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白灵纱打量他现在穿的这个衣袍时确实有些赞叹的神色，但刚刚那般失态却是因为这块玉佩。
不过白灵纱也只是失态了片刻，很快便恢复了平时淡漠的样子，她走到他身边，抬手替封翼泽理了理衣襟，笑得清淡却十分温暖柔和：
“不错，倒是个有模有样的翩翩佳公子，不过，气质尊贵了些倒是很容易看出并非寻常人家的公子少爷，这样看来却又不像了。”
封翼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抿嘴微微一笑：“世人皆说相由心生，这样一想不像也是很正常，不过就是在外面用来掩饰一下皇家身份，有些人能否识破倒也是无关紧要。”
白灵纱：“也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启程吧。”
外面已经为封翼泽和白灵纱备好了马车，另外还准备了四匹骏马，特意就给白影他们以及炎楼的三个手下。
陵姯在坐在前面驾车，封翼泽陪着白灵纱坐在马车里面乘车，一行人便动身去雪玉山庄了。
马车一路驶到东城门口，城门口的守卫见有人要夜中出城，顿时架起斧钺阻拦：“此时亥时已过，任何人不允许出入。”
封翼泽撩开车帘伸手递给陵姯一块令牌，陵姯明了，拿去给那守卫们示意一下：“我们主子有急事，需要立即出城，请你们统领通融一下。”
为首的红缨首领扫了那令牌一眼，立即挥手让人收了斧钺，搬开路障，拱手道：“大人请！”
陵姯将令牌交还给封翼泽，随即扬起马鞭啪地一声抽下去，极为迅速地出了城门。
那红缨统计看着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中，沉声吩咐道：“今夜所见所闻皆不许透露半分，否则本统领决不轻饶！”
“是，统领！”
马车上，白灵纱有些奇怪的问道：“翼泽，那令牌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会有出城的令牌？”
封翼泽笑了笑道：“那是京都护卫军大统领孙庞文的身份令牌，有这计划之前特地向他借来的，让他帮我们出城。”
白灵纱一怔，孙庞文身为掌管京都护卫自是不同凡响，根本不会因为皇亲国戚而给半分面子，而封翼泽竟能……她看向封翼泽，神色有些莫名。
“你还真的是……为何明明已经有这般实力，还要任由封鹰扬他们那般欺侮于你？”
封翼泽见她眼中满是心疼，心中微动，合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低声解释道：“纱纱，虽说这些年来我过得不好，却也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凄惨。只是虽然我背后现在有了许多势力，但终究无法与封鹰扬相抗衡，他毕竟是受宠了这么多年的五皇子，背后又有岳家做靠山。”
“一直以来我与那些暗卫做得最多的，便是来替封鹰扬寻找一些朝中要员的把柄。与你重逢之时我身上的伤便是去京都禁军校尉路彪匝那里盗取了一份名册。名册上记录的是三年前他与京南十八卫中的几个将领，在羌族使节上缴贡物之时，私下收了羌族的财物珍宝，隐而未报。”
“什么？！京南十八卫竟敢私自收取外族使者的财物？那可是守卫京都皇城的禁军，他们当真的想发财想疯了！”白灵纱眉头紧蹙，心中不由涌出一种寒凉之感。
封翼泽冷嗤一声：“大齐皇族的护卫军可是处于天子脚下，他们都敢如此胆大妄为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可见大齐真的是要烂透了。封鹰扬和岳贵妃最喜欢用的手段便是先礼后兵，有一些人不愿与他们合作，不是被陷害得锒铛入狱，便是被抓住把柄，最终不得不与他们合作。”
白灵纱看着封翼泽一脸冷漠的样子，心中隐隐浮现出什么，眉头不由蹙得更紧，想要张口询问封翼泽，却在他转头过来时即将要出口的话陡然一转：“所以，你从中插手做了什么？”
“没错。开始时他会一直派很多信得过的人来监视我，我不好坐些什么，不过后来……祁卯他们总会在回去汇报之时有意无意替我隐瞒一些事情，我便借机解了几个大臣的燃眉之急，也顺势掌握了很多朝廷大臣中饱私囊甚至草菅人命的铁证。刚刚的那位孙统领，他的结发妻子便是前御史大人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当年御史被抄家之时，我私下放走了他们，如今他得以平冤昭雪，想必也不必再躲躲藏藏了。孙彪匝与其夫人伉俪情深，这才痛快地帮了这个忙。”
白灵纱在一旁随着马车晃晃悠悠，静静地看着他满是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些事情，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当年她离宫之时，封翼泽也不过十岁有余，一个人毫无依靠，在那种狼虎之地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独自经营起了现在的一切？这些她都无从得知。但是祁卯几人原本皆是封鹰扬的暗卫，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绝不是只靠几句话便能做到的，恐怕唯有以性命托付，以诚心相交而已。
如今的封翼泽已经非常厉害，但白灵纱却没有感到一丝安慰，反而愈发感到心疼和后悔。
当初既然她能够诈死离宫，为何没有带着他一同离开，却只想到一个皇子离开会引发的严重后果。那个所谓可以解除的毒，真的会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么？
前世她与封鹰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对他可谓了解甚深，他如果敢放任一个人成长，放任那人知晓他背后的秘密，必是有十成十的把握随时可以毁了那人！
前世的她便是如此，那封翼泽又是怎样呢？
封翼泽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复，偏头去看她，见她神色奇怪顿时温声问道：“怎么了，为何突然不说话了？”
白灵纱回神，看着他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只是在想，你一步步走到这般地位，究竟付出了多少。”
封翼泽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理了理她的长发：“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还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做什么。乖，我们恐怕要到天亮才能找到借宿的地方，你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白灵纱微微挣开封翼泽，偏头看他：“那你呢？”
封翼泽满脸理所应当地说：“自是搂着你，跟你一同睡了。”
这马车虽有隔音效果，但并不强，至少在陵姯的位置能将里面封翼泽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握着缰绳的手不由一抖，那马顿时失控猛地发力向前冲去。
陵姯被吓了一跳，慌忙勒住缰绳制住失控的马匹。
这一快一停，车中的两人始料未及，不由自主地向前摔去。
情急之下，封翼泽只来得及护着白灵纱的头部，无可避免地摔在白灵纱的上面，下巴嗑在白灵纱的门牙上，撞得两人顿时发出一声闷哼。
陵姯停了马车，急急地掀开帘子：
“少主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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