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早就通过《巴别塔》游戏知晓虚荣和愚昧的能力。
刚刚卡洛儿的攻击命中虚荣，发动“湮灭无形”，理应将虚荣的超凡力量化为乌有，但却似乎没起到效果。
伤害依然被转嫁到她自己身上……让卡洛儿陷入困惑。
原因其实很简单。
并不是虚荣的超凡力量在那一刻未被消除，而是因为“伤害转嫁”的力量不属于他……这其实是属于“愚昧”的力量。
“愚昧”拥有一种特殊的领域，影响的范围非常巨大。
凡是在它的附近参与战斗的存在，无论敌我，造成的伤害都会随机给予战斗中的其他人。
除非攻击的目标本就是同伴和自己，否则绝不会正常对敌人产生效果。
显而易见在场的几人都已经在愚昧的领域之中。
毫无疑问，这是白彦不想插手二人单挑的另一个原因。
现在是卡洛儿和虚荣单挑，于是他们的攻击会互相给予到对方的身上。
如果自己也插手，自己会随机对自己和卡洛儿造成伤害，而卡洛儿则会随即对她和自己造成伤害……总之都不会正常影响到虚荣。
愚昧的能力是非常棘手的，你如果想利用它的转嫁能力，尝试攻击自己和队友……那么反倒是能正常命中了。
在《巴别塔》游戏的推演里，如果自己和卡洛儿一起上的话，绝对会痛击我的队友。
“卡洛儿，他交给你了。”
白彦在原地消失不见，带着艾芙离开这里。
他要去解决掉愚昧。
首先，定位它，白彦闭上眼睛。
心灵力量瞬间延伸到周围数百里。
找到了。
下个瞬间，两人都已经来到新帝都外的山崖上。
他们同时见到了怪异无比，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愚昧。
“这，这是什么？”
艾芙惊愕不已，眼前的怪物由众多的黑色肉瘤和一条“肠子”组成，肠子上面还有大量扭曲的眼睛和嘴巴，不断发出诡异的声音。
她不是没有见过怪物，魔兽，或者恐怖的事物……但这么扭曲、邪恶、诡异的存在，还是第一次看到！
令人作呕的邪恶！
“这东西是一个已经灭亡的宇宙中，残留下的最后个体，不属于任何种族，只是一个灭亡中的残渣。”
白彦说完，就感觉到愚昧在“发动攻击”，一种暂时没办法抵抗的“攻击”。
他的智商下降了。
“这玩意是什么……”艾芙开口说话，但声音也逐渐变低，眼神变直。
白彦理所当然地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也变直了。
“……”
白彦和艾芙痴痴地望着那团可怕的怪物，目光发直，嘴角带着憨傻笑容。
他们变成了白痴，智力下降到一个可怕的位置，根本无法正常战斗。
愚昧蠕动着缓慢爬了过来。
它的体积开始渐渐变大，大到足有十几米高，接着，从肉瘤中伸出一条条细小的有着血腥针口的触手，蠕动着卷向发呆的二人。
这是它捕猎的方式。
那些触手在接触到目标的瞬间，就会用众多针口汲取猎物的血肉，转眼间就能将被卷住的存在变得只剩下骨头和皮。
所有对愚昧存在敌意的目标，在第一时间就会失去智能，成为彻头彻尾的弱智。
虚荣因为通过了“六典仪式”中的“定心仪式”，拥有“心”觉的力量，心灵不会受外界的力量影响，属于特例中的特例。
所以，他才会被孤僻安排和愚昧组队。
白彦眼睁睁地凝视对方爬过来，脑子里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想法，反倒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自由。
什么世界末日，什么巴别塔，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再是负担啦！
他感觉这所谓的怪物其实就是一个大蛋糕，没什么可怕的，甚至还想上去咬一口。
“嘿嘿嘿。”想到这里，白彦甚至笑出声来。
艾芙也没有害怕，反倒是觉得很无聊。
她手舞足蹈，口齿不清地吵闹起来。
“妹妹，妹妹，我要妹妹，哎……妹妹，妹妹！”
怪物逐渐逼近。
“衣里阿诺……虚里莫若……”
愚昧不断散发出谁都听不懂，似乎毫无意义的呓语，触手马上就要捕获二人。
但就在这时，情况突变。
傻乎乎的白彦出手了！
早在两个小时前，《巴别塔》游戏早已经进行过推演，那时候的白彦就已经操纵过“救世玩家”和“纯真歌者”的战斗。
所以，即使白彦和艾芙此刻都变成了傻狗子，也不影响他们的身体自己动！
——
另一边，虚荣和卡洛儿正在对峙。
突然，卡洛儿现身。
她的速度很快，而且是从虚无维度里先靠近然后才在现实维度里行动的，现身时，刀刃直接就已经贴近虚荣的身体。
