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词-第二十一章 五年前的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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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说什么?”方泽瞪大难以置信地双眼,脑子里开始回想五年前那场车祸。

    那晚他与几个狐朋狗友约好在一处山道上飙车,这原本对于他来说是件非常平常的事,可是那晚朋友却带了几个不熟的妹子,更加激发了他的表现欲。

    一开始方泽遥遥领先,可是在某处拐弯时,方泽突然发现刹车突然失灵车子在山道间侧翻,好在植被厚实让方泽捡了一条命。

    经过漫长的修复,方泽在医院醒来时陪在身边的是一脸焦急的丁莫。

    她说她知道方泽又要去飙车后,急忙赶过来劝阻,谁知道竟然发现翻了车的方泽。

    原本读书时方泽就对丁莫有意,出了殷时月落河的事后,方泽对丁莫突然生了些嫌隙,和丁莫转了学分别去了不同的学校。这回再见,救命之恩和往日情愫一起涌入脑中,二人自然而然地又熟络起来。

    “我问过当年救护车的司机和医护人员,当年在树林里发现你,给你做急救,输血给你的人,其实是殷时月。”

    方兰心一席话险些令方泽喘不过气来,这么多年丁莫都在骗他,不仅是骗他,还让他有意无意地去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可能,她怎么会那么晚跑去山道?”

    “你忘了?江大就在山道附近啊。”

    啊,确实。方泽突然想起来,自己因为几次在那里飙车,还被学校的工作人员警告过几次。

    “妈,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

    方兰心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我原本没有想要去查当年那件事,是后来无意间听到丁莫向人吹嘘起这件事时有个点怎么也对不上,才起了疑心。孩子,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确实太对不起时月,而且丁莫这人,就别找了。”

    仿佛空气被抽空,方泽心里有什么瞬间崩塌,犹如身置荒漠,远远地望不见头,口中的灼烧感让他再也难以发出一个字。

    跌跌撞撞地从兰心餐厅跑了出去,方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与此同时,胡一萱坐在保姆车上,看着头上的血已经结痂的胥敬欢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神情,想伸出手去看看他的伤势却又觉得不妥,只是淡淡地说道:“头破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胥敬欢摸了摸头上的结痂,方才的激动让他忘记了疼痛,现在才觉得有些难受,但眼下这点小伤明显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怒道:“他们是在犯罪,一萱,我们应该报警。”

    “呵呵……”胡一萱低眉笑了笑,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报警?你觉得警察来了以后能做些什么呢?现场已经清理干净,并没有人伤亡,只是把方泽请回去喝杯茶而已,到点就得放人,能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吗?

    是,我不否认,警察是人民的保护伞,但是对付一些恶人,有时候还是需要用一些特殊手段。你刚毕业不久,会知道有些事并非非黑即白,还存在一些灰色地带。而这些灰色地带,无论你多不愿意,都必须要接受他们的存在。”

    胡一萱的妆被汗染花,黑色的眼线和睫毛膏晕的眼圈一周都是黑乎乎的,看起来像只熊猫。

    虽然胥敬欢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听完她这番话后却大受震撼,确实,他当初毕业时总觉得自己能抓尽全天下的坏人,才发觉事实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总有些如方泽一样在法律边缘疯狂试探的人。

    还有那天那个故意撞他的女人。

    胥敬欢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阿祖毕恭毕敬地站在车门处说道:“大小姐,胡总在家做了定惊的燕窝粥等您回去。”

    胡一萱看了一眼阿祖,总觉得他的神情异常的冷峻,还带着满满的怒火。

    “阿祖,让满叔送胥警官回去吧。”

    胥敬欢急忙摆摆手,说自己可以回去,不必麻烦。

    阿祖看着他一脸冷漠,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既然大小姐发话,我们就必须做到,请胥警官上车吧。满叔,将胥警官送到家。”

    没等满叔的回答,阿祖便上了胡一萱的车子。

    一萱靠在窗户上,顿觉心累,对着阿祖喃喃道:“对不起,阿祖,让你担心了。”

