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会举行的很顺利。    参与生日会的贵族家族不多也不少，一共有十几个家族的人。    毫无疑问，他们在白金区的地位都是和海伦家族相差不多。    至于五大家族的人自然不会屈尊降贵，结交这样不起眼的中小贵族家族。    即使是贵族中的中下层，希尔芙的生日会依然有着寻常家庭比不上的排场。    受过良好的训练仆人们行为得体，一道道美食被摆上餐桌，质量上乘，看起来不逊色于五大家族的饮食，普通人只能敬而远之。    这也是让海伦夫人感到骄傲的地方。    不过要是让玛丽丝过来这里，她就会发现这场生日会上，无论餐具还是酒水，都和奥古斯都家族里用的东西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    事实上，玛丽丝在家里的生活用品都是私人定制的。    更别提在别墅里随处摆放的艺术品了......此刻摆放在玛丽丝床头的油画，就足以买下海伦夫人家族里的十件珍贵收藏。    真正的差距，往往体现在这些微小的细节上。    希尔芙是生日会的中心，她和人交谈时的笑容当然不够真诚，而环绕在她身边的那些少爷和小姐们，也都展示着各自的虚伪。    贵族的社交总是充满礼仪和敷衍，偶尔会有人对海伦家族口出讽刺，但希尔芙作为贵族小姐却也不能直接骂回去。    只能，“阴阳怪气”。    好不容易应付完生日会现场的情况，希尔芙就被自己的母亲海伦夫人拉走。    “母亲？”    “你必须跟我来。”    她被海伦夫人拉到二楼的主卧室里，避过其他人。    希尔芙显得有一些害怕，隐约能猜到母亲是要告诉自己那件事情了。    海伦夫人深吸一口气，说道：“就像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希尔芙，现在的你需要知道家族最重要的秘密。”    她在主卧室的一面空白的墙壁前，闭上眼睛，默默地念出一种简单的咒语。    这不是咒术，而是一种特殊的仪式，它是“钥匙”......这串咒语就象征着一种“钥匙”，可以打开对应的“门扉”。    墙壁开始轻微晃动，最终呈现出一个巨大的门，展露出一个希尔芙在这个家里活了十几年都不曾知晓的密室。    “我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她很惊讶。    “跟随我一起进去，我的希尔芙。”    海伦夫人深吸一口气，走进密室里，希尔芙轻轻点头，跟随在后面。    她们走进密室中。    这是一件极为宽敞的密室，看起来比外面的主卧室要更大，至少有上百平方米的面积。    而在这件密室里几乎空无一物，只有一个镶嵌在地板上的古老祭坛，由难以辨认的黑色特殊物质打造而成。    那种黑色物质仿佛正在蠕动，甚至在不断散发出一种属于魔力的诡异气息。    希尔芙在看到它时，下意识地感到非常不舒服，后退了一步。    “不要后退！”    海伦夫人的语气极为严厉又认真，像是在斥责希尔芙，又像是在和过去的自己交谈。    “这是你必须承受的事物，过来吧，希尔芙，和我一起上前。”    希尔芙吞咽口水，轻轻点头，走上前。    海伦夫人认真地说道：“等一会，你要尝试记住我念出的咒语。”    接下来，海伦夫人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手缓缓放到祭坛前方，接着开始念动咒语。    这是一种非常复杂古老晦涩的极长咒语，由海伦家族的家主们在一百多年来代代相传，太过于复杂晦涩，希尔芙仅仅只是听着就感觉到头晕脑胀。    几分钟过去，海伦夫人才终于念完多达数百词的古老咒语，在她的手掌心开始浮现一个古老的印记。    希尔芙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海伦夫人的手掌里渗出了鲜血，红色的液体飞速向祭坛冲去，融入其中！    黑色的祭坛缓缓亮起！    一种可怕的力量在祭坛上突然出现，开始形成灰色漩涡。    “这是什么？”    畏惧的希尔芙想要后退，却被母亲死死抓住手。    下一刻，海伦夫人突然惨叫起来！    进行仪式似乎正在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完全不逊色于骨断筋折！    海伦夫人的神情充满痛楚，希尔芙却只能站在这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等到仪式结束时，海伦夫人已经满头大汗，而黑色祭坛上的亮光也消失不见。    希尔芙看到，在黑色祭坛上多出一个闪亮的蓝色宝石，非常闪耀，且自己从未见过，应该价值不菲。    “这就是我们家族一直以来能发家致富的秘密，你现在，呼，你现在终于知道了。”    海伦夫人的脸上流着汗水，她有些虚弱地走过去，蹲下来拿起蓝色宝石。    “我们掌握的这种古老仪式可以连通辰海和外界的荒野，这颗宝石就来自于荒野......”    她说的话确确实实。    “我们家族的其他事业都只是幌子，是一些相当失败的转型，而我们真正做的成功的事情就是走私，偷渡的生意。”    希尔芙长大嘴巴，难以置信！    “走私，偷渡......这些不是违法的事情么？如果被抓到的话，会被判刑的！你这么做真的对家族好么？”    “清醒一点吧，希尔芙！”    海伦夫人猛然转过头，胸脯上下起伏，她的情绪明显变得有些不对。    “你以为在这么一个地方，违法的事情有谁不做吗，巴别塔天天乱杀人就合法了吗，五大家族的屁股会干净么？”    她似乎是在控诉！    控诉自己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人对抗的种种危险，为家族承受的各种痛苦！    海伦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实话告诉你，‘贵族’和‘违法’这两个词之间从来不会脱开关系，在辰海是这样，在空盟的所有城市都是如此！”    “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阻止莫里亚蒂对你做的事情？因为你早晚都要像我一样，天天承受这种痛苦，你必须适应，希尔芙！这就是成长！”    希尔芙已经愣住了，但海伦夫人却依然在诉说。    “如果有天，那些无法无天的强者们突然闯进来！让你跪下来学狗叫，你不也一样要照办？希尔芙，欢迎来到真实的黑暗世界！”    希尔芙呆呆地看着母亲，眼前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再尊贵从容，她仿佛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另一个人。    海伦夫人看到女儿的表情，突然有些无措，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对不起，希尔芙，我只是......我只是一个人承受太久，刚刚又听到你的责备......我忍不住。”    