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夫妻剧场

    ①

    一大清早，林阡陌就醒了，她乖巧地做好早餐，熨好了顾南浔今天要穿的衬衣，还帮他把牙膏都挤好了。顾南浔起床后仿佛感觉世界都变了一般……终于，他吃过早餐后，站在门口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林阡陌睁大眼睛看着他，脆声喊道：“老公！”

    他侧脸看她，表情冷淡：“无故卖萌，必有诈。”

    ……

    “没，没诈，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他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索性转过身来看着她：“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你帮我联系的那个客户让我给搞砸了。”她索性豁出去了，干脆道。

    顾南浔挑眉：“老李？我帮你约了三个月。”

    她赶忙讨好地迎上去道：“我知道你的辛苦，对不起，我辜负了老公的辛苦，我愿晚上跪搓衣板！”

    “家里没有那种东西。”他冰块脸。

    “我跪洗衣机！”她继续讨好。

    “我是不会抱你上去的。”

    “那你说怎么惩罚我吧！”她闭着眼，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顾南浔能拿她怎么样，这家伙平常没事的时候就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虐的怨妇，搞得像他天天对她家暴似的。他叹了口气：“你怎么搞砸的？我再去联络一下试试看。”

    “我扇了他一巴掌。”说完，她赶忙低头。

    顾南浔气乐了：“你知道人家是谁吗？长能耐了，还扇了人家一巴掌，嗯？”

    林阡陌真怕他大动肝火，索性坦白：“那天谈公事的时候，他摸我腿……”

    顾南浔半天没说话，隔了一会儿问：“老李电话你还有吧？”

    林阡陌以为顾南浔要她亲自去道歉，点点头刚要领命去打电话，就听他道：“约他出去，再扇一巴掌。”

    ……

    老公，你好萌！

    ②

    有一次影楼临近年会，林阡陌和公司里的员工们商量了一下年会上的节目表演，参考以往的年会节目，大家一致表示再安排唱歌、跳舞这类的节目是毫无新意的，思索中，有人开始提议：“林总，让顾总来表演个节目吧！”

    林阡陌顿时一头黑线，让她上交老公那是绝对不行的！主要是某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迫于公司民主政策的压力，当晚吃过晚饭，趁着顾南浔不工作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节骨眼，林阡陌开始对他进行各种软磨硬泡。一大段话毕，顾南浔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拒绝。”

    “别这样，就是表演个节目啊，除了射击，你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林阡陌不死心地问。

    顾南浔想了想，最后竟然淡淡道：“最大的兴趣是赚钱。”

    “对于你这个兴趣，身为你的老婆可是相当欣赏啊！”林阡陌大笑。

    顾南浔睨她一眼：“总不能让我在你们公司的年会上演讲投资业的心得吧？得睡死过去多少人？”

    她想了想也对，干脆拉了拉他的胳膊：“要不你唱首歌吧！”

    “我不会。”

    “一首都不会？”

    “不会。”

    林阡陌就知道让这家伙表演节目是毫无希望的，几番商量以后她甘愿受罚，因为公司的人都认为她是不可能劝动顾南浔表演节目的。林阡陌不服气，心中残存着一缕希望，硬要打赌，如果她输了就必须当着顾南浔的面跟另外一个异性说“我喜欢你”。

    临睡前，她暗示顾南浔：“老公，你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不管你唱得多难听，我们都不会笑话你的，你不唱的话，我会受罚的！”

    顾南浔不为所动地躺在她身边闭着眼睛，淡淡道：“怎么做人家老婆的，替我受点罚怎么了？”

    她无语地蒙上被子睡觉。

    结果就是，那天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林阡陌放下菜单对着服务员大声喊：“小哥，我喜欢你！”

    坐在对面的顾南浔手里的叉子顿住，抬眼看她，服务员脸都红了，冷静了一下，赶忙用手指指了指脑袋，看向顾南浔无声地询问：您太太这里有问题？

    顾南浔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

    等服务员一走，这家伙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么受罚？”