    阿祖原本紧绷的脸也渐渐缓和下来,“是阿祖没有保护好小姐。”

    “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疯子,那天晚上你明明将丁莫送回去了,谁知道她惹了哪个不该惹的人又给她绑了。”胡一萱嗤道:“那种人,横行霸道惯了必然会出事。”

    阿祖没有说话,从随身的包里取出卸妆水、化妆棉和镜子递给胡一萱,“大小姐……”

    胡一萱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丁莫和方泽,接过阿祖的镜子一照,骂的更大声了:“我的天啊,我刚才就是这副模样和胥敬欢说话吗?天啊,这是谁?怎么像只熊猫?”

    边说着,边将化妆棉蘸着卸妆水一通乱擦,“王八蛋,让我在太阳底下暴晒,若是生了斑,看我不铲平他的狗窝!”

    阿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拳头却越攥越紧。

    一萱将脏了的化妆棉、卸妆水和镜子一股脑塞入阿祖手中,淡淡地说了句:“别去找他麻烦,那家伙应该不知道当年是时月救了他,如果他知道的话不会这么疯狂。阿祖,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好吗?”

    阿祖一愣,看着她一张俏脸素面朝天,其实他早就想对胡一萱说,大小姐还是画淡妆好看,就算不化妆也好看,只是看着她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就由得她去了。

    时月到胡一萱家的时候,她还中气十足地骂着方泽:“王八蛋,再让我见到一定锤死他!”

    阿祖在一旁陪着笑脸,手上还端着一杯蜂蜜水:“小姐,歇一歇,你都骂了一早上了。”

    “祖哥,你怎么也做起端茶递水的事来了?”时月笑他。

    阿祖没有生气,他知道殷小姐是大小姐最重视的人之一,而且这姑娘心地善良,对她也很有好感。

    “殷小姐来了,快帮我劝劝小姐,她气地把房间都砸的不像话,也不让佣人们进去清理,不吃早餐也不喝水,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将您请了过来。”

    虽然说认识不久,他平时给自己的印象就是一个类似于电影里冷峻又武力值超高的保镖,时月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苟言笑的祖哥这样低声下气,为了小姐不吃早饭不喝水而着急:“祖哥,别这么说。你先去忙,我去看看她。来,把水给我吧,再让厨房做一些她平时爱吃的早餐。”

    阿祖眼神忽的亮了,忙不迭点着头,一脸感恩地看着时月进去。

    “哎哟,我的大小姐,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胡一萱还在骂,看到时月进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去:“月月……”

    见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时月赶紧将她抱住,不停地抚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一萱。

    这一系列动作让时月找到了照顾女儿的感觉,顿时也红了眼眶,鼻头一酸落了泪。

    “傻丫头,我哭你也跟着哭干什么?”

    一萱见时月也哭了起来,赶紧给她擦眼泪。

    “那你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把祖哥给急死了。”

    一萱抱着枕头,老大不愿意地讲了起来:“昨天我被方泽给绑了。”

    “什么?”时月眼睛瞪地老大,她心中在想莫不是因为丁莫失踪的关系?那天晚上方泽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中的威胁难道就是要绑走一萱?

    “那家伙神经病,找丁莫找我头上来了。那天晚上确实是是我让阿祖‘请’丁莫聊一聊,还一言不合打了一架,但最后还是让阿祖送她回家了啊。”一萱气鼓鼓地锤着枕头,“我看他简直就是疯子,还亏你当年救了他一命,我看你根本就不该救他,让他死在树林里得了。”

    救他?自己何时救过方泽?啊……时月想到,应该是这九年里所发生的事,居然还发生了这件事,没了记忆真的是不方便。

    时月没有接话,等着一萱继续往下说。

    “就因为救了他,看到他因飙车摔的惨烈模样,让你对开车有阴影所以一直都没有去考驾照。”一萱叹了口气:“哪知道这家伙不但不感谢你,反而还纵容丁莫处处针对你,我都快气死了!”

