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格格第二部-浪迹天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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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又怎样?难道我不可以吗?”就一抬头,鲁莽地说,“你赶快追上大家,归队吧!见到紫薇,帮我带一句话给她,就说,我问她要了金琐!”

    柳红惊看他,又好气又好笑,说:

    “哥!你别搞不清楚状况,这个金琐,当初紫薇拔刀的时候,已经把她许给尔康了!她是尔康的人,你怎么要?”

    床上的金琐,已经醒了。她的睫毛闪动着,睁开眼看看。听到柳青和柳红在谈自己,赶紧又闭上眼睛装睡。

    “你才搞不清楚状况!那个承诺,已经取消了!你看尔康,除了紫薇,他对哪一个姑娘正眼看过!”柳青说。

    “可是……那……”柳红怔了怔,“你也不能一相情愿啊!这事,不是紫薇怎么说的问题,还有金琐呢?金琐怎么说呢?你有没有问一问人家啊?”

    柳青涨红了脸,嘟囔着:

    “我要问啊!可是……就怕一个钉子碰回来!”

    “怕碰钉子也要问呀!你就是这样,心里喜欢的姑娘,也不会表示!等到你表示的时候,慢了好几拍,人家就捷足先登了!”柳红冲口而出。

    “你在说些什么?”柳青一皱眉头。

    “没什么!”柳红急忙掩饰,“我就是提醒你,要问她!”指指床上的金琐。

    柳青抓抓头,狼狈地说:

    “好!我问!等我有机会的时候再问!”

    “我也等你问清楚了,再帮你带话!我看……我还是陪你们在这儿住几天,再去追大伙吧!反正已经耽误了!”

    金琐听着,心里好震动,睁开眼睛,悄悄地去看柳青。柳青一回头,她赶紧把眼睛再闭上。柳青走过来,把帕子放进水盆里去打湿,重新压在她额上。他就看着她,充满怜惜和感慨地说:

    “好可怜的金琐,一生都在为别人服务,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你要我问她,我就怕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她心里只有她的小姐,和……那个尔康少爷!”

    金琐心里一热,眼角,溢出一滴泪。

    柳红惊觉地看着,心想,这个房间里,自己有点多余了。她微笑起来,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漫长的夜,缓缓消逝了,窗子上,终于透着矇昽的曙光。

    客栈房间里,桌上的烛光有的熄灭,有的兀自燃烧,残灯明灭。

    尔康坐在床前,形容憔悴,一瞬也不瞬地看着紫薇。

    紫薇摸索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尔康一惊起立:

    “紫薇,你怎样?好一些没有?睁大眼睛看看我,看见了吗?”他渴望地凝视她,仍然抱着强烈的希望,“你仔细地看一看!”

    紫薇定睛细看,什么都看不见,心底一片绝望。

    “天亮没有?”她问。

    “天快要亮了!我已经拜托小二去请大夫了!大夫说,天亮就过来!紫薇,你不要着急,等到大夫诊断过了,我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紫薇摸索着要下床,尔康急忙扶住她。

    “你要什么?我帮你去拿!你不要下床了,还是躺着比较好!你腿上还有伤……”

    紫薇推开他的手,语气不稳地说:

    “我要到窗子前面去,我要看‘日出’!”

    尔康的心紧紧一抽,说不出来有多痛。

    “我扶你过去!”

    “不要扶我!”紫薇用力推开他,声音里带着一股怒气,“如果我以后都看不见了,我不能让你一直扶着我!我会痛恨一个无能的我!所以,不要扶我,不要让我变成一个废物!你让开!”

    “你会好的!不要绝望,大夫还没来,说不定吃一帖药就好了!现在你看不清楚,如果我不扶你,你怎么走过去呢?”尔康焦灼地说,再去扶住她。

    紫薇挣开他,几乎是愤怒地嚷:

    “不要扶我!不要扶我!”

    “好好!我不扶……窗子在你右前方!”

    尔康体会到紫薇在绝望中的愤怒,不敢去扶,凄然停手,痛楚地看着她。

    紫薇下了床,往窗子的方向,摸索着前进。

    尔康急忙跳过去,把拦住通路的桌子拖开。紫薇直觉左手边有桌子,伸手去扶桌子,岂料尔康已把桌子拉开,她扶了一个空,就踉跄一跌。

    尔康急扑上前,扶住她,心碎地喊:

    “紫薇,求求你,让我带你过去,你不要跟自己生气,不要跟我生气,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紫薇拼命推开他,挣脱他:

    “让开!不要扶我,这个房间那么小,从床前到窗子,顶多十步路,难道我连十步路都走不动吗?你让开!让开!”

    尔康只得松手,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她。

    紫薇往前走了几步,走歪了,险些碰到脸盆架。尔康又急忙跳过去,把脸盆架拉开。他就指示着方向,着急而心痛地提示着:

    “往左边!再左边!往右……往右……向前……向前……”

    紫薇一路摸摸索索,因为腿上也有伤,走得一跛一跛。尔康比她更忙,一路提示着,一路搬掉障碍物。桌子、茶几、镜架、椅子……一件件搬开,终于紧张地喊:

    “到了!到了,你前面就是窗子,抬头看……看到曙光了吗?”