    如果林阡陌公司的那些人知道顾南浔智商超群，反应速度极快且一点也不好骗的话，当初就不会整这么无聊的赌注了，根本毫无看点！

    后来，林阡陌不死心，偷偷问江麟顾南浔是不是真的不会唱歌，谁知道江麟一下子就把顾南浔给卖了：“你不要听他胡扯！他会唱法语歌！拿过校园奖的！”

    林阡陌气结，拿着刚挂掉的手机追问顾南浔，一脸委屈：“你居然欺骗你纯真的老婆！”

    顾南浔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头：“怕你听了伤自尊。”

    奇怪了，这句话她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③

    他们结婚的第二年，林阡陌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正打算往励志女强人的道路上奔跑，带着身孕工作，结果就被顾南浔勒令只能在家静养，然后他便把自己的所有工作都推掉了，转而代替她去影楼上班。这下子倒好，女强人的路线走歪了，活活被顾南浔养成了一头猪。后来江麟来家里串门听到这事儿，笑出了声，问顾南浔：“老顾，看不出来你是妻奴啊！替你老婆上班那么久，有工资没啊？”

    顾南浔淡淡回应：“一分都没，每个月还要倒贴出去一万多元零花钱。”

    江麟笑得打滚，林阡陌正好啃着苹果出来听到，脸一红：“不要说出去啊！还能不能友好地做夫妻啦！”

    后来，她听人家说怀孕前三个月不宜对外公开，于是她就千叮咛万嘱咐顾南浔千万不要再说出去了，让江麟也不要四处乱说，顾南浔自然是听了她的话。

    有一次，他的生意伙伴打趣地问他：“怎么你老婆还没动静啊，你不努力啊？”

    顾南浔的克制能力是周围人都清楚的，他云淡风轻地回道：“还没有计划而已。”

    之后又碰到其他朋友问了同样的问题，他都一一应付得很得体，完全没让别人看出一点破绽。

    后来，有一天他的手机来了十几个道喜电话。顾南浔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奔向卧室，某个女人正在捧着牛奶喝，看见他面容不太友善地闯进来，立刻抱起床上的抱枕做捍卫状：“怎么啦？”

    顾南浔挑着眉毛看她：“你不是说三个月之前不能公开吗！”

    林阡陌一愣，自知理亏，把脸埋在抱枕里小声道：“那天我妈问我，我没忍住就说出去了，梁好也问过，我一没忍住就……还有以前的几个大学同学……”

    “你嘱咐我那么半天，自己却说得挺开心是吧？”顾南浔明显不高兴。

    他也想亲口告诉周围的亲朋好友自己老婆怀孕的好消息，这女人倒好……

    “其实那些都是迷信啦！”她赶忙讨好。

    他冲过来，双手拧着她脸上的肉，恶狠狠地看着她：“这种好事都让你占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救命啊！有人虐待孕妇啊！”林阡陌咧着嘴大喊。

    “那我也要去说。”他不满地继续捏她脸。

    她想了想反正都快到三个月了，干脆准许了他。

    事实证明果然都是老一辈人太担惊受怕，怕前三个月危险期有差错才流传的说法。

    生产那天林阡陌格外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六斤六两的女儿。据说，那天某位千年冰山的顾先生听说她们母女平安后，没忍住眼泪，在产房外面拼命地抹眼泪。事后，林阡陌找他求证，他打死都不承认，一脸傲娇地说：“怎么可能？顶多眼角有些酸涩。”

    她憋着笑没拆穿他，跑到婴儿床旁看着熟睡着的女儿道：“宝宝啊！爸爸自从有了我和你就变得爱哭了，那你小名就叫笑笑吧！”

    顾南浔青筋突起，扭头看她愤愤道：“以后等她长大了，不许告诉她！”

    林阡陌笑翻，某人终于承认了！

    人一旦有了最爱的人，就有了最大的软肋不是吗？

    ④

    有一次，影楼里接了一个团队的游拍活动，因为要拍摄的人物比较多，所以林阡陌要带着一个组的摄影师去外地出差一周，临走前，她一边在家收拾行李，一边对顾南浔道：“老公，你会不会想我啊？”

