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档案·第五季:追隐者-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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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韩印判断的那样,划花林峰的车,盗走林峰喜爱的电子产品,确是林德禄继子所为。他其实也不是真想拥有那些东西,只是嫉妒和愤愤不平林德禄厚此薄彼的行径,所以他从林峰家偷走那些东西之后,直接扔到家里阁楼上的一个破箱子里,便再未动过。还有,当日他还顺手在林峰衣柜里拽出一个旅行包,用来装赃物。他当时并未仔细摸查,其实那包的夹层里装着几个皮夹和手机,以及一把匕首。最终,皮夹和手机被证实分别属于陈大庆、肖刚和王波,而那把匕首上同样被证实残留有这三人的血迹。

    毫无疑问,林峰即是杀死陈大庆、肖刚、王波,以及他自己的凶手。

    林峰母亲遭遇车祸意外丧生,令其身心备受打击,置身于举目无亲的海外,林峰逐渐陷入焦虑和抑郁的情绪当中。随后他被父亲林德禄带回国内,而林德禄不仅未及时帮助林峰做有效的心理疏导,反而一段时间后又再度组织家庭,令林峰感到被父亲背叛,内心的孤独感和与世隔离感愈加强烈,偏执妄想的思想逐渐成形,并蔓延到现实生活当中。

    与高中同学尤晓东的邂逅,令林峰不可抑止地将深埋于心底多年的霸凌事件再度在脑海中上演,于是他的迫害妄想开始有了主题——因为年少无知时策划的校园霸凌事件,他会遭到受害者,乃至老天爷的报复。而当他异父异母的兄弟,一而再再而三地划花他的车子,又为这一主题提供了佐证,致使他心底的恐惧感更加剧烈。

    孙阳之死,是林峰开始连环杀人的直接性刺激源。当王波酒后吐露出孙阳失踪事实真相之时,令林峰产生了某种妄想,认为如果能帮助孙阳和吕晶报仇雪恨,他就会免于被他们二人报复和被老天报应。也许因此他能得到短暂平静的时光,但一旦再次出现能令他产生与妄想主题有关的心理暗示的话,他的病情就会急剧加重。

    而现实是多重的致命打击接踵而至。先是作为埋尸地点的南山,被纳入植物园升级改造范围;接着家里遭到小偷光顾,凶器不知所终;再之后自己唯一能说知心话的朋友,也离开他远赴国外。相应地,尸骨有可能在植物园的改造过程中被挖掘出来;那把杀人凶器或许已落入警方之手;这世界也再无可倾诉衷肠之人。如此三重焦虑,三重恐惧,致使林峰精神彻底崩溃、分裂。他恍然间想到,自己也应该受到惩罚,只有惩罚了自己,才能得到彻底的救赎,于是他拿起尤晓东转赠他的那把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脑袋。

    实事求是地说,在韩印多年的办案生涯中,相对来说本案是最为波澜不惊的,但对其内心的触动不亚于任何案件。

    一宗校园霸凌事件,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如果没有那次事件,孙阳便不会把自己隐藏在虚幻的网络世界无法自拔,以至于在网戒学校被活活打死;吕晶或许已经成为一名医术精湛的医生,而不是成为走在灰色地带靠搔首弄姿谋生的网络主播;尤晓东也不会那么愤世嫉俗,更不会成为一个整天对他人恶语相向和蛊惑造谣的“键盘侠”;肖刚和陈大庆此时仍然是两条鲜活的生命,而不是深埋于地下的两具尸骨;林峰或许已经成为一名海外归来的精英学子,而不是一个连自己都杀的连环杀手。

    而比事件本身更可悲的,是周围人的沉默、妥协与推却。对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尚未成熟的年轻人来说,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告诉他们这是错的,没人教给他们什么是对的!不仅如此,那些大人推卸责任、随波逐流的姿态,面对得失心的丑陋嘴脸,却一再上演。

    韩印真的无意鞭挞和指责任何群体和行业,而且他相信本案中涉及的不良社会现象,只是极个别的案例。韩印本身也是一名老师,他能够理解作为一名老师需要面对几十个孩子,还有他们背后更多的家长,以及校方绩效考核和职称评定的种种压力;他也能够理解孩子的家长要背负着生存和想要给家庭创造更好生活的重担,无暇顾及孩子内心的成长和蜕变,但是教给孩子们分辨是非对错、正邪善恶,教导孩子们什么应该摒弃,什么应该坚持,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吗?

    生活没有如果,唯有向前。一个良性的社会,其实不需要人们多付出什么,只需要每个人担负起自己该担负的责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足够了!

    第二卷 理智面具

    我具有人类的一切特征,发肤血肉,但没有一个清晰可辨的表情,除了贪婪和厌恶,我内心深处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属于黑夜的嗜血恶性蔓延到了白昼,我感到垂死的气息处于狂怒的边缘,我想我理智的面具就快要脱落了。

    ——《美国精神病人》

    夏夜,天色昏昏沉沉,月亮躲在云层背后,只偶尔露出小半张灰白的脸。城市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熙来攘往,大多脚步匆匆。

    马路边,光亮惨淡的路灯下,站着一个身材高挑,装扮艳丽的女孩。她粘着长睫毛的双眸,时而盯着手机屏幕,时而东张西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尤其有轿车从身边经过时,她便会低眸冲车里打量几眼,想必她要等的人是开着车来的。

    果不其然,不多时,一辆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轿车,打着右侧转向灯,缓缓停靠到女孩身前。女孩随即弯下腰,冲着车窗玻璃挥挥手,便满脸愉悦地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坐上了车。

    岂知,当黑色轿车吐着白雾逐渐驶向远处,地狱之门也离女孩渐行渐近……

    黑漆漆的山谷中,昆虫鸣叫不止,吵吵嚷嚷、此起彼伏,显然与人类的沉寂截然相反,夜晚才是它们焕发活力的天地。

    但这个夜晚,山谷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随着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兜帽扣在脑袋上,怀里抱着一个女人,步履蹒跚地出现在夜色中的山间小路上。那怀里的女人,脑袋和双臂绵软无力地垂着,双目圆鼓鼓地怒张着,满脸惨白,似乎已然香消玉殒。

    黑衣男子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看起来力气快要用竭……终于,他放下了怀里的女人,脚下随之一个踉跄,身子便扑倒在地。他没有急着爬起来,只是把身子换成仰躺的姿势,守着一旁的女尸,望向黑洞洞的天幕,胸口微微起伏着,嗓子里发出低沉的闷哼声,分不清是在哭还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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