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纱一边整理好外衣,一边向门口蹙眉道:“我要立即去宜州,你和白景曜护送穆家的货物回京都,顺便将这封印交给穆清姑娘。”
陵姯刚醒时的迷糊瞬间一扫而光,猛地睁大眼睛:“您说什么?少主子您为何突然……这可还是晚上啊!”
白灵纱顿了顿,蹙眉道:“我必须要去追上他,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如果他在半路停留一夜,我连夜去追八成还能追得上,而且若是我想得不错,他应该还走得不远。”
“是六殿下出了什么事么,少主子为何这般焦急?”见她脸色不大好看,陵姯不由担忧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希望是我多虑了。另外,麻烦罗先生一趟,之后让他去宜州城寻找我,定要派人护好他。”
白灵纱刚交代完这事,门外便响起一阵敲门声,却是听到动静的白影:“少主子,可是有什么事?”
陵姯遇到救星似的将事情的原委告知白影,白影果然亦是不甚赞同,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道:“若是少主子执意连夜离开,我等也阻止不了,但属下必会跟着。”说罢他便再沉默不语地靠在门口,表达出他的在此事上的决心。
想到炎大等人能力出众,而商队中的管事经验阅历亦是丰富,想来出不了什么岔子,现在白影也不会轻易罢休,白灵纱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很快便收拾好行礼,牵了两匹快马,连夜从小路朝宜州那边赶去。
如白灵纱所料,封翼泽这边确实没有走多远,还未等到十五月圆,封翼泽毒便开始发作了,强撑着走了没多远便寻了一个落脚之处停了下来,当然陀一清自然亦是跟随着的。
月圆之夜来临,即便已经提前服了陀一清制的药,可当那毒发作之时,封翼泽依然是生不如死。
一阵阵熟悉却永远无法习惯的痛痒从内心深处涌起,渐渐变得明显变强,遍布四肢百骸,无抓无挠却又恨不得将骨髓抠出来的那种痛苦。
所有人都被关在了屋外,封翼泽不想别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咬着一块毛巾,硬是一声不吭地在屋中生抗。
桌椅翻倒碎裂的声音不断从屋中传来,守在屋外的水淼忍不住蹙了蹙眉:“陀长老,当真的毫无办法了么,哪怕只是减轻一些楼主的痛苦也好啊。”
对面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人亦是眉头紧蹙,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给楼主服下的那药也仅仅能护住他的心脉,让他剩下的经脉不在被毒性侵害,但那毒所带来的痛苦,我着实毫无办法。这毒在楼主体内时间太长,甚至比当年那位还要严重许多,楼主能硬撑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一天前他刚刚给封翼泽珍过脉,发现他身上的毒又厉害了几分,想必是上一次发作之时损了身体。
水淼顿时一急:“那……这该如何是好,楼主还这般年轻,便要遭这样的罪,实在是太………”她这几年一直都注视着这位新楼主,从一开始的不看好到后来打心里敬佩,看他受了那么多的苦,亦是真的心疼他。
“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方法,那人以往让楼主所服用的解药我也仔细研究过,那哪里是什么解药,不过是另一种毒药罢了。不过虽说毒性很强,只会增加对身体的伤害但确实能够暂时抑制住楼主体内之毒。”
水淼了然:“你的意思是……以毒攻毒?”
陀一清点了点头:“不错,若是以此法控制好剂量确实能够彻底解了这毒,可是风险实在太大,究竟是否能够成功还是全靠运气。我与楼主提过此事,若是当真决定要赌上一把,便是越早成功的可能越有利。只可惜……楼主拒绝了。”
水淼:“拒绝了?为何?”她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封翼泽的性格,杀伐果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便此法九死一生,他恐怕也不甘心就这般活着。
“他说,有些事必须要完成,在那事尚未完成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冒险的。”陀一清叹了一口气,忽地发觉屋中没了动静,顿时神情一紧,没有丝毫犹豫地抬手震开了门。
屋中一片狼藉,家什用具碎了一地,和一些看不出原样的东西七零八落散落地到处都是。
封翼泽垂头靠坐在墙边,看起来似乎已经没了意识。身上的衣服也有多处破碎的地方,束地整齐的头发亦是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孔,看起来颇为狼狈。
水淼几步过去将他扶起来,自认为自己一直都是铁石心肠,但此时见到这种情景也不由产生一丝不忍。
封翼泽身上的衣服入手潮湿,星星点点的深色印记遍布衣袍,他的身边,墙面上有处深深的指痕,难以想象他究竟用了多少力气。
即便已经陷入昏迷,封翼泽的警惕性也没有降低多少,在触碰上的那一瞬间,水淼清楚地感受到手下的肌肉顿时一僵,一抬头便看到本已经昏过去的人竟是睁开了眼:“出……出去……”
“楼主,我只是……您不能……”水淼声音有些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旁边的陀一清见状皱了皱眉,直接从袖中掏出一个银针将人扎晕了。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能放任不管了。你去换块新毛巾,楼主昏迷不了多久,待会儿他醒了再给他塞到嘴里,莫让他伤了自己。”
这话说着,他手上动作不停,封了他的几个大穴,只希望这样能暂时帮他抑制住那毒。
一通折腾之后,不知封翼泽是太过疲惫还是稍微舒适了些,终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原本他们是打算加紧赶路,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宜州,可是封翼泽体内的毒突然提前发作,几人也只能在半途停留。
这次毒性发作来的比上一次更猛,封翼泽一连三天都未能离开房门半步,尤其夜幕之时更是痛苦难当。仅仅几日,封翼泽的脸色看起来便虚弱了许多,看起来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似得。
这天下午刚刚缓解了一些的封翼泽勉强起身,午膳之时他没有什么胃口几乎什么都没有吃,现在感觉好了许多,水淼便特意给他准备了很多精心制作的清淡饭食,期盼他能多用一些。
封翼泽只穿了件白色的长衫,看着桌上几乎摆满的饭菜却依旧没有什么食欲。
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水淼轻叹了口气:“楼主,属下不知哪个比较合您的胃口,便叫他们都准备了些,只希望您多少能用一些。”
封翼泽蹙了蹙眉,终是拿起汤勺喝了起来。
水淼见他吃了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可还没吃几口,便见他突然放下汤勺掩着嘴一阵猛咳。
就在她手忙脚乱地寻找手帕的时候,门口忽地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力道之大甚至让门又弹了回去。
封翼泽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正想找个帕子擦去满手的血,却在一抬头看清来人之时,僵在原地。
“纱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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