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卜庐的堂内，白术点着油灯，正用毛笔写着什么，忽然抬头看着出现的李清歌与七七，有些惊讶。
七七要采的草药一般都在远离璃月港的地方，一来一回还是很需要时间的，所以多半会在外面过夜。
身为僵尸，至少她的安全不需要担忧，所以白术也习惯了。
“白先生，我回来了。”
白术点点头，七七说的话要比平时流畅一些，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见李清歌牵着七七的手，白术有些意外，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不是白天与胡堂主一起的那个男生吗。
发生了什么？
“白先生，七七采了很多琉璃袋。”
七七松开李清歌的手掌，把药篓从背后取下，大开的口子对准了白术。
对方起身，走到七七身边，微微低头，发现药篓已经被装满了。
李清歌发现白日之中见到的那条白蛇已经不在白术脖子上了，或许出去觅食或者玩耍了，毕竟蛇是夜行动物嘛。
白术抓起一株琉璃袋观察了一会，碾了碾，发现这些药材的成色还真的不错，不过数量也太多了吧。（有李清歌帮忙）
放下药草，他下意识地赞扬，摸了摸七七的脑袋。
“做的不错……咦？”
白术嘴角一直维持的笑容消失了，因为近距离的接触，他才能发现七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以往七七的脑袋是凉凉的，因为僵尸没有体温，但是现在，回馈到他手中的却是温热的感觉。
他半弯下腰，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算明亮的灯火之中，七七的皮肤白皙，胸口微微起伏，玫红色的眼眸也不再那么无神。
“七七，你……”
七七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白术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个绿发的青年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静静地看着他反应的灵感。
思考了一番，白术才对七七说道。
“七七，手可以伸出来吗？”
“可以。”
七七很乖巧，白术握住了她的手，柔软，带着小孩微肉的触感。
他将七七的衣袖拉上，凑近了去看，可以看见细微的血管在跳动。
深吸一口气，白术也不知道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只是心跳很快。
用把脉的手法握住七七的手腕，白术静下心来，很快，便感受到了脉象。
放下七七的手腕，白术再度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有着难以置信之色。
七七这是……活了？
手腕一抬，几根银针出现在白术的手中，就要扎下，却被李清歌抓住手腕。
“白先生，你似乎，过分了。”
白术偏过头，对上了李清歌平静的眼眸，虽然对方的语气平淡，但他有种预感，自己如果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对方会出手。
思考了一番，白术脸上恢复了笑容。
“抱歉，这位小先生，是我太激动了。”
“这位小先生怎么称呼？”
白术的脑子并不笨，和七七一同归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说七七不好相处，只是七七天性感情淡泊，无人能与她深交而已。
但七七可以牵住对方的手，神态隐隐有着依恋，加上今天发生的变化，让白术隐隐有了猜测。
“李清歌，这么叫我就可以了。”
李清华松开了白术的手，后者也收起了不知从今何处取出的银针。
七七歪了歪头，不明白李清歌和白术之间发生了什么。
“白先生用空吗，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
“这个是自然。”
愈发肯定下来的白术面带微笑，转头对七七说道。
“七七，你先回去将药材放到储物间之中吧，找个好时机再来晒晒。”
“好。”
七七看了李清歌一眼，点了点头，将药篓重新背上，转身离开了这里。
白术见状，关上了门，将李清歌引上座位。
“李先生请坐，不知是否需要一些茶点。”
“不需要了。”
老清歌摇了摇头，看向了也坐了下来的白术。
对方维持着虚假的笑容。
“不知李清歌要和我这个医师聊些什么？”
“大概是两件事吧，一件是交易，一件是劝告或者说警告。”
“哦？”
“首先开门见山。”
李清歌看着白术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七七已经不再是僵尸了，而是货真价实活着的人类，我将她的身体复苏了。”
“果然……”
轻声呢喃，白术的手指敲着桌子，此刻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他之所以收留七七，只是因为她僵尸的身体，他想从其中获得一些东西，并无其他的感觉。
但现在，七七已经不再是僵尸，换言之，已经对他没有价值了。
“李先生还真是神通广大，只是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只是因为喜欢这个孩子而已。”
“喜欢？”
李清歌点了点头，喜欢并不只有那么一点。
因为喜欢七七，所以对她的遭遇感到可怜，所以希望她得到更好的。
至少让她可以记得自己想要记得的，吃到自己想要吃到的，更有意义的“活着”。
“仅仅是这个理由，李先生给了我一个很大的难题呢。”
嘴角含笑，白术的话中有话，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只是因为李清歌的任性就没有了，真还真是……
“所以接下来的就是交易了。”
李清歌故意忽视的白术语气之中的不对劲。
“我希望你可以照顾好七七，作为报酬，我可以治愈你身上的隐疾。”
敲着桌子的手指停下，白术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的笑容收起，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清歌，语气也不再温柔。
“李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
李清歌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白术具体的毛病，但他有把握。
身体上问题，他有死之律者的权能，灵魂上的问题，他有看破灵魂的双眸。
就算是虚无缥缈的生命力之类的，最为直接的，他可以直接用时间代替补充。
大不了，有万能的聊天群兜底。
“我是认真的。”
白术一时没有答应，沉默在不卜庐之中压抑，烛火静静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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