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西南军和凉州驻军开始交锋，白衍一改之前稳打稳进的战法，十分勇猛，凉州驻军一时疏忽损失不小。凉州刺史呈页连夜递上紧急军情，送到凉州城中刺史府内，交给封鹰扬。
封鹰扬之前也得到了消息，白灵纱到了长沙府，只是长沙府被封翼泽的人守的严丝无缝，白灵纱徘徊数日仍没能见到白衍。而此刻白衍竟然突然调兵集中攻打凉州，到底是意欲何为？
看着跪在堂下的驿兵，封鹰扬沉声道:“你们可探明了，对方统帅可是白衍？具体有多少人马？”
“回禀陛下，一开始交战前，将军便派了斥候前往对方营地探查，凉州要塞在三十里便是其驻营之处，根据帐篷和军中做饭的炉灶，大概有十六万士兵，营帐内悬挂的大旗确实是挂白衍的帅，今日交战亦是白衍亲自出战。我们双方互有损失，可是白衍极其冒进，我们不察伤亡更多。”
封鹰扬眼眸微眯，这几个月与白衍大大小小打了十几仗，对白衍的行兵风格也有所了解，这次如此激进带了一半兵力急攻凉州，实在是不合常理。除非……
“李驿。”
“陛下，属下在。”
“立刻去查探一下最近京都可有人派入长沙府，或者西南军营的？”封鹰扬心里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一时间亦是紧张亦是兴奋。
此前大宛已经出兵，开始全线袭击羌族北境，吓得羌族无心在派兵增援西南边境，在蜀地驻军也有撤退的趋势，让封鹰扬愁眉不展，这一次若是真的，当真是天助她。
消息来得很快，果然封翼泽派了顾修尹为监军，已经快到了。同时京都又再次调派了各地集结的二十万大军开始南下，想来封翼泽已然料到了事情的后果，故意挡住白灵纱让白衍依旧替他卖命。
若防布图为真凉州可以迅速拿下，再尽快夺了白衍兵权。若打不下，西南军也可以消耗凉州兵力，最终两败俱伤。即使白衍知道了真相也回天无力，当真好计谋！
封翼泽果真是厉害，可他便没想过淮南王会临阵倒戈么？还是说，他太自负，觉得他可以控制一切。
“来人，立刻加派人手混入长沙府，不惜一切代价将白灵纱带出来！”
以白灵纱控制白衍？不过当年尚且那么年幼，白灵纱便可以骗过他和母妃，如今又怎么坐以待毙。
他倒是有点期待她的做法了。
封鹰扬兴奋得有些难以入眠，他立刻拟了两份文书，分别送给吐谷浑大将木里延和岳黔今。
凉州之战一开始十分顺利，几乎按照要塞防布图一连突进两层要塞，只待攻凉州城。只是白衍似乎察觉不对劲并未贪进，即刻下令退了十几里，不多久便发现岳黔今竟然绕出了凉州城，联合凉州驻军对西南军进行合围。
木里延大军舍弃进攻剑门蜀道直取长沙府和朗州，甚至借道给羌族，双方合力长沙和朗州无暇顾及白衍，一时间几乎陷入围困之地！
若非白衍提前撤退，占据凉州第一要塞险地，便是陷入绝境！
封翼泽接到消息时脸色有些不好，白灵纱见了心里也觉得不妙，忙问:“怎么了？”
封翼泽欲言又止，最后才开口道:“你父王他亲自去了凉州。”
白灵纱脸色一白，接过信看了又看顿时一脸懊悔:“我……我早该想到的，他这人……”
当初的计划并非让白衍亲自去带兵，只是找个替身唬住便好，如今白衍那一批人陷在凉州，一那边旦计划出了差错，等待他们的绝对是一场灾难。
若白衍能脱身在外，即使计划失败，按照他的带兵打仗的谋略，还能替他们解围，减少损失。可如今他也身陷其中，剩余的西南军无统帅，如何能力挽狂澜。
封翼泽紧紧皱起眉头，看着已然有些慌乱的白灵纱，心里也是发沉。
他不是一个好人，骨子里他还是自私的，行军打仗本便是需要牺牲的，所以这盘棋中他投入了许多棋子。他们是他赢的依仗，同样也是可以舍弃卒子。