    顾南浔正帮她叠衣服，侧过头来摸摸她的脸：“会的，好好工作，回来带你吃大餐。”

    她感动地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南浔一说要带她去吃大餐就比什么都来得更让她感到高兴。当天晚上，林阡陌手脚并用地缠着顾南浔睡觉，依依不舍地在他怀里对他嘱咐着：“我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初晓和初晗啊！”

    顾南浔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吧。”

    隔天，林阡陌在火车站搂着来送别的顾南浔不撒手。顾南浔无奈地搂着她，拍拍她的背：“有那么夸张吗，不就一个星期吗？”

    “你这种冷血动物是不会有所感触的。”她吸吸鼻子，没好气地说。

    顾南浔也不反驳，只是温柔地搂着她。

    林阡陌刚去外地的第二天，她就隐约觉得心里惶惶的，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女人天生的直觉，当天晚上她就给顾南浔打了电话过去。顾南浔声音平常，完全听不出家里有什么异常，她让初晓接电话，初晓跟她聊了几句就去做功课了，然后是初晗抢过电话奶声奶气地喊：“麻麻……麻麻？”

    林阡陌刚听见初晗叫她的第一声眼圈就红了，跟初晗说了一会儿最后才问顾南浔：“老公，你干吗呢？”

    顾南浔搂着初晗窝在沙发上，笑着道：“捏二丫头的小屁股，好玩。”

    林阡陌无语：“不要惹她哭啊，你轻点！”

    “我哪会真使劲儿，你不用担心，他们都好着呢。”顾南浔安慰着她。

    她这才放心地睡下。

    谁知道一周以后等她回来去看韩冬美的时候，韩冬美不小心放在床头柜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病历单就被她一眼看到了。她拿着病历单跑去质问韩冬美，着急加上愤怒的心情让她瞬间哭出了声：“妈！你腿病犯了怎么不告诉我啊！”

    韩冬美一愣，赶紧抢过病历单，自知瞒不下去了才叹了口气：“哎，小顾怕你在外地工作分心不让我告诉你，他这一个星期都陪着我在医院看病拿药，现在这腿都没事了，就不让我跟你说了。”

    林阡陌听完就急匆匆地跑回了家，顾南浔正在家里看电视呢，见她从韩冬美家回来得这么快还有点纳闷：“那么快？”

    林阡陌二话不说扑进他怀里，两个人摔在沙发上半躺着。林阡陌一抬头就搂着他拼命吻他，他皱着眉头把她扒拉开：“别来这套，赶紧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林阡陌又哭又笑地直摇头：“老公，以前我老说你是冷血动物，我现在要收回这句话。”

    “改观了？”他挑眉，感到不可思议。

    她点头，一头重新扎进他的怀里。

    他明明是天底下最会温暖她的男人。

    ⑤

    顾初晗小朋友学说话的时候，B声母的词不太会说，总是学不会，这直接导致了她每次喊顾南浔的时候都是睁着两只大眼睛，一脸呆呆的样子，似乎带着试探性地喊：“趴趴？”

    林阡陌在一旁没忍住，刚想笑，就被顾南浔一个眼神给瞪住了：“是不是她发不出B声母的词，你给她找的容易发的音？”

    林阡陌自知躲不过责任，赶忙逃跑。

    不过顾南浔也不怎么好好叫自己女儿，他一般都喜欢叫她二丫头，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后来等顾初晗长大点儿了才把发音纠正了过来，顾南浔一从外面工作回来，她就伸出两只小手喊：“爸爸！抱抱！”

    顾南浔一见到他女儿，那抹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温柔的笑容让林阡陌羡慕了好久，每天只有等女儿睡着了，她才能独享顾南浔。

    那晚，初晓和初晗睡下，他们倚在客厅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剧。只不过是个狗血韩剧，男主角都要死了顾南浔都没露出一个表情，林阡陌窝在他怀里不满地问：“你为何一点少女心都没有！”

