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巅。 孤王端坐于王座之上,即使感受到了城外的宿敌气息,祂也没有丝毫意外。 耗费神力重建王城,让祂自己陷入虚弱的事,不可能瞒过北风的狼王。 这两位魔神,就如两名最顶尖的棋手,以北境的这片冻土为棋盘,互相攻守。 一方露出如此大的破绽,另一方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无关仇恨,也无关公正与卑劣。 非要说的话,这只是这场游戏的规则。 祂们都明白,在天定的神座落下时,双方便没有了退路。 迭卡拉庇安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就已经知道,必然会有这个结果。 这是祂的选择。 落子无悔。 ... 烈风呼啸,北风酷寒。 高塔之下。 北境大地上最强大的两位魔神,见面后,没有多余的交流,便刀兵相见。 孤王善守,以祂的繁华之梦,打造坚固不移的城墙,是最硬的盾, 狼王善攻,以祂呼出的凝霜之息,加持的无坚不摧的利爪,是最锋锐的矛。 要是以前,谁都无法奈何谁。 最终,往往是‘矛’无功而返。 但这次却不同。 最坚硬的盾有了裂痕,被‘矛’抓住机会,穷追猛打。 耗费了太多神力的迭卡拉庇安,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在王狼毫无保留的一记重爪下,迭卡拉庇安受击后退,身上盔甲也隐隐碎裂。 望着露出颓势的孤王。 安德留斯没有再乘胜追击,巨大的幽蓝双眸盯着祂,沉声开口道: “迭卡拉庇安,你明知道会有这种后果,可你依旧做了。为什么......值得吗?” 孤王沉默不语。 即使是面对宿敌,骄傲的王也不屑去解释什么。 呼啸的风中,两位魔神安静的对峙着。 忽然。 一道女声传了过来。 “呵呵呵...” “王啊,即使是伟大的你,也会露出这种难看的姿态么?” 阿莫斯顶着两位魔神的风场,赤脚踩着雪上,一步一步,竭力朝迭卡拉庇安走去。 “看看吧,目空一切的王,在失去你作为依仗的力量后,我和你又有什么差距呢?”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站在同一个位置了,如今,你也可以向我投以视线了吧。” 她的脸上带着期待,盯着落魄的孤王。 在她看来,双方的地位已经互换,曾经的奴隶主已经沦为丧家之犬,而曾经的奴隶,却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到祂的面前。 仅仅是想想,都让她兴奋得全身颤抖。 然而。 迭卡拉庇安没有表现出她期待的反应,或者说,根本没反应,连头都没转一下。 比起她设想的愤怒或者仇恨,祂表现出的,是彻底的无视。 这比其他任何的反应,都更加刺痛阿莫斯的自尊心。 她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接着尖叫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你都不愿意看我!”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好!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再顾念往日的记忆,对你动手了!” 阿莫斯脸色难看,抬起手中华丽的长弓,搭箭拉弦,对准了迭卡拉庇安。 这时。 迭卡拉庇安又站了起来,神力聚集,狂风变得猛烈起来。 ‘王,王祂终于回应我了?’ 阿莫斯见状,心中不由越发兴奋,更加催动元素力,附着在弓矢之上。 安德留斯的姿态,却变得防备起来。 幽蓝的双眸紧紧盯着迭卡拉庇安,身周的凝霜涌动。 下一刻。 两位魔神的力量又撞在了一起,以祂们为中心的战场中,烈风与北风互相厮杀怒吼。 而同时,阿莫斯也带着恨意与激动,将手中的箭射向孤王。 “王啊,这样的话,我就能得到你的注视了吧!” 然而。 