可白衍不一样，于私他是白灵纱的父亲，他怎么也不能舍了他让白灵纱难过，于公他是帅更丢不得。
正当封翼泽要开口，白灵纱却是吸了口气，缓声道:“其实我大致明白我父王的意思，他亲自去虽说冒险，可这计划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
“纱纱？”她现在倏然冷静下来，让封翼泽有些担忧。
白灵纱笑了笑:“我信父王，他可不是只会打仗的莽夫，论略他从不输于别人。”
封翼泽也是笑了起来:“我晓得，当年能偷梁换柱将你带出宫，又能养出你和你阿弟这样的孩子，我岳父自然不差。”
白灵纱脸一红:“什么岳父，莫要胡说。”
封翼泽有些委屈:“我们都行了周公之礼，你竟还要耍赖？”
白灵纱闻言脸色微红，看他那副无辜的样子忍不住一巴掌糊上去。
两人一起闹了一会儿，暂且驱散了得知消息的阴霾。
封翼泽将白灵纱抱紧，低声道:“莫要担心，你父王要做什么，我都会全权配合。至于他的安危……我也会不惜一切了代价，完好无损地给你一个父亲。”
白灵纱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低低道:“所我父王当真因着不想你我扯上关系而倒戈封鹰扬怎么办？”
封翼泽眸子微扬，笑意融融:“纱纱，我所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个天下，更不是那个位置。你想我怎么做便可以怎么做，从不存在取舍和纠结不许乱想了。”
白灵纱嗯了声，随后埋在他肩头喃喃道:“你个傻子。”
封翼泽搂着她晃了晃，轻声笑道:“谁让傻子喜欢你呢。”
原本封鹰扬犹疑着是不是该先去接触白衍，慢慢游说他。虽说他证据不足，可也足够让白衍动摇。只是白衍精明的很，又怕反而让他认为他只是挑拨离间。
岳黔今又一直催着要将白衍率领的十五万军队围歼在凉州要塞，让封鹰扬烦躁不已。可如今白衍竟然主动联系了他，说是要和他谈一谈，这封鹰扬惊疑不定。
白衍是在拖延时间，还是如他所想，知道了真相所以主动求盟？
虽说此刻还无法确定白衍的用意，可有一点封鹰扬很确定，这对他而言是千载良机。当即立断，封鹰扬安排好人手准备亲自应约。
当日双方各自高挂免战牌，白衍只带了三个护卫双方各在约定地方见面。封鹰扬却也磊落，也只带了四个人，见了白衍，他脸上带了丝诚挚笑意:“淮南王。”
“五殿下。”白衍回了一礼，却还是称呼她为五殿下。
封鹰扬也不在意，此刻两人便在这石亭中相对而坐，封鹰扬一直淡笑不语，白衍面色凝重却也是看了他许久，最后才开口道:“来见七殿下之前，本王辗转反侧难以安眠，殿下可知为何？”
封鹰扬挑眉一笑:“哦，莫不是王爷被围困在比，忧思过重？”
白衍亦是笑了起来:“忧思过重却是不假，可却与围困无关。”
说罢他随意扫了眼这片山域，收了笑意道:“殿下莫不是真以为这里可以困住我么？”
封鹰扬心头一跳，却依旧不动声色:“不然呢？王爷战功赫赫，被称为大齐第一大将军我很是敬佩，可如今的局势我不认为还有变数。”
“哈哈哈，若是没变数，此刻我便该被困在凉州城外的荒野峡谷之中，而不是这里，而此刻我也没有和殿下谈话的机会了。”
听罢白衍的话，封鹰扬便想起此前白衍突然撤兵退至此处之事，听他的意思，他是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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