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紧绷着脸，头一次，体会到有口难言的苦，看着顾倾城决然冷漠的脸，下意识抬起，想要抓住这缥缈的关系。
可是，顾倾城侧身避开，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对不起。”
对不起？
顾倾城闻言，唇角涌起了一丝惨淡。
当年，哪怕霍司没有说一句对不起，她都甘之若饴，可是现在呢？
太迟了。
“霍司，你当年误会我，杀了顾唯一，做出那些举动，我可以放下，但是不代表，我会忘记，我会原谅你。”
顾倾城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霍司这张脸，这张曾经她魂牵梦萦的脸，可是现在，竟然如此的陌生，如此让人……憎恶。
霍司咬紧牙根，五官的轮廓都锋利起来，他下意识朝着顾倾城迈出半步，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他们而言却好像是天涯一般遥远……
触不可及。
“我可以等。”
等她原谅自己的那一天。
顾倾城听着这话，自嘲一笑，望着霍司，不明白，他五年前恨自己入骨，再一次见面，仿佛换了一个人，所有的深情都投注在自己的身上。
“霍司，在你心里，她不重要了吗？”
“当年的事情，我可以……”
“霍司。”
顾倾城根本不想听霍司的解释，无论他怎么解释，难不成都能抵消她这五年的痛苦？
“别在出现在我面前，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能做到的，就是和你形同陌路。”
顾倾城眼底平静的可怕，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让霍司感觉到了没有希望。
曾经，她也曾满目期待。
——“霍司哥哥，你是不是一个人很无聊，我愿意陪在你的身边，我很乖，不吵不闹……”
——“霍司哥哥，如果你现在很烦我，那我就等一下再来。”
——“霍司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想要做你的新娘。”
年少的记忆，接踵而至。
他和顾倾城，青梅竹马，可是后来……
顾倾城如光，他却在黑暗里，所以他本能的排斥，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不经意之间，顾倾城早已经留在了他的心里最深处。
霍司沉默了，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整个人，陡然颓然。
“我们……”
“我们之间是死结，霍司，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顾倾城用最平静的话语，却说出了最残忍的话，看着霍司颓然的模样，她的心里并没有的那样好过。
明明，她想要报复……
“用我这条命呢？”
霍司蓦得抬眸，双眸如泽一般，幽幽的看着顾倾城，语气的认真，仿佛只要她答应，他了就将自己的这颗心，剖给她。
这样的话语，极为震撼。
顾倾城怔楞一秒，看着霍司，心弦有一瞬被拨动。
深吸一口气，她已经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兀自与他擦肩而过，停顿了一下，“霍司，你的命，我现在不稀罕。”
说完，她便兀自扬长而去，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给霍司。
霍司怔怔的看着顾倾城离开，寒风入骨，沁人心肺，可是他却迟迟未动，荒凉一笑，目光如死寂一般的荒凉……
“先生，您为什么不告诉顾小姐，当初你只是派林苟吓一吓顾小姐，是他自己会错意……”
当初霍少看到那些照片，怒不可遏，才会起了教训的心思。
找来林苟，其实不过是为了吓一吓顾小姐，可是没想到林苟会错意，而盛怒中的霍少，因为一时意气，并未及时阻止，可是事后却让那个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有什么不同？”
霍司扯唇，看着自己的掌心，苍白的脸，不知道是因为伤口扯痛，还是因为顾倾城的话。
他头一次体会到了痛的滋味，敛眸，艰难的自言自语道：“改变不了，我伤害的事实。”
沈默见状，眼底泛起了几分无奈。
早知今日……
霍少当初的狠，如今都是他的劫。
暗叹了一声，沈默只能默默地陪着霍司，站在风中，一言不发……
半晌。
“走吧。”
霍司敛眸，脸色恢复了冷寂，虽然苍白，但是眸子里的凛，犀利非常。
“霍少……”
“医院的事情，解决彻底，那个林凯文，还有养老院的那个男人，一并处理了。”霍司语气淡淡，可是目光却充斥着嗜血。
沈默会意，从善如流的应下，心里却丝毫不同情林凯文。
如今顾倾城是霍少心尖上的人。
林凯文这么做，无疑是撩胡须，而且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找死，与人无尤……
顾倾城并不知道霍司的动作，上了车，文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道：“倾城，你没事吧？”
“没事。”
顾倾城不愿意让好友担心，也不像重提当年的事情。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霍司没对你怎么样吧？”
文舒蹙眉，通过车窗，看到了不愿意的人影，心里多了几分五味杂粮。
霍司这段时间对顾倾城，那是……跟转性了一样，让她都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浪子回头，终于明白顾倾城才是他的唯一。
“倾城，你和霍司，是不是……”
文舒虽然不待见霍司，但是对他的行为还是有些触动的，腰上实打实是挨了一刀，现在又立刻赶来。
“文舒，我有未婚夫，和霍司，不可能。”
顾倾城毫不犹豫的驳斥了文舒的话，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我有点累了，文舒，我们回去吧。”
文舒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见顾倾城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到也没有过问。
直到回到酒店准备离开的时候，顾倾城才喊住了她，表示暂时可能不回国，看看公司附近有没有公寓，想要租赁。
“租什么，我名下就有几间公寓，你带着洛洛住进去正好。”
这……
顾倾城虽然知道文舒不差钱，但是也不愿意占好友便宜。
“你还跟我客气？我那公寓一直搁置也没有人住，你帮我住住，增加点人气，我还觉得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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