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会报复你的……都是我连累了你……”庄小梅仰脸担忧地看着我,双手捉起我为她拭泪的手掌。
“放心吧!我量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我看着她说。
庄小梅捉起我的手掌送到唇边,俯首深深地在我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两滴泪水也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被她亲吻地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女人如此虔诚地亲吻一个男人的手,她是以这种卑微的姿态来感谢我的搭救之恩!我撤回我的手说:“好了,你整理一下……”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她那只被猪头扯下来丢落在地板上的黑色雷丝Bra,一如她被男人丢弃在地上的尊严!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庄小梅先前示意的内容,并不是让我躲进门后面,而是让我去拿那根棒球棒,来对付撬她房门的入室劫匪!当时我们都太紧张了,紧张得来不及通过猫眼看看门外来者是何人!如果我们看了,也许就不会出现棒打猪头的事件!
而如果没有棒打猪头的事件,我最终也不会离开“遥遥”广告公司的!如果说我离开公司,是因为一枚重磅炸弹所导致的!那么,这一次棒打猪头的事件,就是这枚重磅炸弹的导火线!我的离去,是经过公司上层会议讨论后所作出的结论,而这次教训朱副经理一事,与我离去不无关系!
从庄小梅那里离开后,我驾车直奔医院…
今天下午梦琪的骨髓检验结果就要出来了,这次检验的结果将决定梦琪的命运!如果检验结果显示小雨捐给梦琪的骨髓正常工作了,那就意味着梦琪已经治愈!如果检验结果显示小雨的骨髓虽然移植给了梦琪,却并没有发挥造血功能,那么就意味着梦琪的手术失败了!
我不敢往坏处想,如果梦琪的骨髓移植手术失败了,那等待梦琪的只有生命的终点!如果说在梦瑶的骨髓与梦琪的骨髓配型失败后,小雨的出现是一个奇迹的话——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正是因为它出现的几率微乎其微!
如果小雨的骨髓都不能在梦琪的髓腔里发挥功能的话,难道还会出现第二个小雨吗?我不敢去想这种结果……
在驾车飞驰在去医院的路上时,我克制自己不要往坏处想,可是坏的结果还是像黑客一样不停地侵入我的脑海中,弹拨着我绷紧的心弦!
我不知道检验结果是否已经出来了,梦琪是否已经知道了?因为我在庄小梅那里耽搁了很长时间!如果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么等我进到病房里,一定会从梦琪的脸上,一定会从她家人的脸上都能看出什么来的!
到了医院,我马不停蹄地奔到住院部,钻进电梯。当电梯徐徐上升到四楼,我步出电梯时,我的步子却变得铅一般地沉重了起来,我几乎是拖着这铅块似的脚步,挪到520病房门口的……
病房的门没关严!
我透过病房的门,朝里张望,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没看见梦琪的爸爸妈妈,也没看见梦瑶,连王妈都不在病房!只有梦琪一个人背对着我坐在床沿上,面朝着窗户,孤零零的样子!
病房里乱糟糟的,地上到处扔的是东西,什么水果啊!牛奶盒子啊!报纸杂志啊!很显然是梦琪扔的!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惊,绷紧的心弦一下蹦跳到了喉咙口上——难道、难道梦琪的检验结果失败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病房里去的,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想了什么,只觉得脑袋是蒙的!我是一路扶着墙壁走进病房的,我担心如果我不扶住墙壁,自己会不会被一个突然而至的消息打垮在地上呢!
“梦琪……”我梦游般地立在梦琪身后,嗓音幽幽地叫了一声。
听见我的声音,梦琪没有回头,而是双手掩面,声音低低地哭了起来,一对小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
见梦琪这个样子,我的心开始往下沉,往下成,一直沉到地下九万英尺的地方!
“梦琪……检验、检验结果出来了?”我虽然意识到检验结果一定是出来了,而且是最糟糕的结果!可我还不死心,我需要一个明确地答案!
梦琪依旧背对着我,垂首哭泣,绝望地点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老天啊!你他大爷的!你到底长眼睛了没有!那一纸检验结果,就像一枚定时炸弹,现在爆炸了!而且把我整个人都震蒙了!我虽然想过这个结果,可是,我又不相信会是这个结果!
