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觉得您这般说话合理吗？雁姐儿是您的宝贝孙女，秋姐儿就不是了？您又把我们大房的嫡出庶出姑娘当什么了？”徐氏看了看搂在一处的祖孙二人，火从心起，“在您的眼里雁姐儿百般好，可媳妇我今个儿就在这里跟您道一声，这府中的姑娘到底谁最有出息了还说不准，可不是您觉得谁好谁就真的好的！”
老夫人日日要被徐氏气上几回，如今听了她的话，又是被气得嘴唇直打哆嗦。
也知道她方才的那番话说得过了。
她是偏爱雁丫头，却也不是真的眼中没了其他的孙女。
譬如大房的嫡女顾宛灵，乖乖巧巧的，长得秀秀气气文文静静，往那一站，便是浑然天成的举止有礼的大家闺秀。如今年纪还小，已经陆陆续续有别的人家上门来问亲，想来以后的夫家也差不到哪里去，亦是能光宗耀祖的。
只是因为灵丫头的母亲是徐氏，成日里与她作对，她虽觉得灵丫头是个好苗子，可到底也无法有多喜欢。
老夫人搂住娇滴滴的顾落雁，一双眸子里明明暗暗的，黑着一张脸，忍着不与徐氏一般见识；顾良秋也应景地上前去，善解人意地在徐氏耳边劝了几句。
“大伯母，您消消气，祖母也不是不疼我们，方才说的也不过是气话罢了。”余光中见祖母仍然一脸的阴郁，她身侧的三姐姐却是拿恶毒的目光瞅着她。
顾良秋收回了目光，眨了一下眼，便又道：“……左右今日到这里来是为了找出那幕后黑手来，大伯母您切莫因为这些气话而伤了和气。”
声音轻轻的，可足够让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徐氏原本是气得胸口疼，闻言则是看了看站在跟前温声细语的少女，似是茅塞顿开。
当着铁青着一张脸的老夫人的面，她一下子便把顾良秋的手握了紧，面上带着些愧疚，“都怨我都怨我，其他的我便不提了，先把这事儿给解决了才是正经。”
顾良秋嗯了声，总算是松了口气。
大伯母与祖母终于吵不起来了，方才被带偏了的话头总算又回到了正轨上。
若是以她的力量自然是无法与三姐姐相抗，可如今三姐姐因为急于脱身而直接在祖母面前把矛头指向了她，放蛇进院子的事情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了的。
之前她怕事情闹不大，三姐姐做下的这件事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翻了过去；而如今，她则要感谢心急的三姐姐。
若非在她的院子不断催促大伙要打死蛇，想必也不会出了母亲被蛇咬的事情；如今见母亲昏迷不信她又慌了神，再次把事情给捅到了祖母的跟前去。
整个顾府几乎都知道了这事情，没出个结果定是无法交代的了。
而如果要深究下去，有大伯母在，还有她时不时有意无意地配合，想必三姐姐命人朝她院子里放蛇的事就会水落石出。
顾良秋规规矩矩地坐在不显眼的靠边杌子上，面上平平静静的，心里头却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透彻。
那厢，徐氏正好开口道：“秋姐儿的院子是我带了人清理的，故而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最为清楚。清了四条的蛇，皆是大家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想必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话还没说完，顾落雁便红着眸子道，“确实是有人故意要害母亲的，并且那个人肯定是——”
徐氏看了她一眼，没让她把后面的那几个字说出来，“雁姐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长辈在说话的时候插嘴或打断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
顾落雁一下子就瞪大了还含着水雾的双眸，“我……”
老夫人一见她委屈的模样，作势就又要替她说话，“雁丫头不过是心急了，你又这么计较作什么！”
眼见着又要一言不合闹起来，却是拔步床的方向传来了一道极为微弱的声音，“母亲……”
方才还针锋相对着的几个声音顷刻间没了，一瞬之后，又都反应了过来。
顾落雁最先朝床的方向看了去，见之前平躺在床上的汪氏不知何时竟已经坐着靠在床头，她连泪花都来不及擦拭，便急忙忙地冲了过去，带着哭腔唤了一声母亲。
老夫人及徐氏自然也过了去。
顾良秋跟在了她们的身后。
汪氏虽醒了，可面色依然苍白得可怕，大抵是被吓得不轻，一张唇也泛着白。顾落雁就扑在她的身侧，挽着她的一只手便哭着道，“母亲，您吓死我了。”
有人给老夫人搬了一张杌子过来，徐氏扶着她落了座之后，她才忧心忡忡地看着汪氏。
“老二媳妇感觉如何了？”
汪氏点了点头，“我没事，倒是让母亲您担心了。”
老夫人又嘘寒问暖了一会，这才松了口气，“……以后你可要注意些，亏得咬伤你的蛇是没毒的，否则现在就不是你好好躺在这里了。”汪氏低眉顺眼地应了，老夫人瞅了瞅坐在一旁不断抽泣的顾落雁，忍不住语气里便带了几分埋怨，“你这一出事，可把雁丫头给吓坏了，我来前就听说她在哭，哭到现在也没见消停。”又拢了拢顾落雁的肩头，心疼道，“看看，本来是多漂亮的一双眸子，如今哭得都肿了。”
顾落雁拿了帕子把哭肿了的眸子掩了掩，因着汪氏醒来了，心情也好了大半，这会儿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撒娇的意味，“祖母就会笑话孙女。”
老夫人也难得露了一丝笑意，转瞬却又皱上了眉，她侧眸看着汪氏，“你今日在秋丫头的院子里会被蛇咬了并不是偶然，这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把这害人的东西揪出来不可！你先好好休养，这里还有我……”想了想，又不情愿地补充了句，“再不济也还有老大媳妇。”
徐氏闻言，凉凉地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看了顾落雁一眼之后，才接口道：“放心吧，我定为老二媳妇讨公道的。”
顾落雁将将明了几分的脸色僵了僵。
躺在床上一直没什么言语的徐氏这会儿却道：“就不劳烦嫂嫂了，我只是受了小伤，这事儿还是由我来处理罢。”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