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和夏芃此时处在街道的地势较高，从这条街出去就是一个天桥，四周的楼房还都被摧毁了，视野比较开阔，就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    那庞大的怪物似乎并没有很高的活动欲望，也可能是附近并没有它感兴趣的猎物，仅仅是小幅度地挪动了一段距离之后，就重新伏趴下来，和四周的建筑物几乎融为一体。    就像是一只在静静等待猎物上门的蜘蛛。    夏芃背后全是冷汗，深呼吸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样的东西，和“怪形”给予的恐惧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并非是隐秘的猜忌带来的惶惑，而是一种赤裸裸的压迫感。    这种像是哥斯拉一样巨型的怪物，真的是人类可以抵挡的吗？    连持有热武器的武装部队都死伤殆尽的话，人类现在的希望，恐怕就只能全部寄托在“守夜人”上了……    “不知道。”槐序摇了摇头：“但那应该不是‘怪形’了，包括之前在河里的那个东西，还有之前我和林星北遇上的那只‘小’蜘蛛，应该都不是‘怪形’，这并不符合‘怪形’目前表现出来的任何一种特质。”    “看来‘白夜’不止是将死者的灵魂化作了怪物，还制造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啊……”    槐序眯起眼睛，往下方看去，只见在街道上突然走来了几个人影，似乎也是被刚才那阵动静给惊扰到的。    夏芃也注意到了那几个人，立刻举起手枪，低喝道：“停下来，不许动！”    那些人闻言顿时停了下来，在四周仅剩的昏暗光源照射下，可以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带着血，看上去十分狼狈。    他们看着夏芃手里的枪，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连忙举起双手，纷纷道：“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是人！是附近的居民！我们本来在屋子里等着军队来救援的……但是那个大怪物，把军队的人都杀光了，我们一路跑到这里来的，真的！”    “我们也想要去避难所，我们自己有食物的，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找东西吃，你们既然有武器的话，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走？”    “对对对，我还有一辆车，就停在附近，求求你们带我过去，我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要是能出去，到时候不会亏待你们的！”    “还有我，我、我是本地人，我认得这附近的路的，我可以给你们带近路，保证更快去避难所！”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求饶，各种说着自己的价值，希望能够取得信任。    槐序闻言，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们也了解，总要证明一下自己是人类的，回答我问几个问题吧——你们是从哪里听到避难所的消息的？”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终其中一个人站了出来，作为代表，说道：“是短信，因为我们之前搜集了几个充电宝，所以手机现在还能用，政府发了短信过来，让我们等待救援，等军队来了就能接我们前往避难所。”    “没想到……”那人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军队竟然会被那样一个恐怖的怪物给全灭了。”    槐序又问道：“你们的据点呢？既然你们是从别的屋子过来的，那么你们之前待的屋子在哪里？”    那人回答道：“就在这条街往里，左转进一个小巷子，然后再右转，看见一家米粉店，二楼就是我们之前在的地方了，等会儿我可以带你们一起过去。”    槐序点了点头，看向了那个自称是老总的人，继续提问道：“你的车也停在那么？”    那老总一愣，然后支支吾吾地嘟囔道：“当然，当然不是了……我要有车，还至于走过来吗？”    “我的车在北长二路，就是你们来的地方，停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了……”    槐序温声道：“嗯，钥匙在你身上吗？”    老总脸色一黑：“钥匙不在我身上还能在哪里？”    他翻了翻自己裤兜，拿出了一把车钥匙：“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们？给你看，宝马哩！”    那果然是一把宝马车钥匙。    槐序笑了笑：“没有不相信的意思，只是……你们就这么上来求救，就这么相信，我们两个是人吗？”    夏芃闻言怔了怔。    是的……就连善良如林星北这样的人，在想要帮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都得多想一下他们是不是“怪形”。    怎么会在路边看见陌生人，按照现在的情况，应该掉头就跑才对，就笔直过来的。    为首的人一愣，连忙道：“我们现在不都在聊着了吗？怎么你们反倒还说这种对自己不利的话，难不成你们还能是‘怪形’？”    “再说了，哪里是我们过来求救了，我们这不就是在路上走么？天色这么暗，又没看见你们人，就撞上了而已，结果你、你们一看见我们，就直接举起枪，我们肯定得出来啊！”    夏芃看着这些人真诚的眼眸，看不出丝毫作假的，带着一丝愤怒、畏惧和憋屈的神情，听着他们充满了真情实感的话语，内心根本无从判断这些人究竟是人类还是“怪形”。    直到现在，她才真实地体验到了“白夜”和“怪形”的恐怖。    它们让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对彼此的猜忌，假如这种情绪持续蔓延，恐怕最后将会招致毁灭。    槐序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平静地道：“开枪。”    夏芃霍然转头，对上了槐序幽幽的眼眸，后者道：“他们是‘怪形’。”    夏芃分辨不出来，有些犹豫地道：“可……我们离开吧？救不了，走就好了。”    就算不能救助别人，她也并不想伤及无辜。    槐序低声道：“如果你相信我，那就开枪。”    他看向那些人，微笑道：“是不是‘怪形’，马上就能知道了。”    为首那人有些急了：“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人啊！你们这是杀人！不救就不救，我们走还不行吗？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槐序再次，提高了声音，道：“开枪！夏芃，你信我吗？我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你能毫不犹豫地相信我，为我执行这个判断吗？”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信任才是最牢固的纽带，而我需要你的信任，对我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绝对的相信——如此，我们才能生存下去。”    “开枪吧，然后你就能知道这条纽带究竟存不存在。”    剩下的人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纷纷后退，有些人甚至拔腿就跑：“杀人了！快跑啊！”    “他们肯定是想抢劫了，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刚才就不该过来！”    夏芃深吸一口气，槐序的声音近在咫尺，人们的喊叫声纷乱嘈杂，她闭了闭眼睛，抬起了枪口。    “砰！”    ＼f＼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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