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唯利方永恒二    崇仁里。作为靠近皇城又临近平康里的里坊，崇仁里一直都是儒士们最喜欢居住的地方，当然，崇仁里的房价也不是一般的儒士能买得起的。就算是一定级别的官员，倘若没有殷实的家底，也只能望庭兴叹了。何妥的家就住在崇仁里，他平日里最喜欢安静地看书，所以仆役婢女们都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扰了何祭酒。只不过，今日的庭院里却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因为今天主人设宴席招待贵客。当然了，贵客都是何妥在国子学的下属同僚包恺等人，这些人不仅有留在国子学任教的博士，助教，直讲等等，还有那些因为皇帝杨坚裁减官学机构而导致赋闲在家的儒士。总之，今天的这些客人差不多就是大隋文坛的代表。这些人自然早早地到了，在何妥跟秦寒正式谈判之前，他们自然也要聚一聚，拿出一个方案来。“何祭酒，你昨天说有个好事要跟大家商量，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好消息？”说话的是崔方，他不仅仅是国子学的博士，同时还是山东崔氏的庶出子，当然，如果他不是庶出的话，他在崔家说话的份量就更重了。也不会轮到崔平在崔家做主啦。至少崔平的份量会比崔方少了很多很多。“崔博士别急，你们崔家这些年的好处已经拿得很多了，总要给其他人留口汤喝呀。”包恺哈哈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人，“我相信其他人也会这么想的。”儒士们一个个点头微笑，却不说话，谁都不是孤家寡人，谁都是有点根脚的，没有谁怕谁的道理。如今朝廷有意打压山东士族，崔家更是首当其冲。“某不是着急。”崔方摇摇头，“以某对秦九斗的了解，这个小郎君做事有勇有谋，如果我们不仔细商量一番的话，恐怕会被这小郎君趁势分化瓦解啊。”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摇摇头，“要知道皇帝为什么会这么欣赏他，不会因为他的才华。他那些才华对于治国理政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我们这位皇帝可是很现实的人。”“皇帝创立科举选官，的确是想要从根子上削弱士族高门把控官场的能力。”萧该笑了，“不过，对于出身寒门的读书人来说，这也多了一条出来呀。”“对，对，我也觉得这科举考试选官还是不错的。”其他人一个个地发表各自的意见。何妥默默地品着香茗，这个话题已经讨论了无数次，然而，即便是愤怒如崔家也无可奈何，现在大军尽在朝廷掌握，崔家若是敢有什么不轨之举，顷刻间就会被大军碾压成齑粉！何妥放下茶碗，扫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好了，好了，先让包直讲说一说他跟秦寒谈话的过程，然后我再说一说我的一个想法，至于该如何取舍，大家都可以回去跟好好思量一番。”“我亲口听秦寒说过了，目前为止他编撰了三本儒家典籍，分别是《论语》《尚书》以及《诗经》。”包恺一开口就说出了结论，他知道至于过程如何没有人关心，大家需要知道的是结果，更关心结果，没有人在意他是怎么跟秦寒谈的。“儒家典籍很多，就目前来看，秦寒对很多儒家典籍的理解不比我们少！某在《论语》上下了很多功夫，也读过不少前人的见解，但是，这秦九斗的释义是让我最佩服的一个！”第一个说话的是崔方。没有人反对崔方的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而且，崔方在《论语》上的造诣不在房间里其他人之下，甚至还要略胜一筹。如果崔方不是崔家的庶子的话，那么搞不好国子学祭酒的官职就是他的了！“所以，我不觉得秦九斗没有能力编撰其他的儒家典籍。而是他要看我们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崔方喝了口茶，抬起头看着何妥，“何祭酒，你说呢？”“嗯，我觉得崔博士说的很有道理啊。”何妥点点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秦寒知道以一己之力来对抗我们是很难达到他的目的，所以，他就想退一步让出一部分利益来，谋求跟我们共存。”“所以，我觉得大家不要想太多，以为秦寒是任人宰割的肥肉，这样的想法只会让我跟秦寒谈崩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笑道，“当然了，我肯定要竭力为我们争夺更多的好处。”崔方眉头一皱，他知道何妥的想法，一方面不敢过于逼迫秦寒，得罪了皇帝杨坚，另外一方面又要讨好士族高门，还要继续把持文坛的话语权。双方都拿足了好处，让双方都满意，毕竟，儒家典籍就那么多，何妥也不可能凭空造出来，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好的，但是，切未必能够实现。“何祭酒，计将安出？”崔方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问道。就在何妥跟一干儒士们商讨的时候，一辆马车驶进了弘化里，停在秦家的大门前。帖子递进去不久，大门打开，秦寒亲自迎了出来。“长孙将军今天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啦。”秦寒大笑着迎了出来，向着长孙晟行了一礼，然后目光落在他身边的长孙无忌身上，“小无忌，几天不见长得越来越帅气了。”“可不是几天不见，已经很长时间不见啦。”长孙无忌小大人一样地背着手，打量起秦家的庭院来。“九斗，恭喜，恭喜啊。”长孙晟迈步往里走去，秦寒大步跟上疑惑地问，“将军这是何意，喜从何来？”“这喜事有三。”长孙晟哈哈一笑，“其一嘛，听闻九斗即将迎娶苏相国家的七娘，可有此事？”秦寒没有说话，点点头。“其二嘛，某刚听到消息，九斗年考位列大兴县学第一，这算不算喜事？”废话，当然也算了，尽管这喜事有点小，总归也是喜事一件。说话间，两人走进了大堂。秦寒早已经吩咐婢女去泡茶了，当然是没油没葱花的茶。很显然，长孙晟很喜欢这种茶。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长孙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着秦寒，“这其三嘛，九斗出身吴兴陈氏，前朝皇族，这难道不是一大喜事？”听到这话，秦寒的心头一跳，一股冷汗就沿着背脊流淌而下！杨坚这是要对自己动手了吗？＼f＼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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