    “没关系。”时月安抚一萱,顺道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怎么样,他没有伤害你吧?”

    一萱气呼呼地说:“他敢!阿祖揍不死他!”

    时月笑了:“那你气个什么劲儿呢?”

    “还不是气他相识这么多年了,竟然为了丁莫这种人敢对我下手,我真是太生气了!”一萱委屈地瘪嘴:“月月,我素来珍视朋友之间的情感,为什么有些人却当草一样践踏!”

    “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你的好。”时月抚了抚她的长发,看着眼前这个丫头卸去了浓妆后,素颜朝天反而更加脱俗,“不要再想方泽了,好好想想你的胥警官吧,我看他对你还是不错的。”

    一萱生气地撇撇嘴:“嘁,局里面忙的很,他都没空来看我。”

    此时阿祖正端着早餐进来,听到“胥警官”这三个字双手忍不住微微抖动。

    “小姐,早餐。”

    屋内一片狼藉,阿祖将餐盘放在唯一立着的桌子上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你不知道,早上我到祖哥的电话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换了个管家,他慌张的语气让我到现在都想笑。”时月将早餐递给一萱:“别看祖哥平时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碰到你的事还是会手足无措。”

    一萱吃着厨子给她特制的三明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那是,阿祖对我可是忠心耿耿的,我和他早已亲如兄妹啦。”

    傻丫头,还兄妹呢。时月腹诽,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脑子里的感情线还没连上。

    从一萱家出来后,时月看了看时间还早,一萱家的别墅离江大并不远,不如去找林语吃个午餐。可是刚才打车来并没有留下司机的号码,这里又偏,打车是别想打车的……正在时月踌躇时,阿祖开着车停在她身边:“殷小姐上车吧。小姐说这里很难打车,让我送你回家。”

    时月一听也不客气,拉开车门便坐了上去:“那就麻烦祖哥了。”

    “不麻烦!”阿祖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面孔,果然他所有的表情都已经分配给了一萱。

    “那祖哥,麻烦你送我去江大,我去找……”

    “找林语吧。”阿祖接话道:“你们感情可真好。”

    时月低头笑了笑,并未说话。

    车开到江大附近的山道时,时月问了句:“祖哥,你知道当年发生在这里的飙车事件吗?”

    阿祖心里嘀咕,救人的不就是你吗,为什么还要问我?但嘴上却回道:“当然,但是当年的事故有些奇怪。”

    “哦?”时月静静地等着阿祖继续往下讲。

    阿祖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分析:“按理说五年前方兰心早已跟着季若阳混的风生水起,方泽的跑车不算顶级也不会差到刹车失灵。而且我听说,其实有人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负责这单案子的警官莫名暴毙在家里,所有的证据消失最终以意外结案。”

    怎么会……时月心里暗暗惊讶,按说方泽五年前才多大,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要不就是方兰心的仇家要报复她,可是如果是方兰心的仇家,凭着她和季若阳的关系,怎么着也不可能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以意外结案。

    不过这事和她没关系,当年救了方泽的是九年之间的时月而不是她。

    只不过方泽居然丧心病狂到为了丁莫去绑胡一萱也是她没能想到的。

    站在江大门口时月并没有熟悉感。这应该是她读了四年的母校,如今却一丝记忆也没有。

    不仅如此,连林语在哪个系,哪栋楼都不知道。

    时月掏出手机想给林语发个信息,却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给她一串电话号码,上面备注夏程二字。

    一时间第一世的记忆又浮现在脑中。

    时月死死地握着手机站在烈日下,背后却冷汗涔涔。半晌后,时月最终还是决定将一切忘记,不管是夏程还是丁莫,都和她死去的灵魂一起留在第一世吧。

    “林语,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吃午餐。”

    时月发现只要是她给林语发出去的消息永远都是秒回。

    “你到清雅楼来等我吧,外面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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