    顾南浔挑眉看她：“那种东西我为什么要有？”

    她仔细想了想也对，索性换了个刑侦类的美剧看，顾南浔喜欢看这类型的电视剧，终于提起精神来搂着她开始认真看剧。看到一半，林阡陌忽然抬头问他：“你说有了初晗后，初晓会不会觉得我们偏心？”

    顾南浔玩着她的头发道：“不会的，初晓是个懂事的孩子，而且我问过他，他是很渴望有个妹妹的。”

    林阡陌这才放心下来，眯着眼睛往他怀里钻了钻：“那就好。”

    第二天早上，她前天晚上追剧追得太狠没能早起，睡到快中午的时候才醒，等她揉着眼睛走进客厅，就看到初晗坐在小凳子上对着镜子嘴巴噘得老高，看样子小家伙生气了。顾南浔正坐在女儿身后给她……梳小辫子，难怪……

    “爸爸！你梳的小辫子没妈妈梳得好看！”初晗睁着大眼睛，在镜子里用怨念的小眼神看着顾南浔。

    顾南浔哭笑不得地把她柔顺的头发重新放下来，打算再来一次：“爸爸是男孩子，没梳过小辫子，还在学习阶段。”

    初晗嘟着嘴扭头看着顾南浔，见他眉宇间有歉意，赶忙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脸：“爸爸别难过，慢慢学，我去找哥哥给我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林阡陌在一边看着看着，眼睛就酸了。

    紧接着就看见初晓一副老大风范，把初晗抱在自己腿上扬言道：“我见过班里的女同学梳过，哪有那么难，看我的！”

    于是初晓轻轻给她梳小辫子，只可惜他毕竟也是个男孩子……

    初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的发型一点都不漂亮，噘着嘴看着顾南浔和初晓道：“男孩子好笨哦，幸好我是女孩子！”

    一句话惹得林阡陌在一边笑出了声，她走过来道：“好啦！妈妈起床啦，让妈妈给你梳头。”

    初晗大喜，蹿下小凳子，颠颠地跑过去，一把抱住林阡陌的大腿：“麻麻！我要梳两个小辫子！”

    “好好。”她笑。

    晚上，林阡陌正在书房工作，顾南浔走了进来，立在她身边没动，她一愣，抬头看他：“怎么啦？”

    随即看到某人手里拿着两根皮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来，让我练习一下。”

    林阡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要挽回女儿的‘芳心’，拿我的头发练习啊？”

    顾南浔严肃地点了下头。

    此时，皎洁的月光在地板上洒下余晖，窗外一片宁静。

    顾南浔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给林阡陌梳头发，她时不时地回头看两眼他专注的神情，心底一片柔软。这时，林阡陌想起了以前初晗对他的称呼，虽然女儿长大后纠正了发音，但是她明显能感觉到顾南浔是很怀念小初晗那么喊他的，那是他在初晗心里一个独特的称谓。

    她一笑，忽然道：“趴趴，今天工作辛不辛苦啊？”

    顾南浔一愣，手里的动作顿住，随后温柔地笑起来：“还好。”

    两个人低头笑了起来。

    顾南浔给林阡陌梳了两条麻花辫，虽然还有一些瑕疵，不过已经进步很大了。她照了照镜子，然后坐在床边趴在他的大腿上问：“趴趴，是不是还要工作一会儿？”

    顾南浔拿过手机，开始回复一些简单的工作邮件，应了一声，问她：“睡吧？”

    她趴在他腿上摇头：“陪你一会儿再睡。”

    半个小时后，顾南浔见她强撑着趴在他腿上没打算走，他摸了摸她的脸颊：“快去睡吧。”

    林阡陌的眼睛一睁一闭的，困意已经到了极点，声音低低的：“再陪你五分钟就睡……”

    可惜，话刚说完她就趴在他腿上睡着了。顾南浔笑了笑，俯身在她耳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轻声道：“老婆，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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