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强毅之气,决不可无,然强毅与刚愎有别。古语云自胜之谓强,曰强制,曰强恕,曰强为善,皆自胜之义也。如不惯早起,而强之未明即起;不惯庄敬,而强之坐尸立斋;不惯劳苦,而强之与士卒同甘苦,强之勤劳不倦,是即强也。不惯有恒,而强之贞恒,即毅也。舍此而求以客气胜人,是刚愎而已矣。二者相似,而其流相去霄壤,不可不察,不可不谨。
至于倔强二字,却不可少。功业文章,皆须有此二字贯注其中,否则柔靡不能成一事。孟子所谓至刚,孔子所谓贞固,皆从倔强二字做出。吾兄弟皆秉母德居多,其好处亦正在倔强。若能去忿欲以养体,存倔强以励志,则日进无疆矣。
【译文】
至于刚强坚毅的气魄,绝对不能没有,然而刚强坚毅和刚愎自用是有区别的。古语说:“自胜之谓强,曰强制,曰强恕,曰强行善,皆自胜之义也”。如果不习惯早起,就要强迫自己每天天还没亮就起来;不习惯庄重恭敬,就要强迫自己去参与一些祭祀活动;如果不习惯辛苦,就要强迫自己与士兵同甘共苦,强迫自己努力劳动不怕辛苦,这就是所谓的强。不习惯有恒心,就要强迫自己做事持之以恒,这就是所谓的毅。如果舍弃了这些而只凭气势胜人,那就是刚愎自用。这二者看似一样,但实质上却是有着天地之别的,不能不分辨清楚,也不能不谨慎注意。
至于“倔强”这两个字,人生也是不能缺少的。建功立业写文章,都需要倔强的精神贯穿其中,不然过度温顺必定一事无成。孟子所说的“至刚”,孔子所说的“贞固”,就是从“倔强”两个字中引申而来的。我们几个兄弟都继承了母亲的个性,而母亲个性的优点正好是倔强。如果能少些埋怨而修养身心,用倔强来激励自己的志气,那么日后必定会有所长进。
【点评】
纵观历史,在为人处事中,中华民族向来是“刚直”的。也就是说,“刚直”成了一种好品性。因而也就有了“惟刚直可用,能担当重任”的话。
一直接受儒家思想的曾国藩非常崇尚“刚直”,他曾说,“懦弱无刚”四个字最为可耻,所以男儿应该自立自强,有倔强之气。
当然,有着很强交际能力的曾国藩并非什么事都“刚”,他的“刚”,只是表现在敢于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东西,即使是皇帝的命令,他也敢违逆不听。同时,他又会以刚柔并济的方式,达到“刚”的目的,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比如说,对于创建水师,夺取长江控制权的事。
当他看到太平军水师有一万多艘船,占据了整个江面,声势非常浩大,而清兵因为没有水师只能在陆地上疲于奔命后,他马上听取郭嵩焘的建议,上奏朝廷请求创建水师。曾国藩的奏章写得有理有节、声情并茂,咸丰帝看后,马上就批准了。
这个给咸丰帝写奏章的举动,就说明了他性格中的“刚”。因为在这之前,从没有人向咸丰帝提过创建水师的事。
好在咸丰帝同意了。有了皇帝的支持,曾国藩便开始大刀阔斧地行动起来。这个行动的快速和坚决,再次说明了他做事的“刚”,绝不优柔寡断。
创建水师需要的除了人就是炮船了,可湖南人不会造怎么办呢?曾国藩动了很多脑筋,做了无数次尝试。他先是把炮往民船上装,可民船经受不住炮的震荡;他又命人扎木排,想把大炮固定在木排上,结果还是行不通。最后,只好从岳州水师找来两个懂造炮船的师傅,又从广西购来木材。在船造好后,曾国藩又不惜重金,从广东购买了洋炮。
写奏章、造船、买洋炮、招水兵,这一系列工作曾国藩一气呵成,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洋炮装在了战船上,水兵也各就各位。
在对自己的水兵进行培训的时候,咸丰帝却下令让他出征,而且三个月连下三道谕旨,要他出兵增援。
在咸丰帝看来,你曾国藩已经创建了水师,就该出征作战,所以根本就没有考虑这水师是不是刚刚创建、能不能马上担当重任。
曾国藩在为难之余,再次体现出他的“刚直”来,他写信给咸丰帝说:“惟炮船一件,实有不宜草率从事者。”
