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微微一愣，随后又都觉得很正常。
巨型蜂巢已经真正意义上地沦为巴别塔的囊中之物，只要能让它起到作用，那么，非常实用主义的救世主就一定会让它起上作用。
在场的众人除了初来乍到的艾芙，甚至包括念在内都被巴别塔的训练折磨过，知道救世主大人是个很会压榨的伟大存在。
轮椅上的艾米微笑着，率先问道：
“所以，巴别塔打算怎么做？如果要提供计算助力或者人力助力的话，我这边其实有很多好孩子们能帮得上忙……实际上我们在环城已经近乎曝光，让他们离开环城应该会更安全点，这也算是我的私心吧。”
即便因为有巴别塔的震慑，环城一时半会不敢对夹层领域中的智械和赛博兽冒犯，但艾米依旧有着爆发冲突的担忧。
她从来就不觉得洛克摩根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投靠世外之神能有更大好处且保证安全，这些资本家们绝对不会犹豫超过一秒钟。
金色骑士铠甲，身材傲人的欧若拉在座位上皱着眉头，忍不住询问道：
“我想知道的是，这么做真的会有用么？”
她顿了一下，疑惑道：“恕我直言，在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里，普通人的用处其实不是很大，改造你们口中的城市巨型蜂巢后，又能如何？难道说，巨型蜂巢的普通人们加在一起就能对天启强者造成威胁么？”
享乐者白彦解释道：“巨型蜂巢内有着高等文明圆环的特殊技术，的确能对天启强者甚至是更强者产生影响，易守难攻……而我们想要做的，当然也不是指望让普通人拿着枪械上阵，而是想利用他们的信仰之力和生命力。”
大家都是一愣。
亚伦马上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地问道：“等下？信仰之力我能理解，利用普通人的生命力是怎么一回事？”
享乐者白彦毫不犹豫地回答：“就是字面意思，会抽取普通人的生命力来援助巴别塔。”
“这是不是……”
沐柃听完也不太舒服，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救世主。
她心里知道，比起自己，享乐者先生和守秘人先生可能更加能代表救世主的意志，知道救世主的想法……
“我反对。”初来乍到的念第一次开口了，语气平静。
“听了我的解释后，你可以再思索一下。”
享乐者白彦看向少女，微笑着说道：“巴别塔要在巨型蜂巢搭建的结界，的确会吸取普通人的生命力，但并不会杀死他们。”
“那会做到什么程度？”艾米问了关键。
享乐者白彦继续解释：“这个结界的名字是‘生命之源’，轻易不会让人丧命。”
这是白彦从高级幻灯中随机得到的“神秘知识”。
在多元宇宙中，存在着某一个奴隶制的强大魔法文明，在那里的人们无数年来都以生命力作为最基础的能源。
在强大魔法文明的每个城市里，都有一种广泛使用的“烬那恩”结界，翻译过来就是“生命之源”的意思。
通过结界的力量，城市里从奴隶到自由民，每天都需要上贡一定比例的生命力给魔法贵族。
一部分用于维持城市运作，另外的部分则转化为精神力量，成为魔法贵族们维持强大的依仗。
白彦也会在巨型蜂巢里建立起这种不道德的结界，源源不断地将人们的生命力转化为精神力供给过来，让巴别塔的成员们人均拥有青春版本的“无限”。
毫无疑问。
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但没关系，他的道德很灵活。
白彦凝视念的眼睛，知道自己口中的城市不是祭品，不是牲畜，而是这个年轻女孩多年来拼命想拯救的地方。
他平静地说道：“我不想欺骗你，可以这么说……在结界构成后，基本上我们每打一场大战，巨型蜂巢里的普通人们就要人均消耗上几年的寿命。”
念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白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我们要是在灭世危机里输了，巨型蜂巢里的所有人，不，整个世界的人们顷刻间都会死去。”
“我觉得这很划算。”玛丽丝第一个举手表态。
半精灵少女很直白地说道：“白白让其他人拼命流血，自己享受活命是什么道理？我觉得普通人们在这场生存战争里有付出也是应该的。”
沐柃沉默半晌，她也看向念，非常认真地道：“巴别塔是一个为了理想而奋斗的组织，但不是一个用天真来实现理想的组织。”
“我相信……救世主大人的选择是正确的，且是必须的。”
“嗯，有所牺牲在所难免。”欧若拉点点头，面色也很坦然。
她不觉得这是什么电车难题，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世界危急存亡之际，每个人都有义务付出应尽之力。”
亚伦眉头紧皱，但没有提出反对。
因为辰海缉魔局曾经就一直做过类似的事情。
预言书。
他的年龄，早已经知道凡事皆有代价。
念看向在场众人，史莱姆冲她招了招触手，其他人都没有再说话。
她平静地道：“我不会反对了，这的确是正确的事……但我也希望，不要堕入沉迷力量和欲望的深渊，人们很多时候会分不清楚其中的界限。”
绯月冷笑，想要张口说话。
她想表示在场的人都是强者，没有谁会轻易被力量迷惑……但是她说不出来。
其实白彦在给完她这发“禁言”后，甚至觉得绯月的魅力似乎都提高了，或许，这是因为她拥有了完美的女人都有的一个特质。
知道何时闭嘴。
绯月恰好是每时每刻说话都让人不舒服的那种人。
一直闭嘴就让她直接完美。
“信仰之力要如何收集？”艾米见到上个话题完结，于是继续询问。
享乐者白彦点点头，微笑着说了下去：“在巨型蜂巢里的每个人都会获得巴别塔的印记，他们在祈祷时就会提供信仰之力，也就是愿力，这将会成为日后计划的重要力量。”
念想了一下，询问享乐者白彦：“我知道全能者一直在收集信仰之力，是为了封神的终极仪式，巴别塔也是为了这一点么？”
“或许吧。”白彦微笑着卖了个关子。
随后，他郑重地看向甘尼斯：“我有一个提议，但需要你的看法……‘决斗之拳’。”
甘尼斯也看向白彦，有些犹豫，还是询问：“是什么？”
白彦笑眯眯的，仿佛已经吃定了甘尼斯的想法。
“我想，你会认真考虑这个提议的。”
——
会议结束后，玛丽丝回到自己的家里，回到粉色的宽阔卧室内。
她第一时间见到早已经恭候许久的女仆，伊雯。
“玛丽丝小姐您辛苦了，刚刚是又去完成巴别塔的任务了吧？”
“不，伊雯，不是任务而是开会……其实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玛丽丝摇了摇头，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座城市。”
“离开？”
伊雯微微一愣，随后意识到玛丽丝不是随口说说。
玛丽丝点点头说下去：“对，不仅仅是你可以离开，你还可以带上亲朋好友一起离开……这座城市终究不是百分百安全的，我们能去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
虽然日后生活在巨型蜂巢里的人都会损失寿命，但对于玛丽丝来说，买炼金药物给伊雯和她的亲友补充生命也并非难事。
伊雯沉默了。
虽然，辰海在这一年多里的确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也有不少人都已经搬走，但是，她的家族世代生活在此，一大家子人都离开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伊雯忍不住反问道：“帝国的禁卫们和缉魔总局在这里，而且，巴别塔的强者们也有许多在辰海，辰海即使有危险我们应该也无需恐惧吧？”
“不，其实刚才在会议上，享乐者先生和我说了很多……”
玛丽丝欲言又止，知道那些话只能在巴别塔内部讨论，但在辰海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巴别塔绝对能够相信的就只有自己。
帝国的禁卫们，缉魔局总局，他们未必就一定是没问题的。
有时候，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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