回应她的并不是孤王的注视。 而是聚拢的烈风。 “呃...呃...王......” 阿莫斯艰难的嘶声。 直到她的身体被撕碎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与烈风之主的距离。 然而,对于专注于战斗的孤王与王狼来说。 谁都没有注意到,祂们的战场中,有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被经过的狂风碾死了。 ... 迭卡拉庇安落败前的反扑,比想象中要剧烈得多。 不愧是北境这片大地,最强大的魔神之一。 即使战前耗费了太多神力,也足以对王狼造成重创。 不过,最终的胜负也分了出来。 半只爪子被烈风割开的安德留斯,站在穷途末路的迭卡拉庇安面前,缓缓抬起利爪。 蒙德有实力的魔神,就那么几个,除开极少出现与世无争的时间魔神,那就只有两个了。 只要将迭卡拉庇安杀死,那么蒙德的神座,就无人再能和安德留斯争抢。 就在这时。 安德留斯忽然听到了风带来的细微,却嘈杂的人声。 “外来的狼王......离我们的王远点!” “安、安德留斯,不准对我们的王动手!” “......大家上啊,把那只可恶的狼赶走,绝不能让王被它伤害。” ... 安德留斯缓缓转过巨大的头颅,疑惑的看着风场外的人类。 作为魔神,它可以轻易看穿人心。 上次这些蒙德人,乞求它的庇护,它一眼就看穿了这些人心中的劣根性。 所以安德留斯只允许人类留下心智纯净,尚未被那些它厌恶之物熏陶的婴儿。 安德留斯一直坚信,人类是只会让人失望的生物。 但是,此时它看着那些竭力靠近的人类,不由有些动摇了。 这些人,心中明明满是胆怯、害怕的情绪,为什么却还敢朝自己挑衅,试图将自己赶离迭卡拉庇安的身边。 对于迭卡拉庇安之前离开王城,后来又耗费神力重建城墙的原因,安德留斯是隐约知道的。 所以它才更加困惑。 这真的还是那些刻薄寡恩,贪婪忘义的人类么? 人性,是如此复杂的么...... 这一幕,给安德留斯的信念,造成了极大的动摇。 它也是魔神,自然也受到破碎王座‘爱人’初心的影响。 只是相比于人形、更加亲近人类的那些魔神,兽形的它,并不容易彻底接纳这种理念。它爱自己的狼族子民,也愿意救助人类的婴儿,却由于对遇见的成年人类第一印象过差,所以迟迟没有贯彻这种理念。 直到现在,它发现了人类的人性中,这种矛盾却又发光的亮点。 当然。 安德留斯并不会因此对迭卡拉庇安手下留情。 那会让一直以来的神座之争,成为一个笑话。 王狼呼唤北风,将周遭呼喊的人类,吹向远处,但却轻轻放下,没有伤害他们。 接着,它对孤王挥出了最后一击。 孤王的身体,逐渐化为龙卷,归于天地的烈风。 孤王消散前,作为宿敌的安德留斯,或许也没想到,它会成为唯一一个见过祂笑容的存在。 ... 杀死高塔孤王后,巨狼在原地伫立良久。 烈风既已停滞。 那么,北风便该呼啸这片北境大地。 可是神座并没有降临到安德留斯身上。 或许只有它自己知道原因。 因为,它迷茫了。 成为神座的主人,就意味着。要像迭卡拉庇安消失前说的“护佑人类的职责,就交予你手中了”那样,成为指引人们方向的神明。 可是,它真的做得到么? 真的能比迭卡拉庇安做得更好么。 它不知道。 安德留斯默默转身,在风雪中离开了王城,决定去寻找答案。 如果它能找到,便会坐上天定的神座,成为蒙德的神明。 ... 数日后。 古恩希尔德的部族,返回了王城。 已经醒悟的他们,向要向王告罪,反省自己的过错,乞求王的宽恕。 并且告知被‘自由’蒙蔽而误会王的人们,王为了让他们在这酷寒的北境,能有一方乐土,有多用心良苦。 可是,他们来到王城中时。 却只听见各家的屋中,传来或高昂或低沉的哭声。 族长古恩希尔德初时还不解,直到听见有人哭喊道:“为了保护我们,王被狼王杀害了!” “王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对不起王,王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却保护不好祂!” 