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咖啡厅里，白彦和秦素白面对面向坐，两人互相凝视半晌都没有说话。    萨摩耶默默地制作下一杯咖啡，总觉得二人像是在对峙。    她因为使用邪恶咒术付出了视力代价，但同样因为邪恶咒术而拥有了“咒视”的能力，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却能感知到常人无法想象的许多逸散在环境中的信息量。    他们好像是同盟吧，就算不是伙伴，也不应该有这种敌对感才对，萨摩耶难以理解。    “看起来，那时候主人说要把我送出去是在开玩笑......”她脑子里还在想这件事情，松了一口气。    秦素白看了白彦好一会，露出微笑，率先开口道：“我想，事到如今，还是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这样会比较好。”    白彦其实很想知道对方要和自己聊什么，因为这份强烈的好奇，促使他来到了这里。    “你想说些什么？”    秦素白接着说道：“我的目标，其实是成为巴别塔的一员，而你，白彦，你就是巴别塔的享乐者对吧？”    白彦没有正面回答，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哦？你想进入巴别塔？”    秦素白微微一愣，眯起眼睛说道：“原来如此，你居然很早就知道我的真正目的了？比我想得可能还要早。”    这是什么跳跃思维，怎么从我刚才的那句话里分析出来的，白彦心里琢磨着，但是脸上尽量不表现出来。    秦素白微微低头，认真分析道：    “嗯，怪不得你总是对我潜意识里表现出优越呢，我已经能理解了，这样看来你在巴别塔内的地位应该要比其他人更高吧，我看了视频里你和其他人同时出境的片段，那些人都对你有明显崇敬和信赖的心理，而你则有着下意识的优越感。”    白彦没有否认对方的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但魔女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忍不住惊讶了。    秦素白终于有点惊讶，继续说道：    “不对，你的地位居然还在这之上，原来如此，或许你和其他的巴别塔成员有着本质的不同，莫非你属于‘管理层’的一员？不过我不清楚巴别塔内部的具体状况，嗯，不过知道了这点感觉很有趣啊。”    我和他们确实有本质的不同，居然连这一点也能看出来，这家伙到底是有情报来源还是真的猜得准。    白彦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说道：“魔女小姐，你知不知道一个流传很广的说法，太聪明的女孩不会受人欢迎？”    秦素白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但你是不一样的，你很喜欢有趣的东西、人，所以我即使把推论都直接说出来你也不会反感，反而会潜意识地想靠近我。”    “你渴望看到我猜错的时候。”    她眯起眼睛，语气变得越来越诱人。    “尊敬的享乐者先生，之前我就帮过你一次了，做了重要的伪证，这回又帮了你一次。”    “你虽然极力避免，但潜意识里对我的好感应该已经提升不少，那么在这时候和你谈判的成功率应该也很高......虽然你看起来一直很疯狂，残忍，但你其实依然具备基本的人性。”    黯光事件，还有这次的事件，如果没有魔女的帮忙确实都会很不好办，他很清楚。    白彦摇了摇头，故意冷漠地说道：“但我都知道，你的帮助全都是故意的，如果我们是反派那一方，恐怕你也会开始滥杀无辜，你觉得我还会特别领情么？”    秦素白的笑容丝毫没有褪去。    “某种意义上你是一个温柔的人，论心也论迹。”    “所以你其实还是不想欠人情，就和你不喜欢被他人的计划掌控一样，会让你睡不好觉的......嗯，你会来这里和我交流就是证据。”    “嗯，我再想想，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白彦，你最想要什么？”    她的问题非常直白，在问出问题后，立刻凝视白彦的眼睛不再说话。    而被询问的白彦也只是凝视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也没说。    萨摩耶端着两杯咖啡过来，分别递给两人，然后有点害怕地马上离开白彦。    白彦平静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轻轻摇头。    真的很不好喝，本来自己就不喜欢喝咖啡，但这个真的好苦，为什么会有人喝这种东西。    他才回味完那股苦味，就突然看到秦素白的神色居然变得有些恐怖，她就像是阴谋诡计即将得逞一样眯着眼睛，充满愉悦的恶魔般的笑意几乎要快满溢而出。    