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试桌上的饭菜还没凉，盛了一碗米饭，按照封翼泽以往的喜好夹了些他爱吃的菜，一句话都不说地喂到他的嘴边。
此时的封翼泽哪敢拒绝，张嘴便将勺子含进默默地吃了下去。虽说这几天一直不曾吃什么东西，封翼泽却没感到有多饿，只勉强吃了一小碗便有些吃不下去了。
虽然白灵纱看起来只是没什么表情地喂饭，但其实一直细致地观察着封翼泽的表情，看见他眉头微蹙，只能停了手：“吃不下去了吗？”
封翼泽下意识地想要摇头，但看到白灵纱的表情的时候却只能乖乖地点了点头：“吃不了了。”
白灵纱看了看碗中剩了一半的米饭，拿着筷子的手有些泛白，却没有说什么。
见她这般样子，封翼泽连忙开口道：“只是这几天这样而已，说不定到了明天我就吃得下去了，一顿几碗饭用不了几天就补回来了。”
白灵纱将手中的碗筷放到桌上，看着桌上的东西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封翼泽，我后悔了。”
“！”
封翼泽一惊，猛然抬头看向她，半晌后才问了句：“你……后悔什么？”只这一句出口，便让封翼泽产生一丝恐惧，他对着份感情一直犹豫的，便是因为除了怕白灵纱伤心，便是怕她会后悔，对向他付出感情感到后悔，后悔……曾经爱上他。
白灵纱转过身，脸上全是泪水，有些哽咽地怆然道：“那时候……离宫那时候我便应该带着你一同离开的，或许，离开了你便不会在之后的这些年中受尽苦楚，不会是现在这般样子。”
没想到白灵纱这种性子会说出这样无力的话语，封翼泽一怔，过了许久才开口道：“纱纱，这些与你无关，若是你当初真的连我一起带走，究竟会导致何种后果无人能够预料，甚至可能会牵连了你。”
说罢，他又忽地笑了笑：“其实说起来这也未必全是坏事，虽说这毒确实让我遭了些罪，但若不是因为有它，岳贵妃绝不可能会让我安然长大，封鹰扬也不会放任我羽翼丰满。而且即便你真的带我离去，那时我便已经服了噬心蛊，结果也许会更糟糕。”
“噬心蛊？！”白灵纱脸色猛然一变，心中亦是窜上一股凉意，狠狠咬住后槽牙，看向封翼泽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疼痛，“他给你用的居然是噬心蛊！”
噬心蛊，她前世曾经见到封鹰扬使用过这东西。它之所以称作做蛊，便是因为它如同蛊一般痛苦难熬。
那时封鹰扬为了皇位一直与封宜修明争暗斗，两人之间的矛盾愈发明显尖锐，明里暗里相护下死手。
封宜修身边有一个暗卫，与封宜修从小一同长大，能力出众，是他手中一把隐藏的利刃，对他忠心不二。
后来封宜修走投无路，便派出了那暗卫刺杀封鹰扬，若不是时机不对他还真就得手了。最后被活捉之后，无论怎么审问他都不肯透露分毫，封鹰扬便命人给他用了噬心蛊，那时用的药很重，而且有用了些手段，那人不过几个时辰毒性便发作了。那日天牢中凄厉地叫喊让白灵纱不寒而栗，没持续过一个时辰，那人便认了罪名。便也是那时，她知晓了噬心蛊的厉害。
封翼泽亦是一惊，斟酌了下道：“纱纱……你为何会知晓噬心蛊？”
这种毒药若不是封鹰扬亲口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它的存在，便是告诉陀一清之后，陀一清也只根据名字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关于它记载的只言片语。也正因为此，陀一清才会怎么也制不出解药。这般稀奇难寻的东西，白灵纱怎么会知道的？
意识到自己失言，白灵纱抿了抿嘴，敷衍的道了句：“曾经无意间遇到过一次。”说着，她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问，“你……你实话告诉我，这噬心蛊究竟会让你变成什么样？”
封翼泽看着她格外认真的表情，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欺骗，上一次已经骗过她一次了，后果已经摆在他的面前，只会让她更加担心崩溃。可是若是实话实说，又让他该如何开这个口？
突然有些痛恨自己，在白灵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她拉下泥潭，他一心想要对白灵纱好，致使她愈陷愈深，越来越多地在意自己。
无论他想的有多么冠冕堂皇，让白灵纱在他消失在世间之时忘了自己，让她只把这当做年少轻狂时一场美好的幻影，但他还是怕的，怕她真的会就这般轻易地将他从心中除去，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封翼泽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让白灵纱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某个答案，她不由自主地无力地后退了几步，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指甲狠狠刺破了自己的手心。
为什么……最后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封翼泽的心狠狠痛了一下，许久之后才道：“纱纱，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自私，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状况，还在这种情况下自私地拉上了你。”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沙哑和无尽的苦涩，让白灵纱的心也跟着被狠狠刺了下。一句话狠狠点燃了白灵纱心中的怒火，她眸光猛地射向床上的封翼泽，刷的站起身几步走过去，拉着他胸前的衣襟拽到面前，对上他的眼睛：“封翼泽，你原来还知道你自私啊，你也知道你根本不该来招惹啊我？！你为什么要毫无保留地对我好？为什么要竭尽全力帮助我？为什么……”
白灵纱无力地松开手，片刻后才涩然地说，“在我正准备用不动心地时候让我爱上了你，而后又告诉我，其实你根本就无法兑现你的诺言……”
你真是太残忍了！
封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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