    紫薇好不容易到了窗前,就伸手去扶窗台,谁知,窗台上还有烧得短短的烛火和兀自亮着的油灯,紫薇正好一手按在烛火上,一手碰翻了油灯,这一烫,烫得缩回了手,灼痛了心,大叫:

    “哎哟!哎哟……”

    尔康一个箭步上前,捧住了她的手,看着吹着,心痛得快死掉了。

    “紫薇!”他含泪喊,“我知道你的无助,我知道你的愤怒,我知道你的害怕,我也知道你的绝望!你心里的每个思想,我都清清楚楚!你有的感觉,我通通都有!所以,让我帮助你!除了我,你还能倚靠谁呢?我是你的尔康啊!你永远的尔康啊!你不能拒绝我!”

    紫薇痛楚地靠进他的怀里,悲苦已极地说:

    “我看不到窗子,看不到天亮!什么都是黑的!怎么可能呢?以后,我的生活里,就没有天亮了吗?我会永远瞎了吗?”

    “不会不会!一定不会!我去叫小二,马上把大夫请来!”尔康把她抱了起来,“你回到床上去躺着,等大夫来看!好不好?如果你希望自己好起来,先要让自己镇定,是不是?假若你一直这样激动,这样不肯休息,你怎么会好呢?”

    紫薇不再说话,凄苦、无助地依偎着他,一任他把她抱上了床。

    大夫很快就来了,仔细地诊视了紫薇。脉搏、瞳孔、脑伤……全部检查过后,大夫沉重地站起身来,看看尔康,说:

    “我们出去说话!”

    紫薇抬着头,立刻喊:

    “不要出去说!在我面前说!眼睛是我自己的,我要知道真相!我瞎了,是不是?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大夫看尔康,尔康点了点头,大夫就实话实说了:

    “我想,你们最好去什么大城市,找几个专门治眼睛的大夫来诊治!我不是专家,看不出毛病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治。姑娘的失明,说不定还是和脑子里的血块有关系!眼睛本身,没有问题。或者,等到血块消了,眼睛就看得到了!也可能,是情绪影响了眼睛,不知道姑娘最近有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刺激?”

    “如果是情绪影响,又怎样呢?是不是情绪恢复了,眼睛也会跟着恢复?”尔康急急地问。受刺激?天知道!自从进宫,刺激好像就没有断过!

    “我不知道!可能吧!”大夫没把握地说。

    “什么叫做‘可能吧’?是不是也可能,我永远瞎了,永远看不见了?是不是?大夫!请你老实告诉我!”紫薇尖声问。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专家,你们还是另请髙明吧!”

    大夫就拎着医药包,狼狈地逃往门口。尔康扑过去,激动地抓住大夫的衣服。

    “大夫!你给她治!有什么药,你给她吃呀!你不要放弃呀!”

    “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对不起!对不起……”

    紫薇听着,知道这就是宣判了。她一阵晕眩,砰的一声,从床沿上跌落在地。尔康赶紧放掉大夫,过来扶住她。大夫立刻逃也似的溜出门去了。

    “紫薇!你怎样?”

    紫薇坐在地上,拼命摇头:

    “不……不……不……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说着,就挣脱尔康,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着。

    尔康抓住了她,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墙在哪里?墙在哪里?”紫薇四面张望,问着。

    尔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心痛如绞:

    “墙?你要墙?你要到墙边去?”

    紫薇拼命点头。尔康就拉着她,走到墙边。

    “这里就是墙,你要到墙边来干什么?”

    紫薇摸索着墙壁,就用背贴着墙,好像自己是一只壁虎一样。然后,她就顺着墙,滑坐在地,用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整个蜷缩在那儿。

    尔康看着这样的她,感受到她那种彻底的绝望,自己的心,也跟着撕裂了。他就把她从地上用力地拉了起来,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

    “紫薇!你听着!我带你回北京,那儿有最好的大夫,那是我生长的地方,我比较熟悉!我认得好多大夫,还有御医!我们回去找大夫治,我不相信你会从此瞎了……就算你从此瞎了,你还是我的紫薇!我会更加心痛你,更加怜惜你,更加保护你,更加爱你……你懂了吗?你明白了吗?”

    紫薇呆呆地、怔怔地靠墙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好像变成了一块化石。

    尔康托起她的脸,就急促地低头,去吻住她的额头,她的面颊,她的唇。

    紫薇用力一推,推开了他,又滑落到地下去。尔康再度把她抓了起来,哀声地喊:

    “紫薇!不要对我这样……我一再跟你说过,有任何困难,我们都要一起去面对!记得,你答应过我的额娘,要在我脆弱的时候,支持我!在我孤独的时候,陪伴我!在我失意的时候,鼓励我!你知道吗?我看到这样绝望的你,我的脆弱、孤独和失意就一起发作了!你的喜怒哀乐,支配着我的生命……请你为我振作吧!好不好?要不然,我会跟着你一起崩溃的!”