意思是说,现在只有炮船而已,其他的都没准备好,如果草率从事,很可能刚刚创建的水师、刚刚造的炮船都毁于一旦。所以没办法执行咸丰帝的命令。
这种“刚直”在那个皇上就是“天”的年代,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但曾国藩还是“刚直”了,因为他觉得,既然要“扫荡群丑,澄清天下”,那绝对要有一支战斗力强悍、绝对服从命令、装备精良的部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直接与太平军对峙,出征才有意义。
那时候,他的战斗决心就是:“与此臣贼决一死战,断不敢招集乌合,仓促成行。”
“毛羽不丰不可以高飞”是曾国藩的想法,但咸丰帝却对他拒不执行自己的命令非常生气,再次让他赶紧出兵。曾国藩则依然坚持,甚至还写了封感人肺腑、忠贞报国、竭尽血诚的信给咸丰帝。
最终,咸丰帝被他的真情实感打动了,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允许他暂时不出征。
这就是曾国藩的“刚”。然而,为了坚持他的这个“刚”,清王朝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仅死人无数,而且连庐州和武昌也被占领了。
当然,若是曾国藩不坚持这种“刚”,虽然很可能城池不被占领,但很可能也就没有了以后镇压太平天国的事了。所以说,这种“刚”还是应该坚持的,这种代价的付出还是值得的。
当然,要想坚持这种“刚”,也是需要策略的,万万不能莽撞。首先,曾国藩坚持的“刚”是以他的忠诚“可质天日”为前提的。同时,他对天下形势的判断也很准,他知道水师还没有经过很好的训练就草率出征只能是徒增损失。
更重要的是,他的文采、他的交际公关能力,也让他说服了皇帝。如果他的心不够诚、不出征的理由不充分,逻辑思维很差,问题说不透彻,没有感人肺腑的文笔,感动不了皇帝……说不定会惹得龙颜大怒,而那个“刚”也就坚持得不值了。
曾国藩坚持“刚直”还体现在不怕死上。对曾国藩来说,从他带兵的那一刻起,便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他是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心理,带着竭尽血诚的心去领兵打仗的。所以面对两难选择,他坚持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东西。这份“刚”的坚持,必须有“无欲”做后盾。因为只有舍得了“欲”,才“刚”得起来。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你觉得他还会怕什么?
这也许就是“无欲则刚”的原因吧!
“官至二品,不为不尊。若于此时再不尽忠直言,更待何时乃可建言。”这再次体现了曾国藩“在其位,谋其政”的思想和做法。既然“躬身入局”,就要为“局”里的事竭尽血诚。曾国藩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因此,他敢直接批评他的顶头上司。因为他坚信:“有所畏而不敢言者,人臣贪位之私心也。”
这时的曾国藩还是血气方刚的,他坚忍刚直,一心为朝廷,所以他看不惯官场上的腐败恶行。
这种不畏权势、敢于直言的做事风格,在他在长沙练兵时,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而这种做事风格,也是“刚”的体现。