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赢了一样。    “原来如此，居然是这样啊，你现在最想要的，是看到我一脸震惊绝望地求饶是吧？但反过来想，只要我一天不露出那种表情，你就一天不会对我这个人失去兴趣。”    白彦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虽然一周目的游戏里，就有许多“月湮魔女”的“精彩表现”，但放到自己身上时就有些招架不住。    魔女接着问道：“你刚刚在回忆什么？好像是关于我的？但我和你的认识时间应该没那么长吧，奇怪，你身上的秘密真的好多。”    “我知道很多你难以想象的事情，而且是你是绝对猜不出来的。”面对足以称之为可怕的言语攻势，白彦轻轻摇头，动手扔了一发谜语。    这家伙只是魔女而不是神明，自己完全不用害怕她，也不用想得太多，这或许就是魔女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秦素白眯起眼睛，笑容越来越浓。    “如果你是一个道德底线低下的男人，大概会想强暴我，通过征服身体来证明自己的优越吧，但你并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你会琢磨如何能让我不爽......实际上大可不必这样，因为我和巴别塔绝不是敌人。”    她立刻接着说道：“你上回就说过，承诺告诉我如何才能进入巴别塔，现在不会反悔了吧？”    话说到这一步，轮到白彦了，现在他要么拿出点让魔女满意的东西，要么转身就走拒绝兑现承诺。    但他显然不会如此“无赖”地对一个舍生忘死帮助了自己多次的女性。    这点，秦素白确实猜对了。    “你想要加入巴别塔，而且找上了我，而且不惜想方设法地讨好我，都是为了让自己能真正成为巴别塔的一员。”    白彦的语气很平静，继续说道：“你在营造出自己优势巨大的氛围，从进门开始再到现在，你一直在用言语攻势让自己站在心理上的‘上风’......但只要我们之间的某种本质不改变，那么你就无法真正赢了我。”    “实际上你毫无优势可言，只能为了自己的愿望，不断向我乞求。”    魔女微微扬了扬头，笑着说道：“果然靠单纯的言语攻势是无法让你动摇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玩‘阳谋’好了。”    “嗯，看来你是真的有办法让我进入巴别塔的，我在此时此刻终于能确定，其他人都是被动进入的巴别塔，或许只有你是主动的。”    秦素白挺胸伸了一个懒腰，开心地笑道：“今晚谈到这里我其实已经很满意了，接下来，让我们去做一些男女间必要做的事情吧。”    “你的事情，我完全不想参与。”白彦起身准备离开，总觉得这应该是正确选项。    但是，魔女小姐微笑着拍手叫来了萨摩耶。    “萨摩耶，请你把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说一下，谢谢。”    “是，主人。”    萨摩耶走过来，平静地开口：“我已经查明关于艾德莱斯、黑鹫两人的问题，她们在多年前的一起恶魔事件中成功救出被困在地铁里的三十七人，事后遭到黑巫师的报复袭击，他在临死前召唤的恶魔领主诅咒了她们。”    “那个恶魔领主的名字是‘斯伯纳克’，我已经查到了它的召唤方法和反制方法，只要再次召唤它，就可以尝试解除同盟身上的幻灭诅咒和沉睡诅咒。”    秦素白已经起身，轻轻点头道：“艾德莱斯队长和黑鹫，她们无疑都是伟大的守夜者，就和巴别塔的人一样都是为了普通人而战斗的英雄，可惜一直以来二人都被诅咒折磨着......还可能被折磨许久，甚至直至永远。”    她转头看向白彦，眼神真诚。    “我打算去解除恶魔领主的诅咒，要一起来么？”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阳谋，白彦轻轻点头，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吧，看来我确实要和你走一趟。”    在临走前，魔女小姐突然双手抱住萨摩耶，贴着她的小脑袋说了些悄悄话。    吓得盲眼少女脸色苍白地“看”向白彦，瑟瑟发抖，但还是痛苦地点头。    “好吧，我，我先去洗澡......”    然后，白彦和秦素白两人一同离开咖啡厅。    “你和她说了些什么？”    白彦大概能猜得到，但还是问了一下。    下一刻，他看到在魔女小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种真实的笑容，比起以往任何时候的笑容看起来都要更加具有实感，似乎这个时候的她是真的想捧腹大笑。    “没什么，我只是说了些话逗逗她而已......剩下的，全靠她自己脑补喽。”    ＼f＼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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