    紫薇眼泪滑下,痛楚地开了口:

    “我对不起你的额娘,答应她的话,都成了空话!我已经没有力气应付自己的脆弱,怎么还管得了你的脆弱?我什么都不是,如果再成为废人……我……会成为你的包袱,你的负担,我会把所有美好的事物,一起终结!我不要这样……”她抓住尔康,炙烈地、恳求地说,“尔康,答应我一件事!我求求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是!答应你所有的事!你说!我答应,我通通答应!一百件,一千件都可以!你说!”尔康含泪喊。

    “放弃我,回北京去!请求皇阿玛原谅你,然后……娶晴儿!”

    尔康瞪着她,抽了一口冷气,倒退了好几步。

    紫薇失去尔康的扶持,就又滑落在地上,用双手抱住头,把自己再度蜷缩起来。

    47

    同一时间,永琪扛着小燕子,和箫剑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这里有水!把她放下来!”箫剑喊。

    永琪把小燕子放在草地上,小燕子兀自昏睡着。

    “怎么睡得这样沉?扛着她跑了大半夜,她都没醒!会不会接连着被熏香熏了两次,熏出毛病来?”永琪担心地说。

    箫剑脱下背心,在溪水里沾湿,弄了水过来。

    “给她淋一点冷水看看!”说着,就把背心一绞,让冷水淋在小燕子脸庞上。

    永琪关心地低头看着她,拍拍她的面颊,喊着:

    “小燕子!小燕子……醒一醒!小燕子……”

    小燕子陡然惊醒了,从地上一跃而起,对着永琪一拳打去,大喊:

    “什么东西?什么冷冰冰的水,弄了我满脸!我打死你……”

    永琪猝不及防,被小燕子打了一个正着,捂着鼻子喊:

    “哎哟!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怎么眼睛都没睁开,就先打人!”

    “小燕子!看看清楚再动手!”箫剑急忙一退。

    小燕子定睛一看,喜出望外,惊喊道:

    “怎么是你们?你们把我救出来了呀?”

    永琪捂着鼻子,跌脚大叹:

    “哎!背着你跑了大半夜,累得我快昏倒,好不容易把你弄醒,就给了我一拳,把我的鼻子都打歪了!早知道,还是让你绑在那儿算了!”

    小燕子这才知道打了永琪,就不好意思起来,过去拉住永琪的手腕,要看他的鼻子,歉然地说:

    “真的打到你了?给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永琪放开了手,对她一笑。

    “哪有那么脆弱?你这个‘迷糊拳’,我还受得了!”

    “什么拳?”小燕子没听清楚。

    “你的这套‘拳法’,我只能给你取个名字,叫做‘迷糊拳’!”

    箫剑忍不住接口:

    “小燕子这个人,还可以取个绰号,叫做‘迷糊女侠客’!她的剑法,是‘迷糊剑’,她的功夫,是‘迷糊功’!”

    “那你没有领教她的成语,是‘迷糊成语’,她的诗,是‘迷糊诗’!我最佩服她的,是她那个‘迷糊运’!每次,糊里糊涂,就化险为夷了!”永琪笑着说。

    “好好好!你们把我救出来,就为了嘲笑我!”小燕子气呼呼地叫。

    永琪振作了一下,笑笑说:

    “不嘲笑你了!我们赶快归队吧!”

    “我们在哪里?”小燕子四面看看。

    “大概翻过这座山,离白河镇就不远了!我们没有马,全部要靠脚力,大家动身吧!不要再耽误了!”箫剑说。

    三人就洗洗脸,准备动身。小燕子好奇地问:

    “你们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我们去跟那两个香炉借了一点东西!哈哈!”箫剑笑了起来。

    小燕子眼珠一转,明白了。

    “你们把那个李大人、黑衣人通通熏昏了?”

    “可不是!”

    “熏得好!那些黑衣人真不是东西!软硬不吃,还差点害我……尿裤子……熏他一个昏天黑地才好!”这才想了起来,急急问道,“大伙现在在哪里呢?紫薇呢?金琐他们呢?”

    “希望他们已经在白河镇了!”永琪说。

    “那……我们赶快去白河镇吧!”

    三个人就匆匆上路了。

    紫薇和尔康的情形,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自从大夫走了之后,紫薇一直蜷缩在墙边,一动也不动。尔康焦灼地看着她,心碎肠断了。

    “紫薇!你起来,不要坐在地上,地上好冷,你如果再受了凉,怎么办?你为什么一定要贴着墙呢?让我扶着你,牵着你……把我当做你的墙,当做你的堡垒,好不好?”他蹲下身子,去搀她,“起来!”

    紫薇推开他的手,退缩着。尔康着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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