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菱闻言一愣，她看着朱慧慧，后者的脸色很差，虽然尽量表现得平静，却藏不住那股惊惶。    顾菱低声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不行吗？”    朱慧慧摇了摇头，瞥了一眼严雪峰，发现后者翻了个身，眼皮动了动，似乎有些要醒来的征兆，心里顿时一紧，拉着顾菱的胳膊，几乎是央求地说道：“你过来一下，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顾菱心中起疑，犹豫地看了眼旁边的韩家乐，后者一直看着她们，注意到顾菱的目光后，嘀咕道：“之前也不知道是谁为了男人和朋友翻脸，现在有事情又找过来，想干嘛？”    顾菱和朱慧慧在“白夜”之前，或者说，在朱慧慧成为严雪峰女朋友之前，都是很要好的朋友，住一个宿舍，平时不管是上课、吃饭还是上厕所，都是一起行动。    朱慧慧一夜之间成了严雪峰这个班里出了名的混子的女朋友，顾菱自然要去劝阻。    就算在“白夜”之中，严雪峰确实暂时能够凭借过人的体格成为一把保护伞，但不提出去之后怎么办，如果之后他遇上了一个更漂亮的女人，肯定就会抛弃朱慧慧。    但当时的朱慧慧已经把赌注都压在了严雪峰身上，哪里还能回头，甚至觉得顾菱是嫉妒自己，和她大吵了一架，两人冷战了一阵子，好歹没有决裂，但关系也不复从前了。    顾菱听见韩家乐这么说，便也想起来之前朱慧慧的种种行为，神情有些犹豫。    朱慧慧都快哭了，听见韩家乐这么说，又看见沉默的顾菱似乎不想帮忙，眼泪猛地涌了出来，还要尽量压低声音，嘶哑地说道：“以前……以前都是我的错，真的，我知道错了，就这一次，你听我说好不好？就算只是听一句……”    看她这样，韩家乐都愣住了，这都不像是要找人帮忙，而更像是濒死之人找到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希冀，甚至都没有指望对方帮上忙，而只是寄托了自己生存下去的指望。    顾菱作为女性，且之前还是朱慧慧的好朋友，看见她这样的姿态，顿时就产生了不忍和心酸的感觉。    朱慧慧是个挺执著的人，冷战那么久，都差点以为两个人之后要老死不相往来了，结果她现在竟然主动跑来认错，姿态还低到了这种程度。    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顾菱终究有些心软了，抬手覆在朱慧慧的手上，低声道：“好，我们过去说，我听你说，你别哭了……”    朱慧慧连忙点头，擦掉脸上的眼泪：“嗯……嗯。”    顾菱看了韩家乐一眼，韩家乐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    他们在这仓库的角落里用木板隔开了一个小隔间，放了一个脸盆，用来上厕所，旁边就是一个侧门，上完之后把盆放到外面让雨水冲刷进马路下水道里。    这还得亏现在是暴雨天气，如果换成是晴天，他们就得忍受更加艰难的生存环境了。    朱慧慧和顾菱走到这个临时厕所当中，顾菱关上门，转身就听见朱慧慧说道：“他已经死了。”    顾菱一愣，转过头，不明所以地道：“谁？”    朱慧慧定定地看着她，凑上来轻声道：“严雪峰……他已经死了。”    顾菱更加迷茫，看着朱慧慧的样子突然感觉到了害怕和后悔：“你在胡说什么……他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朱慧慧该不会是昨天打击太大，大起大落地……疯了吧？    严雪峰明明好端端地被救回来了啊！    人都还在外面躺着，她竟然说他死了？    朱慧慧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疯，也没有在开玩笑，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我就是拉你过来告诉你这件事情。”    她露出了惨笑：“我知道说出来你们大概也不会相信，但我不能就这样抱着真相去死，顾菱，我只能告诉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相信的人，我真心地……真心地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顾菱皱起眉，不解地道：“你慢点，说清楚一些啊，什么真相，怎么就扯到‘活下去’这种严肃的话题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朱慧慧蹲下来，小声道：“我昨天亲眼看见的，我正好坐在面包车的后面，对着后车窗，你还记得吗？”    顾菱点了点头：“然后？你是说……你看见了什么？”    朱慧慧嗯了一声：“那塑料布上破了一个口子，我就凑上去看了一眼……结果我就看见……”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将事实说了出来：“我看见林星北拿了一把剑，还是匕首，总之，他捅进了严雪峰的肚子里。”    顾菱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否认：“这……不可能……”    朱慧慧已经对这样的反应有所预料，只是扯了扯嘴角道：“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顾菱不敢置信：“可是严雪峰现在还活着啊！”    朱慧慧将自己猜测说了出来：“那样的伤势，严雪峰必死无疑，但是你想一想，还有一种东西，可以成为他的完美代替品，造成一种被治愈的假象。”    顾菱瞳孔紧缩，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样东子——“怪形”！    可这样的事情太过离奇，更何况还只是朱慧慧的一面之词，她仍旧不敢相信。    “可是……可是‘怪形’怎么可能这么安分，早就该杀了我们了，林星北制造它又是为了什么，‘怪形’怎么会听他的话……”    “那如果林星北自己也是‘怪形’呢？”    “……”    顾菱感觉从脊背蹿上来一股寒意，结结巴巴地道：“不可能的，当时在里面的还有槐序，这人是外来的，还带着他女朋友，总不能也是‘怪形’吧？”    朱慧慧早就想清楚了：“但他跟着林星北一起出去过，而且当时他们遇上那只蜘蛛‘怪形’的时候，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陶正叔的视野里。”    “那段时间里，很有可能，槐序也已经不是槐序了！”    “雪峰也跟着他出去才变成这样的，说不定……是知道了他的秘密……”    顾菱脑袋一片混乱，整理了一下语言：“林星北不是这样的人，不对……他如果是‘怪形’，为什么要和我们虚与委蛇那么久，这没理由的啊……”    “有理由的。”    朱慧慧忽然抬头，直勾勾地看向了顾菱，一字一顿地道：“他想要借助我们——混进避难所！”    ……    韩家乐发现回来的顾菱有些心不在焉，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怎么了？”    顾菱勉强露出笑容：“没事。”说着，竟侧头靠在了韩家乐身上。    槐序侧头看了一眼，突然低头问夏芃：“想吃水果吗？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林星北和严雪峰出去的那趟带回来了一些水果，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些。    槐序拿起水果刀，转了转苹果的位置，眯起眼睛，挪动手指，一刀切了下去。    ＼f＼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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