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了头。封翼泽看着她有些黯然的眸子，温声道:“是我不好，让你没法……”
“不关你事，即使你让我离开，我也不会走得，我舍不得你。”她脸色微红，随即才道:“我只是怕在边关，他们过得不好，却是我自己忧虑之事，与你没关系，你不许多想。往日里我和他们已然过了许多个除夕之夜，和你却是第一次，所以我不能缺席，我做了选择，我自己担着，你乖乖地便好。”
封翼泽眸光轻晃，嘴角笑意渐深:“我一直乖得很。”
白灵纱哼了一声，不再睬他，转而看着这将整个皇宫都装染成素白银装的雪，有了这个小无赖闹一回，她那股愁绪倒是忍不住淡了。
封翼泽贴着她，低声道:“喜欢雪？”
以前两人在这宫里都只能偷偷摸摸见面，而宫中雪大多会被很快清理掉，是以他还未曾见白灵纱玩过雪。
白灵纱抿了抿嘴:“嗯，淮南从不会落雪。”
封翼泽蹲下，捏了一个雪球，随即在那边慢吞吞滚动着，白灵纱分外好奇地跟在他身后，也怕他又摔了。这般绕着殿前一片雪地活动几圈，封翼泽手下的雪球已然很大了。
他将雪球堆好，又继续捏了一个，转头看着一白灵纱:“纱纱也来试试。”
手指触碰雪球，一些小雪花很快变会消融，指尖冰冷冷的，却是同遥远记忆中一样。
她学着封翼泽的动作，一路滚着，眼里漾着笑，这是第一次封翼泽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孩子气，眸子里温柔如水，宠溺而柔软。
看着白灵纱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封翼泽也不打扰她，自己再次滚了个小的。在白灵纱身后，他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直到那个雪球大的有些吓人，封翼泽忍不住笑了起来，过去将她冻得通红的手捂在手里，搓揉后，随即自衣襟中带了进去，按在内襟里让她尽快暖起来。
白灵纱忙挣扎:“我手冰得厉害，会冻到你的。”
封翼泽抬眸扫了她一眼:“是冰得厉害，你在淮南待久了，这雪天还是冷的很，碰久了容易冻伤，这里暖的快。”
直到感觉不到冷意，封翼泽才松开她，看着堆好的雪球，轻笑道:“我给你堆雪人。”
他将小雪球堆在大的上面，便蹲在雪地里鼓捣，还高声喊道:“孙绪。”
“哎，君上，君上，奴才在。”孙绪迈着腿得飞快，一溜烟过来了，显然在那边看了很久。
“帮我寻一些东西。”
孙绪扫了一眼:“是，奴才晓得了。”他笑眯眯地跑来了，不一会儿拿来了两颗黑曜石，一把小竹片，一根胡萝卜。
封翼泽笑了笑，便在一旁细致打磨雕琢那团雪球，白灵纱看着自己的巨无霸，倒是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也猜到封翼泽本想用让自己滚个小的，见她开心便由着她了。心里有些甜，她收了心思，很快专心看着封翼泽在那鼓捣。
孙绪拿来的东西最后只有那黑曜石和竹片发挥了作用，而本想偷偷离开的孙绪最后也是目瞪口呆地盯着那雪人看。
封翼泽拿着竹片细细刮磨雕刻，偶尔也会添一些雪，目光时不时往白灵纱身上暼。当雪人五官都出现时，他将黑曜石安了上去，那原本圆滚滚的雪球此刻被他雕琢后分明是一张少女的脸，孙绪看了一眼再看看身边的郡主殿下，顿时五体投地。他还以为君上会随便堆一个他们幼时滚两个雪球，安上眼珠子嘴巴胡萝卜那种，哪里想到这分明是甩了他们十万八千里。
白灵纱也是惊讶不以，眼里又是惊喜又是赞叹，眼看封翼泽将雪人整个身形也开始抽离出来时，他招招手，让一直偷偷摸摸在远处还看得夕颜去拿了胭脂过来。
最后他笑着给雪人嘴唇上补了一抹红色，再一看活脱脱便是她的翻版。
重华殿一些小宫女太监都忍不住围了过来，纷纷赞叹君上厉害。在雪地里待了许久，还是冷得很，白灵纱怕封翼泽腿受不住，两人围着雪人看了看，便回了重华殿。封翼泽低声吩咐:“重华殿前那雪不用清理，留着。”
“是，君上。”
回去后白灵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厉害？”
封翼泽被她这不加掩饰地目光看得有些难为情，最后才开口道:“小时候秦姨教的，她原本是做木艺的，做得特别好。后来，母妃不在了的那年，冬天京都下了很大雪，我跟慕姨说想堆雪人，最后她便教我如何堆出一个神似真人的雪人。当初我很笨的，那年雪下的很长，我都没能学会，后来学了木雕，自己烦闷时便会试试，好歹没忘了。”
白灵纱收了笑，看着封翼泽有些落寞的模样，心里还是忍不住发疼，幸好水霖言还活着，不然她的小叶儿该有多少遗憾，多少苦痛。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几日好歹是封笔了，不用再批阅奏折，可有想去的地方。”按规定，自腊月二十六起皇帝便会封笔，不再处理政务，封翼泽身为摄政王，也按照规定来，等待辞旧迎新，也是难得休息时间。
白灵纱温笑:“你决定便好。”
“那我们明日先去看母妃，然后再去看看穆清和连镜。”
“都听你的。”
冬日的雪夜静谧无比，只有积雪自承受不住的枝丫上洒落的声音，还有金吾卫巡视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趁得整个皇宫清冷幽深。
重华殿却是个另类，殿内依旧暖和得很，守夜的宫女和太监睡在外殿，此刻也不曾出声，只是依稀能听到若隐若现的呢喃声。
翌日白灵纱醒来时，便看到那双墨黑的眸子，在看到她睁眼后，瞬间漾满笑意:“醒了？”
脸色有些不可抑制地红了红，白灵纱有些无奈，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害羞，封翼泽笑意更甚，亲了亲她眉心:“起来么，今日还要出宫呢？”
白灵纱一愣，忙坐起来，却感觉浑身发凉，惊觉自己还未穿衣服，又缩了回去。封翼泽憋住笑，找了衣衫将人挖了出来，给她穿好衣服，轻笑道:“好了，都这样了你还害羞，那以后你怎么进行下去？”
白灵纱白了一眼，随后将她他推在了榻上，低声道:“要试试么？”
封翼泽闷闷地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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