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打开，川急的水流，流淌过顾倾城的五指，鲜红的血渐渐化为淡红，可是指缝里面的红意始终没有褪却。
这都是，霍司的血。
顾倾城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的她，脸上透着苍白。
她知道流血的滋味。
“这些，都是霍司活该。”
顾倾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道。
她不想去同情霍司，可是心里还是不免担心，毕竟他是为了自己受伤。
暗叹一声，她缓缓走出了浴室，正巧看到白一帆将伤口缠上纱布，故作清冷道：“这件事，虽然不立案，但是季传明。”
“不会再有影响。”
霍司沉声开口，看着顾倾城，唇瓣有些苍白，白一帆刚刚替他的伤口消了毒，此刻他的脸格外的苍白。
“希望如此。”
顾倾城语气淡淡，想到季传明，不觉蹙眉道：“季传明为什么能保释。”
涉嫌绑架，根本不可能有出来的机会。
“季传明拿到了精神证明报告，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能被暂时保释，没想到竟然偷溜出来，倒是……”
让人没下想到。
“精神证明报告？”
顾倾城听到这句话，唇角扬起一抹讥诮，冷睨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倒是她的做派。”
此话一出，霍司的脸沉了，看向顾倾城，眸底讳莫如深。
“霍先生，药已经上了，伤也已经处理了，现在。你们……”顾倾城没有说完，但是意思明确。
白医生有些局促的看着霍司，暗叹一声风水轮流转。
当初霍司对顾倾城……
摇了摇头，白一帆也不忍看着好友徒劳无功，轻咳咳了一声，到：“是这样的，病人刚刚处理完伤口不宜挪动，要不，再等等？”
顾倾城看出了白一帆的意思，又看了一眼霍司倒也没有再出声，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走到茶柜，沈默走了过来。
“顾小姐。”
对沈默，顾倾城无法冷下脸，在她孤立无援，身处黑暗的时候，沈默是为数不多愿意替她说话的人之一。
不过这也是第一次两人还有机会说话。
“顾小姐，这些年，霍少其实没有放弃找小姐你。”沈默开口，替霍司说话，微微一顿，“当年，霍少已经赶到了医院，想要中止手术，只是顾小姐你已经不在手术室了。”
沈默说道。
霍少当年对顾小姐虽然残忍，但是最后关头，还是有松动……
沈默的话让顾倾城陷入了沉默，清冷的眸子划过一道自嘲，看向沈默，语气深沉了几分，“沈默。”
她打断了沈默的话，语气冰冷，没有温度。
沈默一愣，对这样的顾小姐有些陌生。
五年不见，顾小姐真的变化了很多。
“沈默，当一个人用刀割了你几十刀，却在最后一刀的时候跟你说，算了，我放你走，你会对他感激涕零，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顾倾城的话直击人心。
顷刻间，沈默哑口无言。
没错，顾小姐，确实有资格选择不原谅。
“沈默，霍司的深情抵不过罪恶。”顾倾城静静的看着沈默，眼底的平静让人心惊。
而此时。
“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洛洛的声音。
他蹦蹦跳跳的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苍白的霍司，下意识扬声问道。
可是一瞬他就注意到霍司身上的伤口，惊了一跳，“你受伤了？”
哪怕是平时再不对盘，但是父子天性，洛洛还是不免关心，语气难掩急切和担心。
而白一帆愣了一下，虽然知道霍司有个儿子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对上洛洛那张几乎和霍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他不免弯腰看向身下的孩子，“霍司，这就是你儿子？”
听到这话，洛洛的脸一下子就沉了。
“这位老气大叔是谁呀？”
“大叔？”白一帆听到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道：“小鬼，我是哥哥，单身的都喊哥哥知不知道！”
单身的都喊哥哥？
洛洛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勾唇，捏着鼻子，假模假样的说道：“让我喊你哥哥？那你不成我妈儿子了，你羞不羞？”
“洛洛！”顾倾城闻言蹙眉，不悦道：“不可以没礼貌，这是白医生，白叔叔。”
顾倾城的教训还是很起作用的。
洛洛安分守己的喊了一声“叔叔”，乖乖的坐在了沙发上，可是还是忍不住看向霍司，眉头皱的紧紧的。
他怎么受伤了。
“你白叔呢？”顾倾城看着洛洛乖巧的样子也不忍责备，问道。
“白叔今天要赶飞机，接下来几天都不能来了。”
白季礼这几天眉宇间都带着点点青色，来回奔波，确实是劳民伤财。
而始作俑者正半靠在沙发上，半死不活。
听到白季礼不在，霍司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看着顾倾城，心情愉悦。
“没能力，才会疲惫。”这么嚣张的话从霍司的嘴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违和的感觉就像是，本该如此。
确实，霍司的优秀有目共睹。
顾倾城将霍司的小表情捕捉在心底，有些惊讶，敛眉，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
“白叔叔很厉害，今晚还带我去见了一个黑客高手呢。”洛洛忍不住反驳，可是语气没什么底气。
因为眼前的男人，曾经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译了他攻克很久没有办法攻克的木马病毒，就连艾弗森爷爷都称赞他。
可是……
洛洛看着霍司，抿唇。
“白叔很厉害。”
儿子当着自己的面称赞另外一个男人，骄傲如霍司，当然不能接受，眉头一挑，轻嗤一声道：“他？不过尔尔。”
“你比白叔叔还要厉害？”洛洛问，眼睛里有光。
“当然。”霍司倨傲。
一句话，全场安静。
白一帆没想到，霍司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相互比较？
一时间，他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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