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岫平静地说道:“姑娘可能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你。”
步临月敛起狭长的凤眸,故意说道:“也许是吧,妹妹长得真像我某位客人,可你与他又不是亲戚关系。”
秦夫人好奇地问:“世间上还有一男一女,长得相似之人,那人是什么身份?”
步临月道:“正是夏侯家的堂亲,娘你已经见过的。数个月前,夏侯三公子带他来怡香阁,妾身匆匆见过他们一面。”
秦夫人蹙起眉宇,不假思索地说道:“夏侯家的堂亲没有与她长得相像的人。”
“也许是步姑娘记错了。”楚云岫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二娘,你先说要我帮衬,具体要我做什么?”
秦夫人道:“你大嫂不答应临月进门,更不愿参与纳妾仪式,所以我打算要你来接替她。”
纳妾仪式不同于迎娶正妻,只需用一辆青轿子抬妾侍进门,不用向父母与天地叩拜,只需跪着跟正妻敬背茶就行。兄长能替行动不便的弟弟拜堂,妯娌同样可以替嫂子喝茶。
楚云岫道:“这种事怎么能够接替,我可以帮忙打理仪式,但替代不了大嫂敬茶。”
秦夫人顿时心生不悦:“你到底是不是夏侯家的儿媳?”
步临月做出一副十分体恤的模样:“这事就罢了吧,找不出一个大活人,就算提着母鸡给我拜拜也好。”
楚云岫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并不是不愿替代,只是这种事替代不得,大嫂毕竟是大哥的正妻,而且主持府里的中馈,有辛劳也有苦劳,连丈夫纳妾的事都不能决定,未免不服人心了一点,私以为还是先劝服她为好。”
楚云岫毕竟也是女人,能理解唐宜姗的心情。她的母亲出现过唐宜姗类似的事,丈夫未经妻子同意纳妾,本就是丢人现眼之事,再则也不愿把臭水往身上揽,尽量事不关己为好。
秦夫人被她的话说动了,想起唐宜姗对自己也算十分孝顺,不能因为这事而排挤掉她。
步临月没作声,心底不知盘算着什么。
楚云岫说了声多多考虑,就匆匆告辞离开。
后来楚云岫没想到的事,因着唐宜姗不同意,步临月进门的事一拖再拖。
夏侯鹤见秦夫人没再管这事,便私自租了台青轿载步临月进门。
步临月有名有份后,搬到新修的成林苑住下,夏侯鹤也跟着住了进去,决定彻底远离唐宜姗。
唐宜姗气得发疯,在屋子里乱扔东西,砸得地上一片狼藉。
“少夫人不要发怒,气坏了身子啊。”仆人一边扫地上的碎片,一边憋屈地慰安唐宜姗。
“夏侯鹤,我为你们家尽心尽力了这么多年,一天就被狐狸精给拐跑了,你们家上上下下对得起我吗?”唐宜姗撕扯着睡床上的白色纱幔,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眼泪像一串串泪珠子从脸颊滑过。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唐宜姗才累得瘫坐下来,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金钗,想起这配饰还是当年刚嫁给夏侯鹤,他举止亲热的给她戴上的,嘴里念着亲亲宝贝,才嫁给他五年而已,这男人就喜新厌旧了。
唐宜姗写了份封,转身交给最信任的丫鬟芳儿说道:“这封信送到李管事手里,切莫告诉别人知不知?”
芳儿含着泪点点头:“知道了,少夫人。”
这次唐宜姗彻底心寒了,等着瞧吧夏侯鹤,总有你现世报的时候。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正是风和日丽之日,楚云岫方要出门去一趟金凤祥,夏侯起铭请求跟着一块去,表示能帮多少是多少。
楚云岫欣然同意:“你在旁边帮衬就好。”
这一点小小的允诺,夏侯起铭就高兴得不行,小心翼翼地跟着。
金凤祥的大门,邓掌事面色焦虑地过来,对楚云岫说道:“少夫人不妙了,伙计们昨夜吃了猪油饭,在茅厕拉得浑身没力气,午时就要参加龙舟竞赛了,这可如何是好的?”
金凤祥每晚到戌时才会闭市,楚云岫为此请个老妈子给伙计们做饭,谁知道关键时刻出现这等情况。连楚云岫都有些不知所谓,她为端午节的龙舟竞赛投入了大量的心血。
这次的事太过巧合,楚云岫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搞鬼,甚至很可能有人是里头的卧底。
一个姓王的年轻伙计捂着肚子,面色一片惨白,双腿虚弱地走了过来:“少夫人实在对不起,我们撑不住了,龙舟竞赛真的很想去……”
楚云岫摆摆手道:“没事的,你们好好调养身体。”
王伙计见她没有责怪,很是感动地说:“谢谢少夫人。”
邓掌事道:“我虽然年纪大了,身体还是挺强壮的,可以接替他们。”
“邓掌事不用担心,人一点也不缺的。”楚云岫幸好有露了一手,叫染香回夏侯家找来十几个壮丁,来接替那些闹肚痛的伙计,在中午前能够学会划舟。
邓掌事忧心忡忡地问道:“可鼓手怎么办,这可一时半会学不会的。”
“我……我可以试试。”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夏侯起铭,声音微弱地说道。
邓掌事看夏侯起铭文质彬彬,那双纤细的手哪里能敲得动鼓,摇摇头道:“小少爷,这种事还是叫下人来吧。”
夏侯起铭面向楚云岫,一脸郑重地说道:“嫂子我能行的,我以前跟过一个打鼓的师傅,他教过我很多东西。”
楚云岫微微一愣,点点头:“好,那就交给你了。”
夏侯起铭重重应了声:“嫂子,我会好好做的。”
邓管事仍是有点不放心,击鼓的人要带动气势才行,这小少爷性格太呆了,估计很难振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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