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铁站出来之后，大街的两侧有许多风格各异、古色古香的建筑，其中大部分是慕尼黑大学的校舍，站在此处就已经置身在大学的校园里。
程明循着记忆从主楼的正门进入，三层楼高的大堂，头顶是圆形的拱顶，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窗将阳光引进室内，但此时盖着灰白的雪花。
大梯教里坐着零零散散的人在听课，和陈孜艺说的一样，冬天的时候压根就几个人来上大课。
但陈孜艺肯定是来学校上课，与其说她自律，不如说她是一个对自己狠的人。
“她上的练习课应该在这附近才对啊。”
程明转了好几个空教室，都没看到与陈孜艺相关专业的教室。
虽然没迷路那么夸张，但程明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大梯教这边，让他有些泄气。
看来他们之间的牵绊还不够，太久没充电了。
程明自然不可能为了所谓的惊喜而去追求虚无缥缈的缘分，浪费大把宝贵的时间，老老实实地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坏了，没接。
但这就说明陈孜艺正待在不能接电话的地方，除了在上课外，待在图书馆的可能性很大。
大学内有中央图书馆和若干学院分馆，先从主教学楼边上的中央图书馆里找起，时隔五分钟就打通电话试试，或许是因为各种意外的原因没看到。
程明从不起眼的小门里走进图书馆，直接走上螺旋阶梯，从他最觉得陈孜艺最可能在的地方找起。
靠窗，光线和视野不错又无人打扰的角落里。
有了有了，穿着柔软蓬松的灰白色的面包羽绒服，没有想象中那般臃肿。
头戴绒毛针织帽帽，脖子上系着程明送她的围巾，双手捧着一个冒着蒸腾热气的保温杯，桌上摆着笔记和好几本砖头一样厚的外文教材，身边和对面的椅子上也都摆了书，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势。
程明轻手轻脚地靠近，拉出椅子，拿走书本，在对面坐下，双手托腮看着陈孜艺的俏丽脸蛋，鼻子稍微有点红。
陈孜艺蹙起眉头，想看看是哪个家伙这么不解风情，没长眼睛。
“小艺，新年快乐。”
陈孜艺瞳孔收缩，刚发出尖叫声，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啊！”
“嘘。”
“我读书读傻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居然看到你的幻觉，还幻听了，我可没喜欢你到这种地步啊。”陈孜艺不可置信地掐着自己的脸颊。
“我当然是真的，不但有触感，还有温度。”
程明朝陈孜艺伸出手，食指指腹贴在她的脖子上。
“冷死了，你果然是鬼。”
陈孜艺的双手包裹着程明的手，一边搓，一边吹着热气。
“什么时候到的？”
“就早上。”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
“你是傻子吗？天寒地冻的，你要是在半路上被冻成冰块了怎么办？”
“不至于，我做好了防寒措施，不过这边的冷还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对你的爱指引我找到你的。”
“我认真的。”
“在主教学楼那边找了你一圈，实在是找不到，就只能打电话给你，结果你没接，我就猜你会不会在图书馆里，然后就真被我给找到了，我是不是很天才？”
“更傻了。”
陈孜艺从书包里拿出手机，一排的未接电话，平常总是把手机放在桌上的，今天想专心一点，就放进包里结果就错过了。
虽说再过几分钟，她就会收拾收拾去吃午饭了，能看到这些讯息并回拨电话，但被人找到的感觉还不坏。
离家出走的她没人来找她，只能灰溜溜地回家，但现在有人会不远万里来到她面前。
“有没有给我带些好吃的？”
“有我还不够吗？”
“你又不能吃。”
“但我会做好吃的。”
“这才差不多吧，就你一个人吗？”
“嗯，失望吗？”
“我更想吃静静煮的，但我下午还有考试，你恐怕是没机会表现，这边大学的期末考试都集中在二三月份，虽然已经结课放假，但我不得不留下来备考，就地过年，估计明年和后年也一样，唉……”陈孜艺耸拉着肩膀叹道，“第一年的预科太过轻松让我产生了错觉。”
“那我们先在学校食堂里简单解决一下？富婆养我，我下飞机后滴水未进。”
“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还是饿死算了。”
程明抓起陈孜艺的手，绅士地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现在有诚意了吗？”
“更想饿死你了。”
程明搂着陈孜艺的腰肢，将她拉进怀里，低下头去，额头相抵，双唇相贴。
似乎是刚喝过咖啡，嘴里还残留着些许苦涩的味道。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不然待会都吃不下饭。”
虽然意犹未尽，但陈孜艺还是果断地推开程明，不能沉浸在温柔的毒药里，会变得脆弱。
“不应该是吃得更多吗？接吻又不能当饭吃。”
与国内高校食堂不同的是，这边的食堂不是由大学负责，而是由大学生服务中心组织成立的
大食堂一楼的黑色大隔间贴满学生之间的招租、宣传、买卖交易的小广告。
食堂里的菜肴种类少，缺少了烟火气，让人看着就没啥食欲，但该吃还是得吃，两人点了经典的土豆炖牛肉。
“你先回去吧，这是钥匙，应该还认得路吧？”
“我等你考完一起回去，在路上顺便买点食材，我还真不一定认得路，你安心考试吧，我自己会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我考个试的功夫，你不会又勾搭上新的女孩子？”陈孜艺撅起小嘴说道。
“我不会德语，英语又蹩脚，怎么勾搭啊，被坏女人骗得团团转才差不多。”
“比如别的女留学生什么的，在国外过年，正好容易被你趁虚而入，啊，还有那个你的外国小迷妹，还经常找我问你的事情，在努力地学着中文呢，怕不是在给你投怀送抱做准备，可惜她是另一个校区的，不然你肯定先找她再来找我。”
“怎么飞来横醋啊？酸得我牙齿都掉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认。”程明苦笑地说道。
“我要是考砸了就怪你。”
陈孜艺撞进程明的怀里，咬着他的下嘴唇。
“怪你对我这么好，我才装下可怜，让你心痛一下，对我愧疚一点，比起日夜陪伴在你身边静静，自我牺牲的我不就可以不战而胜了吗？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怎能让我不喜欢你啊！最讨厌你了！”
“明年我也会来的。”
“不许来！”
“还有后年。”
“直到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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