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凡就再也没有和对方分开过。
他不否认自己的倒霉。
毕竟和一个文抄公一起开局被动穿越到各种高等种族开战灭世，还有神灵存在的异世界，怎么看都像是倒霉到了家似的事情。
但他也不否认自己的幸运。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遇到会和你一辈子不离不弃，永远陪伴彼此并面对一切的存在，而现在......
伽凡第一次体会到了和系统分开的感觉。
只是在发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他就顿时感觉自己浑身哪都不对劲，极度的不适和各种不安与烦躁充斥着他的内心。
就好像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了。
系统是什么时候没的？
伽凡在脑海中快速回忆，回想着上次和系统对话是什么时候，然后迅速确定了可能性最高的时间段。
他飞在天上吹晚风，被激光炮轰下来的时候。
伽凡：“......”
这事过不去了，那个轰他的魂淡，你给他等着，可别让他给逮着了！
心里骂咧的同时，伽凡下意识习惯性的调出了虚拟面板，毕竟他现在基本都是靠这个系统装的小功能来找人的，但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玩意儿压根就不会定位装载了它的系统的位置。
“......玛德人工智障。”
撤掉虚拟面板，心累的扶额。
感到更加烦躁了的伽凡，正想先回到自己被轰下来的位置，然后以那里为圆心，开始范围搜寻系统那小家伙到底掉哪了时，却又突然想起了现场的烂摊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还在昏迷的伊比鲁艾，又瞥了眼身后濒死的艾多玛。
脸上露出了妈卖批的表情。
其实，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后，他就遇到了不少的郁闷事，但最让他感到憋屈的，则都是跟大坟墓相关的事情。
因为和飞鼠那家伙是朋友关系，所以在面对这货的那些设定上几乎全是恶阵营的下属NPC们的时候，按照一般故事情节本因会消灭怪物的他，却跟逻辑代码的循环条件出了错误BUG似的。
反而把讨伐怪物的伊比鲁艾给弄晕了。
而且原因他也还真不好解释。
说模糊点，别人感觉他是在当谜语人骗人，说清楚点，人家又跟自己不熟。
会不会相信暂且先不说，他自己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把他说的话给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
毕竟大坟墓这种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国家来说规格外的势力存在，哪怕它什么都不干，只要是知晓确认了其真实存在，就肯定是会引起一些人的试探，恐慌和各种各种的麻烦事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人类这个种族，有时候是会对其他的种族，怀有着难以置信的恶意和攻击性。
他们会因为实力差距而隐忍，但在那之前，必须得先经历场代价足够惨痛的战争。
而最后受苦还都是那些底层的人民，哪怕他并不喜欢这里的人......
算了，扯远了，他也懒得想那么多，立场问题罢了，反正他不久后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现在自己能治疗自己吗？”
低头看着对方，伽凡的语气不咸不淡，还带着点不明显的急躁。
他现在有些赶时间，但看着身躯不断颤抖，似乎濒死的艾多玛，他终究还是没有一言不发的直接离开。
好歹还是飞鼠那家伙的下属啊，而且......
无视狰狞恐怖的外表，目光透过本质，观其点缀黑影的半透明和淡金色，一如之前见迪米乌哥斯时所见到的画面。
伽凡现在已经差不多搞清楚这是什么了。
具体点形容的话，那应该是代表“虚无的过去”和“忠诚的执念”。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玩意儿，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里的每名NPC，应该都有，毕竟他们诞生于现实本就是场几乎不可复制的意外。
但这并不能让他对其有所谅解。
他现在只是单纯的信任能与利姆鲁成为朋友的飞鼠，已经不会再变成原著那般样子罢了。
他相信自己挚友的眼光。
没在意对方的一言不发，伽凡突然注意到了远处地面上那肉已经被啃得一丝不剩的断手，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眼不见为净，但真见到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生命探测。”
无形的感知圈扩散，覆盖了周围，也笼罩了远处的那座豪华宅院，探测着里面是否还有人活着。
哪怕按照原著的剧情来看，里面应该是早已无人生还。
“......咦，还有人活着？”
伽凡诧异的挑了挑眉：“透视，远视。”
然后，透过墙壁和距离的阻挡，一个有些衣裳不整，年龄尚小的女仆，进入了他的视线。
对方正在劫后余生的用小手抹着眼泪，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声的啜泣着，身上看不出一丝伤势。
而不远处则还有具四肢皆断的尸体。
那肥胖臃肿的身躯，和身上沾血的奢华衣物，以及满脸写着惊恐和不解的面孔，让伽凡不禁回想起了他刚来这个世界时，所见到的那头自称贵族的畜生。
他大概明白那只断手是谁的了。
“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了，你竟然放过了她......不，应该说算是保护了她？”
紧皱着的眉头舒张开了一些，伽凡低声呢喃道，眼中闪过疑惑。
为什么？
但在想了想后，急着要去找系统的他，终究还是没有深究，只是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个压根就没给自己用过的完全回复药，随手扔向对方。
这是他替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女仆，给的谢礼。
“回头找飞鼠报销去，那魂淡肯定也有。”
完全没有和对方交谈闲扯的意思，伽凡转身就准备直接离开。
他还要把怀里昏迷的伊比鲁艾先给她的同伴们送过去，然后就要忙着去找弄丢了的系统了。
哪怕之前已经给对方叠了好几层的防御BUFF，理论上来说，这座王都里的人，除了继国缘一外，就没人能伤到系统。
但只要系统不在伽凡的视线范围内，他现在心里就不可抑制的特别慌。
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已经打心底里的不习惯和对方分开了。
“高阶传......”
