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还没睡呢？”李有粮从院子里推门进来。
这几天，是年前最后的几天了，过年时除了晚上，白天几乎没有时间，村中同龄伙伴来回串门拜年讨喜。
所以就在游戏位面待得久了一点，一待就是一天，带着商队已经从商洛镇出发，前往商州县。这条商路很繁忙，每天都会遇见来自各地，操着不同口音的商队。
今天从游戏位面回来，离开橡树林，远远就看见，自家院子里还亮着灯光，往日老爹早就睡下了。今天，还在亮灯等自己，肯定有什么事情。
“哦，回来了。吃饭了没？”李贵抬起头问道：
“吃过了，爷，您有事情跟我说？”
“嗯，是关于你的。今天，媒婆传来口信，秦家定下了下聘书定亲的日子，就在腊月二十六，也就是后天。到时，我，你范叔家两位哥哥，还有媒婆，咱们五个人去。”
递给李有粮草拟的礼单
“这是，今天下午，我跟你范叔和两位哥哥，一起商定的礼单。等送聘礼时使用，你提前准备好。看看，如果觉得不合适还可以修改。”
李有粮看过后，说：“挺好的，我也不知道送啥，以前也没有过经验。到时跟他们家商量一下，他们有什么要求再说吧。”
把礼单还给老爹，单子上的信息李有粮已经记录下来。
“我把交给我的包裹，给范家老三了。”
“就是给他准备的，那些东西我用不到，他们文人应该喜欢。”
“还一件，事情。给我和你自己准备一套新衣服，下聘书时穿。”
“有准备，之前就给你准备好了一身长衣和一身棉袍和一件夹袄，还有一定狗皮帽子你就是穿着这间很旧的棉袄。我去给你拿。”
李有粮回到东屋，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在西安府时给老爹购买的两身衣服。
“爷，你试一下，尺寸合适吧。”
然后帮着李贵脱下棉袄，试穿衣服。先穿上长衣做里，再穿棉袍，最外面穿上夹袄，带上皮帽。
转眼一个老农，就变成了一位面有凶相的刻薄乡绅。
“爷，这样穿，真像是欺负人的员外。”
拔出刀，用光滑的表面当镜子，李贵上下的大量着自己。最后可能是感觉还满意，点点头把衣服收下了。脱掉后，叠起来放进柜子。
“收起来做啥？以后就这样穿着吧。”
“不习惯，穿成那样，那天就不是下聘定亲了。是山匪下山抢亲。先放那吧，以后再穿。”
“那我给你换一件棉袄吧，样子就跟你现在穿的一样。”
“那样行，这两天老实的待在家里，那都不许去。明天可能媒人会过来跟你交代一些事情，老实在家等着。”
“嗯，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里。爷你放心，这次是不知道对方回信了。快一个月没动静，我还以为泡汤了呢。”
“行了，回屋睡觉吧。我也要睡了。”
李有粮从堂屋里出来，先来到炉膛口看看火炕的柴够不够，又添加了一些柴火，把火调小。做完了，后又检查了一遍牛棚猪圈，就回到东屋休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早起的李有粮就已经开始准备，引火烧水给牲口们准备早上的饮水，还要准备草料和猪食。
范贤听着一双黑眼圈，早早的过来。来到李有粮跟前，急忙问道：“那三卷竹简哪来的？”
“仿汉简制作的，放心吧，除了里面的内容是抄录汉简上的，其他都是本朝时期制作的。”
“嗨！吓了我一跳。昨天李叔带过去，说是你给我的。晚上，我在屋里拿出来看，带着上林苑藏，材质，笔法还有外面的锦袋，咋看咋像古物。害我一夜没睡好，是真的就太珍贵了。”
“意外收获，从别处看到的，实物保存完整无缺，就照着抄录了一份。你也知道，我这人对这文玩古籍鉴赏啥的没研究，也没兴趣。实物咱得不到，主家允许我复制一份。认识的人里面，也就你喜欢，就送你了。”
“你真是交好运了，这种稀罕物件都能见到。”
“去的地方多，有幸见到一些，不常见的事物。”
“咱俩交流也少，岁数差几岁，我又常在外读书。这几年，你都跑过那些地方？村里面都没人见你外出过。”
李有粮，从大锅里盛出热水，倒进木桶，提着去饮牲口。范贤就跟在身后。
“我干的事情，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知道人太多可能不太好，一直都是秘密出村，一路隐藏行迹。”
“也没走多远，最北面也就去过莱州府，看了看水师的战船，往南去过苏州，看了看三宝太监的宝船，快腐朽完了。”
“你不会是贩私盐吧？！”
“谁贩那玩意，又累又危险，利钱还不多。买点青盐，够自家用度就行了。”
“别问了，问也不跟你说。”
“别多心，我就是好奇。谁想到呢，自己看着长大的邻里小孩，十几岁的年纪，攒下钱财能买下斤两千亩地。”
“也就是托你家范叔的福，占了便宜。正常来说，这些田虽然是荒地，捡钱也要高上一倍。”
“也是！不过也是互惠的事情，没有你的提醒和办法。村西那片地，还不知道到哪时才开发出来。就是开发出来，好处也没办法让咱两家占尽。”
“你说，你咋想的呢？”
“三哥，你知道，现在天下人口，从开国起到现在多了多少？”
