香烟袅袅。不大的房间里,一群环肥燕瘦的女子正衣衫不整的围绕在一个青衣男子周围。这些女子无一例外,全都用炙热娇媚的眼神盯着那公子。
青衣公子坐在人群中,缓缓将手里的色子“啪”的扔在了地上。
“呀~~~公子又赢了!”
掷完色子,屋里的女人齐齐发出一声尖叫,这已经是青衣公子赢得第二十一次了。
“公~子,人家不答应啦,为什么总是我输啦~你偏心!”一名衣着艳丽,酥胸半露的歌姬正拉扯着那个青衣公子不停地摇晃,而那胸前的软肉也时不时挤压在男子手臂上。
“哈哈哈,好好好!这些银子!你们谁抢到就是谁的!”青衣公子似乎玩的很开心,说完便将手中的一把碎银抛向空中。
顿时,他的这个举动又让房内传出阵阵尖叫,而房中的女子们更是因为争抢碎银乱作一团。
旁边那一直埋头吃肉的蓬头老者忽然抬起头,举着酒壶给自己灌下一大口,哈哈笑道:“你这娃娃真是有趣,银子花起来跟流水一样,你家大人有多少家财也要被你给败光了!”
那青衣男子闻声停下手上的动作,颇为不耐烦的一翻眼睛:“你这老头啰里啰嗦一大堆,本少爷就是看你与众不同,这才供你吃喝嫖赌。不为别的,就图一高兴!今日有钱今日花,明日的事管它去求!”
“哈哈哈,对胃口!真对胃口!”那老汉将嘴边的酒水胡乱一抹,也纵身加入到了那些抢银子的姑娘队伍中,只不过他的目标却不是银子,而是那些白花花的软肉。
“呸!年纪轻轻就酒色无度,这都在房里一整天了!漂亮姑娘几乎都被他占了去,我看要马上风才好!”门口路过的另一伙客人恨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语气中即是羡慕又是嫉妒。
同一时间,柳慕白已经带着金九三人走入了浩渺楼。这浩渺楼也确实是烟波城中数一数二的高端场所,绕过门口的百宝嵌屏风照壁,入眼处便是一间极为宽大的大厅。大厅中红罗幔帐香气扑鼻,大厅的周围被六根粗大的红漆立柱巧妙的支撑了起来。而二楼南北天井两廊皆有数间小阁子,连接这些小阁的是一条环绕了整座浩渺楼一圈的空中走廊。走廊上,零零星星站着几名浓妆艳抹的娼妓,此时却是媚笑连连,与楼下的客人频频互动。
看到柳慕白几人的身影,老鸨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她整日里在这烟花场所迎来送往,眼力自是不用说的,但从这柳慕白的衣着配饰来看……“嗯?”
老鸨子轻咦了一声,心中暗道:“怎么这黄花大闺女现在也兴逛青楼了?管他的,只要给银子,就是要老娘亲自陪床也不在话下呀!”
老鸨子略微整了整衣衫,便热情的迎了上去:“哎呦~四位爷快里边请,四位爷真有眼光,我们浩渺楼的姑娘可是这条街最漂亮的!”
柳慕白竖起了手中的折扇,挡在了已经快要贴住自己脸的老鸨子面前,厌恶的皱了皱眉:“听说你们这里的四大花魁远近闻名,今天本公子专程来见识见识”说着,啪的一声,一锭银子已经拍在了桌上。
老鸨看到银子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缝,急忙答应道:“没问题,四位爷先坐着,我这就去把姑娘们带来!”说完迅速将银子塞进自己的胸口深处,转身快步向楼上走去。
柳慕白坐在靠近大门的一张桌子上,举目四处扫视了一遍大厅,当看到角落一桌客人的时候轻咦了一声,随后低声问道:“金九,那桌客人…怎么像是铁砂帮的少帮主?”
金九随着柳慕白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桌劲装大汉。而且这些人坐在大厅里很是突兀,他们既不找姑娘也不听小曲,只是一个个神情肃穆的坐在那里偶尔喝一杯酒。
“大人!没错,就是铁砂帮的焦大成!属下以前和他打过交道。”
两人正疑惑间,却听到门口的龟公又扯着嗓子喊道:“二位爷里边请~~~”
听到有人进来,柳慕白和金九暂时停止了交谈,都是自顾自的欣赏起周围的布置来。
“嘶……”可当金九的眼睛扫过进来的两人后,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大人!是捕神!”
来人正是捕神袁飞和他的徒弟虎头。
柳慕白心头也是疑惑丛生,许久不露面的捕神袁飞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听朝廷里的传言,捕神收得一名天生神力的少年做徒弟,看来就是这人了。
心中好奇,柳慕白便多留意了虎头几眼。只见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生的浓眉大眼炯炯有神,面上棱角分明颇为刚毅,身上肌肉也是微微泛黑块块隆起,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非常结实的感觉,走路都呼呼带风。这少年背上还背着口大木箱子,看起来颇为沉重,柳慕白猜想,也许那里面装的就是捕神传说中的“卷云刀”了吧?
柳慕白看到这师徒二人径直走到了铁砂帮那桌坐下,心中便更加疑惑了。
“大人,要不要卑职去跟捕神打个招呼?多了这师徒二人我们的任务就万无一失了。”
金九凑到柳慕白身旁,想借捕神之手拿下曹煜。
“嗯…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柳慕白眼睛转了转,看到那老鸨自上楼之后便没了消息,当下也是眼睛微微一眯,吩咐道:“你们几个现在就去,将这大厅里的闲杂人等全部清空!捕神那里我亲自去打声招呼。”
然而,就在柳慕白站起身子准备走过去时,二楼却突生变故。
“你这人别给脸不要脸!你那些银钱本不够叫这许多姑娘,要不是你这俊俏脸蛋你以为这些个骚蹄子会围着你转?!你们!别发骚啦!生意还做不做了?!都给我到楼下招呼客人!”
“妈的,小爷的姑娘都在这里,我管其他客人怎样!今天这房间里一个人也不能少!”
听到动静,大厅里的人都是抬头向二楼望去。可就在这时突然“轰”的一声响,所有人都被这响声吓了一跳,抬头望去都是一惊!不知怎的,那老鸨子的身体竟从二楼直直的向一楼坠下,随后又是“轰”的一声,老鸨已经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眼看已是没了声息。
二楼围栏边,一名青衣男子飘身而下,动作潇洒的落在了老鸨的身体上。那男子似乎是喝多了酒,眼神因醉酒显得有些迷离,俊美的脸上微微泛红,随后又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银色丝带将散乱的长发随意扎了起来,那全身散发出的放浪潇洒气质让在场的女人们看的有些发愣。
周围的人群在经过短暂的安静以后慢慢有人反应了过来“啊!…啊!…杀人啦!来人啊!杀人啦!”不知是谁喊的第一声,顿时整个楼里乱作一团,人们一边尖叫一边争先恐后的往门口涌去。不大一会儿,整个大厅就只剩下铁砂帮和柳慕白两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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