他因为立志于“出淤泥而不染”,遭到了地方官员的嘲笑、排挤和刁难,最后不得不逃离长沙,去了衡阳。所以曾国藩说:“凡有血气,必有争心。人之好胜,谁不如我,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当然,久在官场,或者说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曾国藩在中年、晚年时,脾气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虽然他的内心依然“刚直”,但却也懂得了斡旋。他懂得了脾气暴躁、直来直去很可能会酿成大祸,而且对自己实现大志不利,于是有了改变。
这种变化体现在咸丰八年,这时的曾国藩刚刚复出,复出后的他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都表现得非常成熟老练,既有着他以前坚持的“刚”,又有了适时的变通。这种将“刚直”和“圆通”相结合的方式,让他变得非常老辣。而这种老辣,恰好是他的心态和意志、地位及环境都发生了变化的结果。
梁启超曾经说,如果把曾国藩老年时的心态和为人处世方式在他的壮年,大清王朝一定会因他而得到拯救。
其实在晚年,曾国藩的刚性已经被他的圆通全磨掉了,这也可以从他处理天津教案一事看出来。
那时候的他,不像年轻时那样,坚持己见,将清王朝尽量不和洋人开衅的话抛在脑后,而是更多地考虑了清廷和慈禧的意见。如果既能坚持自己的立场,又不和洋人闹僵,这就是两全其美的事。
但曾国藩知道不可能。那时候的列强已经将中国当成了盘中餐,正想着多吃几口呢,怎么可能让他坚持自己的立场。
于是,他有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想法,而这想法,也应和了慈禧太后的想法。他们采取了向洋人妥协的办法。这位曾经“刚”到驳斥皇帝的曾国藩,最终在洋人面前“软”了下来。他开始忍辱负重,不过这时的忍辱,却又没有了年轻时忍辱时“卧薪尝胆”的想法,虽然他不想做卖国贼,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如果曾国藩处理这件事时,还处在年轻时,还处在“刚”为上的时期,那么他可能会不计个人得失,也不去想靠洋人镇压民族纷争,而是先斩后奏,把洋人处死。那么即使最后他被处死,洋人也找到了借口和清王朝开战,但他留给后人的也不会是“卖国贼”而是英雄的称号了。
可惜,此时的曾国藩顾虑多了起来:唉!还是维持住眼前的稳定吧!拯救中国的任务,就留给后人去做吧!我老了!
也许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曾国藩的晚年过得平静,没有危险,但却也缺少激情,少了“刚直”。
面对任何事的时候,只有具有刚直精神,才会敢于坚持那些正确的东西,虽然也许带给他的会是杀身之祸;面对任何事时,如果没有了刚直精神,也就没有了做事的活力和动力,即使暂时成功,但最终还是会失败。
“危险”和“失败”,就看你更想要什么了。
古人曾说:“善谋国者,不善于谋身”。确实如此,纵观历史,多少为朝廷、皇上忠心耿耿者,最终却都不得善终,这都源于他们太过刚直,不懂变通。比如死于忠直的伍子胥、文种、商鞅、李牧、袁崇焕等。
虽然“刚直”的人很多都有不好的下场,但一个刚直、有气节的人,还是很值得后人去学习和钦佩的,只要去掉他们身上的缺点就行了。
对于刚直的人通常所犯的毛病,曾国藩曾说:“师其刚而去其傲,那就很好了。”
也就是说,如果刚直的人能够去掉骄傲,那就完美了。
【延伸阅读·曾国藩箴言】
担当大事,全在明强二字。《中庸》学、问、思、辨、行五者,其要归于愚必明,柔必强。凡事非气不举,非刚不济,即修身养家,亦须以明强为本。难禁风浪四字譬还,甚好甚慰。古来豪杰皆以此四字为大忌。
【译文】
能够承担指挥大事情,完全要靠“英明”与“坚强”。《中庸》说处事要:“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就是为了让愚笨变得英明,柔弱变得坚强。天下无论什么事情,都要靠勇气、士气才能成功,都要靠刚强才能达到目的,就算是自身修养和养护家族,也必须以英明坚强为根本。“难禁风浪”这四个字如果能摒弃,那么就非常好非常值得欣慰了。自古以来成功的人都以这四个字为大忌。
