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风波起二    永昌里，杨家。“阿兄，我今天可被人骂惨了。”杨约咬了一口甘蔗，上下颌一合大力咀嚼起来，浑然不顾汁水从唇角流淌而出，那有一丝大理少卿的样子。“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你就由着人家去说呗。”杨素摇摇头，看着杨约这吃相，眉头就是一皱，“二郎，注意点，说了你多少次了，口腹之欲要适当地控制住……”话还没说完，就猛烈地咳嗽起来。“好，好，我注意，阿兄，你别激动。”杨约慌忙将手里的甘蔗一扔，扬起他那黏糊糊的手就要拍杨素的背脊，却被杨素给拦住了，“我没事，没事儿，你去洗洗手。”杨素是个讲究人，在人前露脸的时候总是干净清爽，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儒士风范，自然看不惯弟弟杨约这副大喇喇的做派。相对而言，另外一个弟弟杨岳更得他的欢心。只是杨岳却不喜欢跟他这大哥来往。“阿兄，这一次是不是皇帝让你站出来点火的？”洗手归来，杨约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为什么皇帝不让苏威那老狐狸做这件事情呢，得好处的是他的郎子秦寒。”“不是皇帝让我做的，你以为我发癫了，自己跳出来找不自在？”杨素长叹一声，“我知道，这些年皇帝厚待于我恩宠有加，为的不就是要让我听话么，关键时候要站出来支持皇帝。”“至于老狐狸苏威肯定是会想尽办法躲过去的，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早就躲开了，怎么会主动凑上来。再说了，苏家在关陇的地位有我们杨家高？”“那他苏家差得远了！”杨约得意起来，尽管他是庶出，但是杨家因为有杨素这个能人，一家人都是高官得做，皇帝得见，吃喝享受都是人间顶级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阿兄杨素战功赫赫，乃大隋撑天柱石。“是的，我们杨家才是关陇士族的标杆。”杨素点点头，“我们杨家站出来了，就意味着关陇士族高门支持皇帝。要不然，你以为皇帝为什么这么看重我们杨家，还不是就是想让我们关键时候站出来。”“还有，你也别觉得没有了我们杨家，这大隋就要垮了一样，抡起行军打仗不比我差的人很多，抡起治国理政我甚至连苏威那老狐狸都不如，更不要说高熲他们了。”“阿兄，我，我……”杨约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在他的认知里就是阿兄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大隋的偌大江山，尤其是兄弟两人联手将前太子杨勇扳倒，合力将杨广推上太子之位，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他的心理甚至都偶想过，这天下似乎杨家的。但是，也可以是杨素所在的杨家的！此刻听阿兄这么一说，顿时就感觉得有些透心凉，敢情厉害的是杨坚那个老东西呢！“以后，你还是低调点吧，等太子登基了少不了又要大肆赏赐我们杨家。”杨素叹了口气，“如今我们杨家已经权倾朝野，赏无可赏了，难不成还要让皇帝把江山让给我们？”杨约傻眼了，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杨素，一颗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弘化里，秦家。“阿娘，你慢点走，稍稍运动就行了。”看着阿娘挺着个硕大的肚皮，在采菊的搀扶下慢慢地挪步，秦寒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唯恐阿娘摔到了，医师已经把脉了说是坏了双胞胎，这让一家上下兴奋得不得了、“大郎，你怎地出来了，事儿忙完了？”秦小莲停了脚步，抬起头看向秦寒。“哪有那么快呀。”秦寒摇摇头，走过去，搀扶着阿娘走到屋檐下的躺椅前，一边说道，“不过也快了，再有个十来天就差不多了。”“还有十来天？”秦小莲一愣，“大郎，这都四月啦，六月你就要走了。”“阿娘，这事儿太复杂了……”秦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就在这时候，婢女来报，家里来客人了。不出意料，来的客人是大舅子苏夔。“伯尼，你这家伙天天上班摸鱼，就不怕被免官？”寒暄了几句，秦寒纷纷婢女送上香茗。“九斗，出事了，出大事啦。”苏夔一脸神秘地说道，“这段时间朝廷都吵翻天啦，三省六部几乎没各衙门都在查账，已经搞得整个皇城鸡飞狗跳啦。”“查账？”秦寒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皇帝杨坚动手了，在为朝廷衙门各部的财务会计换人做前期工作呢。“是的，几乎所有官廨都查出问题了，据说皇帝龙颜大怒啊。”苏夔嘿嘿一笑，他的级别不高，不到五品不用上朝，所以也看不到皇帝当时的表情，不过，一定很难看。“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来干。”秦寒呵呵一笑，“既然这些人不会处理账务，那就成立一个司会衙门，专门负责各衙门的账目汇总，收入，支出等等。”“司会，这又是什么东西？”苏夔闻言一愣，愕然地抬头看着秦寒。“伯尼，司会是西周就出现了的一个官职，就如同现在的民部度支司一样的……”秦寒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说道，“我说的成立司会衙门是对皇帝负责，各司衙门的账目都由司会的人来负责，这样一来，皇帝就能随时掌控朝廷的情况。”等于说，把财会，税务，审计等等诸多部门合成一个。这样一个只对皇帝负责的衙门，杨坚肯定非常乐意成立的。而且，现在的机会也是极好的。苏夔虽然不是人精，但是，就在官宦之家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九斗，这么一来，这个司会衙门的权力也太大了吧？”“嗯，只是知道的秘密有点多而已。”秦寒笑了笑，“那就让他们的官小一点嘛，出身低一点嘛，这样一来皇帝就更加好掌控了。”“九斗，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呀？”苏夔佩服得五体投地，目光紧盯着秦寒的脑门，似乎真有把脑壳砸开，看看里面有什么的想法。“我也是肉长的。”秦寒端起了茶杯。“那这司会的官员怎么称呼？”“就叫他们会计呀，给个七八品就行了。”秦寒笑了，“对了，七娘现在基本上把我教的都学会了，比秋香还学得好，若是女人做官的话，她都可以去当这个司会了。”“七娘是聪明，但是，女人做官古来未有，你可别把《三国演义》的故事情节搬出来。”苏夔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会计，那又是什么？”“零星算之为计，总合算之为会。”秦寒呵呵一笑，“综合起来是为会计。”＼f＼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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