希尔芙突然头也不回地从密室里跑出去。    海伦夫人伸出手，张开嘴想要喊住她，却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唉。”    她把手轻轻放了下来。    或许，让她静一静也好。    ——    白彦站在阳台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夜色。    亚伦说得对。    “我的确变得越来越......普通了。”    什么是普通呢？    普通，当然不是“好”的意思，并不能代表自己变得善良了......所谓的普通，其实就是......不纯粹。    他仰起头，笑了笑。    “纯度太低了。”    坏又坏的不彻底，好又好的很混沌，明明想要冷酷决绝，却又无法贯彻到最后，既不能坚持用爱和善来拯救世界，又想着做人依然需要一些道德的灵活底线。    这就是普通。    但作为救世主的人，哪有普通的呢......    白彦依然记得，那个许多年前被记录下的自己，是那么的纯粹，超然。    或许可以将其称之为“神性”。    现在的自己已经失去了......    不过，白彦倒是一点都不讨厌现在的自己。    少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莫里亚蒂先生。”    仰头的白彦早就注意到有人靠近了，也知道来的人是希尔芙，于是他微笑着低下头，看向站在面前的那个少女。    她似乎是哭过了，眼角依稀有着泪痕。    “你怎么了？希尔芙。”    白彦只不过是在明知故问罢了，他对别墅的一切都感知的清清楚楚。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不会有人突然找到白彦并且实施刺杀，但是他最近几个月里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甚至白彦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防备什么事情。    或许，只是本能而已。    “没什么，莫里亚蒂先生，我只是有一些感动。”    希尔芙摇摇头，说道：“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母亲默默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一直以来我就只知道享受，对于痛苦却始终在逃避。”    “人都会逃避痛苦，我也不例外。”白彦平静地说道。    “是么？莫里亚蒂先生，如果我记得没错，这还是你第一次讨论自己。”    希尔芙笑着，说道：“我总觉得，今天的你似乎是比以往更加地认同我了。”    “只是你的错觉而已，希尔芙小姐，你太蠢了，我是不会认同的。”白彦也笑了笑，随口反驳道。    希尔芙听得出来这个男人是在开玩笑。    他是一个很少在自己面前开玩笑的男人......少女听完没有生气，反倒是更加的高兴了。    希尔芙来到阳台的边缘，看向外面的世界，继续说道：“有您在我身边，真好，曾经的我非常空虚，沉溺于虚假无聊的乐趣中。”    “但是您来了以后，我就开始改变了，谢谢。”    她认真地向眼前的男人道谢。    “我很感谢您，能让我的人生中有这一段经历，即使您可能没有意识到，但的确对我的影响非常大。”    白彦突然说道：“我就要走了，希尔芙。”    希尔芙一愣，马上紧张地问道：    “去哪里？”    白彦的语气很平静，缓缓说道：“去我需要去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必须办，暂时，有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希尔芙沉默半晌，问道：“能，能带上我么......不，算了，我只是任性而已，您就当没有听见吧。”    她摇摇头说道：“其实，妈妈很需要我，她一直独自承受太多东西了，我应该试着理解。”    “你现在，真的是一个好孩子了。”    白彦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在他的手心里浮现出一个奇特的事物。    那是一枚眼泪形状的银白色吊坠，是来自卡佩家族的一件高级遗物。    “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它会保护你，让你的敌人被它们自身施加的攻击所伤害。”    “不过就像是你现在明白的一样，万事万物皆有代价。”    白彦警告道：“当它发动后，你会付出代价......消耗极为重要的东西！”    希尔芙吞咽了一下口水，害怕地问道：“代价是什么？如果，如果是肢体或者亲友的寿命，我觉得还是不用它比较好......”    白彦笑了，说道：“整整一公斤的体重，肌肉脂肪水分均匀占比。”    “什么？”    希尔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    这也算是代价？    事实上，这确实是高级遗物“星逆”的代价。    从超脱人类自身三观的宏观角度上来看，生命体损失掉脂肪肌肉水分，也的确是一种很不好的事情。    希尔芙迫不及待地戴上了白银吊坠“星逆”，兴冲冲地说道：“莫里亚蒂先生，求你快点给我一耳光吧！”    白彦只是摸了摸她的脸，轻轻摇头。    “抱歉。”    他从阳台离开了。    直到生日会结束后，希尔芙也是思索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莫里亚蒂先生会向自己道歉。    他是在为严苛的训练而说的么？    她总觉得不是。    半夜，等到其他人都走后，穿着睡衣的希尔芙躺在床上不断把玩着白银吊坠。    她微笑着，丝毫没有睡意。    今天，果然是自己最棒的生日！    “莫里亚蒂先生，我会等你寄信过来的。”    ——    从别墅离开后，白彦平静地抬起头，看到黑色的夜空中正在飘下一片片的白色。    这座城市。    下雪了。    “即使没有那个已知的答案......”    “我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雪中的他依然还记得，自己在参加生日会前来到了“墟之图书馆”。    当白彦询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得到了相应的答案。    “如果我将这一切的真相告知，说明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摧毁她，那么......君主仪式的最后要素就能完成么？”    【不】    【即使你如此做，她依然不会恨你】    ＼f＼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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