【点评】
人活一世,到处都充满艰辛,而能够躲过的,实在少之又少。即便是这样,人们也要奋力战胜困难,取得成功。而成功并不是属于所有人的,更不是任何人能够轻易取得的。决定成败的因素有很多,俗话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英明”就是那天注定的三分,而“坚强”,就是自己打拼的七分。是的,坚强的意志可以坚定必胜之心,从而让自己在通往成功的路上勇往直前。
梁启超曾经这样评价曾国藩:“设若曾国藩的意志与忍耐稍有不足,则其一生为失败之人,无疑也。”也就是说,如果曾国藩的一生,但凡缺乏一点意志和忍耐,他的一生便失败无疑了。可见,要想成就大业,坚强的意志和过人的忍耐力是必不可少的。
正如梁启超所言,曾国藩正是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坚强”二字,也正是因为“坚强”,才使得曾国藩最终成就了令人敬仰的人生。
曾国藩虽然算不上生不逢时,但是他所处的年代已经到了封建王朝的生死关头。作为大清朝的臣子,他的身份必然是王朝的卫道者,他别无选择,然而正是这个身份决定了他将终其一生面临磨难和艰辛。但也正是在这样的考验和磨砺锻炼出曾国藩稳重而又不失威严,坚强而又懂得隐忍的性格,不论是战火纷飞的沙场,还是勾心斗角的官场;无论是尊荣显赫的朝廷,还是殊途难归的地方,只有坚守自己的性格,处处坚强,才能得以保全。
1854年11月27日,身负重压的曾国藩写信给自己的弟弟:“我自从担任官职办理军务以来,经常会有郁屈不平的感受郁结心中,每当这时,我就会效仿咱们的母亲当时同我们讲话时的样子,她总是指着肚子对我们说‘这里边蓄积多少闲气,无处发泄’。”人非圣贤,面对时时处处出现的不如意,不可能无动于衷,关键在于你如何排解。
曾国藩在江西带兵的时候就遇见了极大的困难。他身为湘军的将领,在江西属于客寄,虽官至提督,但是并没有什么实权,加上江西当地州县的官员并不完全服从于他,筹兵筹饷都十分艰难,也没有什么实力,这就又使得其他各省的督抚常常对他颐指气使。这种种的不顺利都严重威胁着曾国藩,也严肃考验着他的意志,但是他都一一挺了过来。当然,这也幸而有弟弟和朋友的帮助。曾国藩在初出茅庐的时候,也有着自命不凡、固执己见的性格弱点,在和弟弟与朋友的交流中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缺点。
然而最大的困扰远不止于此。自率领湘军东征以来,曾国藩有胜有败,也常常四处碰壁,究其根本,清政府的态度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因为曾国藩身为汉将,又有带兵之权,清廷恐其势力太大威胁自身,因此对他并不十分信任,从而总是在关键时刻不予以有力支持,在人员的调配上也总是有所保留。这样一来,曾国藩总是莫名陷入孤立无援之地。军饷的问题也总是困难重重,他在江西用兵,按理军饷要由江西地方出,但是地方官总认为湘军并非国家正规军,为湘军出饷是额外负担,因此不肯出饷。无奈之下,曾国藩只能以自己的力量和人际去筹措,但也总会受到地方官的抵制。实在没有办法的曾国藩竟然只能向自己的好友求助,幸而在籍刑部侍郎黄赞汤曾捐助曾国藩八十余万两,使曾国藩感激万分,终身念念不忘。
都说商场如战场,可见战场的严酷程度,但是上战场之前的困难程度丝毫不亚于千军万马的征战,曾国藩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体会人情冷暖和世事的艰难,顽强的意志和坚强的性格也正是在这样的逆境中一点点造就。