但攻击却还是慢了对方一步。
“六典仪式”中的“身之仪式“让虚荣的身体快的惊人，他的攻击居然先行命中……却是在自己的身上撕裂出伤口。
愚昧的领域效果对虚荣也是有效果的。
卡洛儿的攻击终止，也意识到谁再继续攻击对方，谁就是傻……反正都会打到自己身上。
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知道伤害会反弹，却依然发动刚才的那一击。
“伤痕是强者的荣耀。”
虚荣声音无比沉稳，他的胸口浮现着巨大的伤痕，非常狰狞。
随后，他的躯体开始变得愈发高大，原本只是常人的身高，居然变化得高足有五六米的程度。
这是虚荣的天赋力量！
卡洛儿意识到伤势没有让他变弱，反倒是让敌人的强度更上一层楼！
也就是说……
自己打他，会反伤到自己。
他打我，伤害反弹，却会让他变得更强大。
卡洛儿多少有点无语。
她遇到过能力诡异棘手的超凡者，但从未遇到如此变态的！
高大的虚荣平静俯视地上的渺小刺客。
“吾乃强者。”
他的声音，仿佛天下间唯一的旨令。
“汝只配成为卯祭。”
所谓的“卯”字，就是将牲一分为二的献祭方式。
虚荣出身于一个宗教文明，那个文明的人们都信仰名为“觉者”的神，所有人做的一切事情就是希望自己能更接近传说中的“觉者”。
超凡者在那里被称为开悟者，而在他们中最有潜力的人，会被这个文明的统治者……“大师们”选中参加六典仪式。
大师们全部都是开悟者，而且是开悟者里德高望重、实力不俗的那一部分。
六典仪式一共是六种仪式的总称，对应的分别是“口”、“鼻”、“眼”、“耳”、“体”、“心”六觉。
每完成一种仪式，就能觉醒一份对应的能力，变得更强大。
但变强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更要接近“觉者”。
隐世的大师们相信，任何开悟者，都有机会成为一名新的觉者，这是他们毕生努力的方向，为此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虚荣原本只是普通家庭的平凡孩子，在觉醒超凡力量前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父母不重视他，朋友们遗忘他，甚至就连仇人也对他宛若蝼蚁般的存在感不屑一顾。
但他在觉醒超凡力量成为“开悟者”后，一切就变了。
虚荣在只有十几岁时就顺利通过六典仪式，而且不是一个仪式，是全部六个仪式。
大师们惊讶万分，称他为“觉者之子”。
虚荣的老师，大师中的大师，“枯”更是认为他是几千年来最有可能成为新的觉者的人。
接下来，他认识的所有人，亲人，好友，甚至是仇敌，都因为“觉者之子”之名改变了以往对他的态度。
亲人们见到他，尊敬有加，好友们见到他，满心欢喜，仇敌见到他惊恐万分，下跪求饶。
大师们也都围绕着他，每每提到，都会认为他会是未来最有“觉悟”的人。
虚荣的人生得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满足！
虚荣很顺利地一路“开悟”下去，不断提升超凡的层次，迅速成为最年轻的大师。
但是，突然有一天……虚荣得知一件事情。
一个只有十岁的男孩也完成了全部的六典仪式，甚至比当初的自己还要年轻！
“那么，他将是新的觉者之子。”
枯在大师们面前如此说道。
“不，老师，觉者之子只能是我。”
虚荣从未反驳过自己的老师，却在此刻提出反对，大师们都很惊讶。
“放下‘名’会让你更加接近觉者。”
垂垂老矣的枯面无表情，平静做出回应。
其他大师们也都点头，希望他往后不再以“觉者之子”的身份自居。
没有任何征兆，虚荣突然间杀死了一名大师。
“老师，觉者之子只能是我……你们只能承认我。”
大师们都惊恐不安，枯沉默半晌，却回答道：“你需要放下‘名’，才能不入魔。”
虚荣又杀死了一名大师，继续刚才的说法。
“吾乃觉者之子。”
但他依旧没能得到枯的承认。
直到大师们相继死去，只剩下枯，他也没能如虚荣所愿。
虚荣的双目突然变得赤红，凝视自己的老师，重复刚刚的话语，浑身不足的颤抖。
“吾乃觉者之子。”
枯摇了摇头。
“不，你是第六天魔王。”
后来，虚荣将那个文明彻底摧毁，也从此不再以觉者之子自居。
他凝视在自己阴影中的卡洛儿，缓缓说道：
“此番天地唯我独尊，汝赴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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