我不相信事情总是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我不相信老天爷是个十足的瞎子!
我奔到梦琪背后,一把紧紧抱住了她,我不知道此刻我还能有什么话去安慰她,一切安慰的话现在都是苍白无力的!我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巨大的悲痛感攫住了!我只觉得梦琪的命运真地太可怜了!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泪水流了出来,我紧紧抱住梦琪,紧紧地抱住她,被巨大的悲痛感紧紧地攫住……
“扑哧……”
谁在笑?梦琪?我太悲伤了,精神都出问题了!
“哧哧哧……”
随着这笑声,梦琪的一对小肩耸得更明显了……
我猛然意识到不对劲,我松开梦琪,一把扳过她的双肩,目光直直地盯住她的脸,她的眼睛,她脸白里透着微红,她的眼里并没有泪光……
梦琪撅着嘴唇,也盯着我看,她看了我两秒钟,忽然又掩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双肩继续耸动着,笑得花枝乱颤的……
我怔了半响,终于明白了——我又被她捉弄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立即对梦琪怒目相上,恼火道:“你、你耍我!你、你……”
我又喜又气,瞪视着梦琪,却说不出话来……
梦琪越是见我这样子,越是“咯咯咯”地笑得更厉害,直笑到前俯后仰的,直笑得仰倒在床上……
我气得直接扑过去,把她压在身下,面对面近距离地瞪视着她,怒道:“你笑够了没有?这好玩吗?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了个半死啊!”
梦琪毫不示弱地瞪视着我,撅了撅嘴唇说:“这是对你的惩罚!哼!”
“惩罚我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啊?”我老鹰扑小鸡似地扑住她的身子,紧紧压在身下。
“谁叫你这么晚才来!谁叫你这么晚才来!医生通报检验结果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紧张么?你知道那一刻我多希望你就在我身边么?在医生通报检验结果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多想紧握着你的手吗?你知道吗?”
“那检验结果怎么样啊?到底怎么样啊?”我盯着梦琪急问,虽然从梦琪的神色来看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我想要一个明确地答复,一个能让我的心踏踏实实地答复。
“可你呢!你为什么迟到啊?我们约好了下午六点在这里等结果的!你为什么迟到啊?”梦琪依旧气势汹汹瞪视着我大声说,并不回答我所最关注的问题!
被她这样一数落,我反倒没了脾气,只好对梦琪认错说:“我在家里遇到点小事,所以晚来了一点,对不起了……”
“什么事?你家里有什么事比宣判我的命运更重要的事情啊?你家里就你和小雨,你们还能有什么事,难道你家小雨又出了什么事了?”梦琪气咻咻地说,因为她的身子被我紧紧压在床上,所以说起话来有些气促,脸颊上的红晕也更明显了!
被梦琪这样一问,在庄小梅家里发生那些事在我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下,我对梦琪干干一笑道:“是、是呀,小雨是我妹,她的事我总不能不管吧!对于我的迟到,我表示最诚挚地歉意,请你原谅我吧!”
我心想,拿小雨来顶罪,总比拿庄小梅来顶罪好些,况且今天下午在庄小梅房间里发生的那些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对梦琪讲,先平息下她的怒气再说吧。
“那我问你,小雨重要还是我重要!”梦琪盯着我,不依不饶地。
“都重要!你是我lover,小雨是我sister!都是我爱的人!”我说。
“最爱的人只有一个!你三秒钟内做出选择!这是最后机会!”梦琪盯着我,很较真似地。
我俯视着她,笑了笑说:“还有问?最爱的人当然是你了!”
梦琪扭了扭唇角,盯着我说:“当真?”
“不假!”我说。
“如果我和小雨都掉在水里,你会救哪一个?”梦琪紧看着我问。
“俩个都救!在我没被水呛晕之前!”我笑了笑说,心想,女人啊女人,总是喜欢拿这些幼稚可笑,而又老掉牙的问题来考验男人的心!女人总是喜欢做一些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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