1856年(咸丰六年)1月11日,湘军周凤山部攻占樟树镇。曾国藩认为,“樟树镇者,西近瑞(州)、临(江),东接抚(州)、建(昌),(赣江)两岸之关键,省城(南昌)之咽喉”。因此决定“用全力扼守樟树镇,以保东岸,以卫省垣”。太平天国将领石达开也明白这一点,便集中兵力,从3月22日起,向樟树镇发起攻击。两天之后,太平军四路围攻,尽破周凤山所部湘军营垒,数千名湘军战死。周凤山率残部逃奔南昌。其中有一支由塔齐布的旧部毕金科率领。此人骁勇异常,凶悍无比。但无奈毕军粮饷奇缺,军队常饿着肚子打仗。咸丰五年(1855年)底,太平天国在江西境内十分强大,江西巡抚文俊为了保全自己的地方势力,决定“顺手牵羊”,便授意地方官,以军饷做诱饵,诱逼毕金科进攻景德镇,抗击太平军。景德镇是赣、皖、浙三省交通枢纽,太平军有重兵把守,堡垒坚固。毕金科只有千余湘军,并且早已是贫病交加,但是为了得到饷粮,将士们还是不得不冒险进攻。结果自然是以卵击石,纵使反复苦斗,也难以阻挡全军覆没的厄运,将领毕金科也丧命于景德镇城下。
曾国藩闻知此事,心中难过不已,他念及毕金科骁勇善战,又悲其惨死,直到四年以后,曾国藩率部攻陷景德镇,在毕金科战死之处立碑纪念,亲自为他撰写碑文,内容十分凄婉动人,其中有:“内畏媚嫉,外逼强寇,进退靡依,忍尤丛诟”之句,可见这碑文一面是缅怀曾经在这里战死的毕金科及湘军将士,一面也说出了曾国藩在江西几年的困难处境。
1860年(咸丰十年)10月19日,驻守在祁门附近羊栈岭的湘军忽然被袭,羊栈岭很快失守。这时前来袭击的太平军离曾国藩的祁门大营只有六十里,当时人心大大震动。太平军两个月前就已经占领了徽州,黄文金部的两万多名将士又攻破了建德,切断了祁门大营与皖北安庆等地的联系。而李世贤和刘官芳两部太平军正分别从东、北两个方向对祁门大营发动进攻。原本就四面楚歌的曾国藩又面临着羊入虎口的危险,心力交瘁的他正一筹莫展,幸亏鲍、张两支部队在20和21日打了大胜仗,克复了黔县,追杀敌人到岭上,才转危为安。这次的险情,比8月25日徽州失守时还要危险一倍。
曾国藩于几天后给自己的兄弟子侄写信,大意是:“现敌军里侍王李世贤、忠王李秀成、辅王杨辅清都在徽州境内,与我作对,英王陈玉成在安庆境内,与多礼、沅季作对。军事能不能支持下去,总在十月十一月之可见分晓。甲三十月初六去武穴,现在大约抵达了。我在外面没有其他顾虑,只怕子侄沾上骄、奢、佚三字。家庭败落离不开一个奢字,个人失败离不开一个佚字,讨人嫌离不开一个骄字。弟弟要切实引为警戒!”
次年,曾国藩移驻休宁。他想在这里重新组织士兵,收复徽州,疏通皖南至浙江的粮道。很快,曾国藩组织了八九千名湘军官兵对徽州城发动攻击,但是太平军将徽州城守得固若金汤,湘军几次攻城,均以失败告终。几次败仗下来,曾国藩心力交瘁,他在4月14日的日记中详细记录下了自己焦虑的心情:“今天各营进攻徽州,我心中焦虑不已,多次登楼观望。到中午突然下起了大雨,大雨于攻城更加不利。傍晚果然接到通知,各部都因雨而败,吾又忧又气。实在是因为这场仗关系重大,若能拿下,则周围三县都可以有粮饷接济,若拿不下,三县都会落入敌手……实在令我辗转反侧啊!”慌乱之中的曾国藩急不可耐,忘记了湘军多年来攻城作战的教训,一味盲目地下令官兵攻扑城墙时,被太平军瞧准时机,暗开城门,派出一队精兵出城劫营,湘军大败。
吃了败仗的湘军只好退回祁门,虽然悲观绝望,但是曾国藩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下令将湘军分兵于安庆和祁门,这是他向朝廷作出的承诺,他自然要遵守,而他自己已经悲观到了极点,甚至一度吩咐身边的人为他料理后事。实际上这次惨败完全可以避免,因为曾国藩多次上书咸丰帝,重申驻守皖南的重要性,因为这样可以牵制太平军的部分兵力,从而减轻皖北的军事压力,但是因为缺乏朝廷的兵力和粮饷的援助,湘军还是遭受了惨败。
如果当时曾国藩能够按捺住自己的急躁和慌乱,沉住气等待;如果朝廷足够信任曾国藩,并及时给予支援,湘军可能就会免于劫难。但是经过了这件事,曾国藩更加深刻地明白了坚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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