“那个，请等等。”
带着点犹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伤势正在快速恢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的艾多玛。
她起身的动作很急，乃至于看上去甚至有点狼狈。
“有事？”
悬浮着转回身来，出于礼貌，伽凡声音平淡的问道。
他心里想着，如果对方是要问他是谁或为什么要救自己之类的老套问题的话，那他就懒得废话。
直接走人。
毕竟如果不是出于飞鼠这层关系的话，他刚刚估计只会帮依比鲁艾她们补上一刀，顶多好心的为对方挖个坟并立个无名石碑。
不过话说迪米乌哥斯为什么没有像原著一样来及时救场？
是因为他带来的蝴蝶效应吗？
伽凡无所谓的想到，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意外了。
“伽凡大人，请问......您能告诉我，我的创造者，源次郎大人，去哪了吗？”
早已将对差点杀死自己的依比鲁艾的仇恨抛到脑后，自眼前这个男人出现后，沉默了好一阵子的艾多玛，终于鼓起勇气把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声音在颤抖，腰深深的弯下。
浑身血腥的怪物，在无助的祈求着。
“那位大人真的不要我了吗？请您告诉我吧......求您了。”
这出乎意料的情况，令伽凡愣住了。
“......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在开始行动前，迪米乌哥斯大人曾提到过几名不能动的人类，其中就包括您。”
艾多玛的头深深的低着，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希冀：“为了强调您的重要性，当时他曾提到过，您可能知晓其他无上至尊的去处，却又让我们不要主动来找你。”
额，所以我这算是刚好撞上了吗？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低着头的艾多玛，没有注意到伽凡此时的眼中是多么的懵逼。
他什么时候知晓飞鼠那家伙曾经的同伴们的去处了？
他怎么不知道？
当初只是和迪米乌哥斯见了一面，客套的聊了会儿天罢了，那家伙到底都脑补了些什么啊？？？
心中无语，伽凡正想直接开口，干脆的说自己不知道时，却又注意到了对方那正在不断微微颤抖的身躯。
她很不安。
“......”
他现在大概明白，当初和飞鼠第一次见面，建议对方就直接留在魔物城镇不回去算了时，对方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了。
朋友们留下的一群“孩子”吗？
想起这句对方当时说过的话，看着眼前看上去莫名有点可怜的声音，伽凡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他尽量说得委婉些吧。
“那个，其实......”
声音戛然而止。
默默等了几秒，却再也没有了下文，甚至连对方的气息也突然消失了。
于是，低着头的艾多玛，终究是忍不住的抬起头来，想要看向对方。
但下一刻。
刚恢复全部伤势的她，却又突然毫无预兆的失去了意识。
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柔荑素手，扶住了她无力倒下的身躯。
带着点歉意的熟悉声音响起。
“『记忆抹除』。”
微微扇动了几下腰后的漆黑羽翼，突然出现于此的身影，看着怀里昏迷的同伴，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手绘制法阵，召唤出了一只巨型飞虫，看着对方将昏迷的艾多玛带着飞上高空，远离此地后，身影将其视线收回，转而看向了一旁悬浮于半空，长度一米，呈拉开部分画卷状态的大型卷轴。
一股层级高得难以想象的波动，从中传来。
那是堪称无上的至宝，世界奇迹的具象化，也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存在。
世界级道具——
『山河社稷图』。
一双美丽的金眸中，满是厌恶。
雅儿贝德轻声呢喃道。
“......碍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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