古恩希尔德身体一震,晃动了几下,几乎摔倒。 “王,王走了.....?” 哀伤的琴声,漂荡在王城的大街小巷。 拿着竖琴的少年诗人,口中依旧演唱着故事,只是主体不再是关于‘自由’。 而是给人们歌颂一位沉默而伟大的君王。 跟随古恩希尔德部族归来,千风中诞生的精灵,也被他美妙的琴声吸引,常常陪伴在诗人的左右。 在诗人演奏时,为他吹起柔和的暖风。 他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时间逐渐流逝。 少年诗人的头发变得灰白,年轻的脸也出现了皱褶。 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青春活力。 没有改变的,是伴随他身旁的千风精灵。 还有他口中,孜孜不倦的演奏着关于王的故事,向尚还年轻的人们,展示一位曾经的伟大而沉默的君父。 而离开王城,去寻找答案的王狼。 既找到了答案,却又没找到。 它没找到的是,如何与蒙德土地上的人类共处,为他们指引前行方向的方法。 得到了答案的是,它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担任这份使命。 它的爪子太过锋利, 它的牙齿太过尖锐。 围绕它身周的酷寒北风,只能熄灭生命,不能滋养生命。 所以安德留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履行‘爱人’的职责。 在生命的末尾,它让自己的力量流入这片大地,永远守护这片土地与住民。 ... 王城的年迈诗人,祥和的死去了。 人们给这位吟游诗人的老人,举行了葬礼。 千风的精灵萦绕在它的挚友身旁,发出低低的呜咽。 可是闭上眼睛的人,永远也不会睁开了。 诗人曾经告诉过它,人的死亡分为三次。 第一次是肉体的死亡,就如诗人呼吸停止,心脏停止了跳动。 第二次是下葬之时,所有人都来祭奠,在世时人际关系的死亡。 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将他忘记,那时候他就真正的死了。 当时诗人笑着对它说,‘所以,为了不让我死去,一定要记得我啊。’ 在理解‘死亡’的意义后,千风的精灵做了一个决定。 它根据记忆中,最初见到诗人时的样子,幻化为了人形。 它给自己取了了诗人一样名字,叫作‘温迪’。 它拿起了诗人的竖琴,像他那样,成为了一名吟游诗人,传唱着过去的故事。 它成为了蒙德的神明。 ... ——【叮,时空线(蒙德)变动度:10%】 这是这次模拟,时空的最终变动度。 ... 系统声音响起。 【此次为特殊模拟模式,无总评,无人生总结】 【宿主已获得史诗级模拟奖励:‘来自遥远古国的哀思’碎片其二(2/3):「▆▆▆」’,王座的碎片(残缺),一次属性点、天赋技能抽奖机会(基于模拟人物‘迭卡拉庇安’)】 【史诗成就‘蒙德的千年流风’,目前完成度25% 已解锁子成就:‘西风的光与影’,‘烈风的孤王’,未解锁子成就:2/?】 【史诗成就‘蒙德的千年流风’完成度达到60%以上时,将解锁系统特殊功能,请宿主继续加油】 收集到古国模拟碎片的第二部分,让季安有些高兴。 接着,他看向第二个奖励。 “王座的碎片?” 季安思索着。 这段模拟人生中,唯一提起过王座碎片的,是出自那个撒播碎片的白衣人类之口。 后来,他也看见了碎片的作用。 融合了碎片的生灵,便能获得对应的权能,继承刻印在碎片中的名字,成为新的魔神。 “可是,这个王座的碎片,又显示是残缺的......是什么意思呢?” 季安没想明白,但也没太失望。 因为他至少目前,对魔神的权能没什么兴趣。 正如那个白衣人类所说,虽然能获得力量,但也会被套上‘爱人’的枷锁。 季安虽并不反感这种理念,但不反感是一回事,脑袋里被硬塞一个理念,又是另一回事。 \f\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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