“不太清楚，民册类的书，我现在还接触不到，等中举后就可以了，我估计翻了一倍有余。”
“据我了解，自宋靖康之后，咱们北方人口数量，就开始大幅度降低，估计到本朝建立初期，人口比宋靖康前少了七八成，整个是地广人稀。像是咱村，以前的人都没了，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咱村现在这些人都是奉洪武皇帝旨意从各地迁徙来定居的。为了交流方便，统一使用官话，到现在四代人了，话语中还夹杂各地着口音，比如：我管我父亲叫爷，你家就是称呼爹，魏壮家称呼大。”
“确实如此”
“那时候咱本村才40户人，加上周围三处分居一共不过一百户。”
“现在，这一百户人家，除了有几户意外绝嗣，如俺家这种单传的，剩余起码60户，每一代平均有三个男丁。而且第四代都有后了，咱侄子村志是第五代，他这一辈大的有十岁了。”
“反正我估计，最低增加了是两倍，两倍多点。而且，南方人烟稠密的地方增加的更多。本朝有功名者，不交税。藩王不交税。以后这两种不交税的人越来越多，商税也低，主要收入是粮税，到现在连官方海贸也快停了。你觉得没税收，朝廷没钱最后如何？”
“有粮，你是担心以后……，嗯，以后土地不够分？所以就打上了现在没人要的低洼地的注意。”有点意外的看向李有粮。
李有粮看到范贤有点理解了，就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对！我是担心土地不够分，没想现在就要，原打算等过个十几年，等村东的土地复耕的差不多了，再下手的。没想到县令，滩涂荒地都要卖。”
“快离任了，趁着最后时间，抓紧捞点。有粮等你接触府衙的人多了，就习惯了。”
“我家是军户，以后就在军队里混了。你有天赋，明年中举，年纪也不到20，三年内如果中进士，年纪也在二十出头。将来州府官是肯定的了。”
“现在，手里有些银两，在军中上下打点一番，多花点，混到守备千户一层，问题不大。”
“现在咱们两家父辈决定结好联谊，那我们做晚辈的，也不能在我们这一代断了交情。我的想法是，你走科举的路，打点关系，联络同窗好友需要的额一些财物，我可以帮衬一些。将来局势有变，再来前宋时的以文御武，我也好有个靠山。”
范贤没想到，李有粮是这样想的，而且还直白的说出来了。不过，两家较好对自家确实有利。
之前看不出来，李家只是一个普通军户，富贵不足，但是温饱无忧。但是，现在李家底线在哪里，没人知道，不是谁家都能连续拿出近千两现银。
李有粮年纪轻轻有门路，还很有想法，识文断字。家里爹是战场杀过敌有军功，就是没钱打点，直到退役也没当官，儿子看来也不弱。
“你哥，范良，虽然也读过书，天分不高，十年时间只考过院试，现在也不打算参加乡试，足以守成，将来里长肯定是你哥的。我也没跟他说这些，怕吓到他。毕竟，所言之事太过不敬。”
“我知道，咱两家合作，彼此有益有利。那三卷书简我打算留下，还有没有不太贵重的，等过完年，我去拜访县学恩师，再去济南府走访名师大儒，拜访学政。银线现在就不用了，文人之间交往，太直白的送银子，太粗俗，不文雅，容易被嫌弃。”范贤说道
这是，接纳了李有粮的建议，同意以后仕途相互扶持，也许可以称作结党营私，结两人的党营两家的私。
“我准备准备，寻找一番，肯定有结果。”说完，把手伸出来，手上还沾有刚才喂猪时蹭上的猪食。
范贤一愣，手的位置有点矮，不是击掌的高度，有点意外。但是，没有犹豫也伸手，被李有粮握住。嘴里说道：“古礼上不是击掌为誓嘛！你咋来个握手。”
“这叫把手同行，相互扶持。咱俩也不是古时候的诸侯，哪来的击掌为誓。”
又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嫌弃没洗手呢。”
“你看不起谁呢，在家里我也不是没有喂过猪，放过牛，干过农活。可不是话本上娇滴滴的俏书生。就是武力差点。”范贤反驳道
“武力差点就差点，也不用你提刀杀敌。会点拳脚健身壮体就行了，天天看书不活动，体质会下降。”
“对了走的时候，送你一把弓。以后早上起床先开弓练练臂力，写字也有力气。还能在同伴中，得到能文能武的评价。”
喂完牲口，两人回到院中，此时李贵也起床了，在木棚那里继续给李有粮打制家具。
“范贤来了，有粮喂牲口，你咋也跟去了，怪脏的。来进屋坐……”
“李叔早啊，看来有粮兄弟新宅中的家具，你是不打算经别人之手了。”
“自己会，找别人干啥，也不是多，简单置办一套桌椅板凳，用不到。自己做的还省钱。”
范贤抱着包裹站在院子里跟李贵聊天，李有粮放下木桶，回到东屋，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步战弓，没带箭矢，放进弓袋里。出来递给范贤。
“开弓时，别空放。没给你箭矢，怕你伤者自己。想用就自己配。”
“行，那我就回去了。”
范贤告辞后，李有粮就开始准备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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