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河边沉思的许浪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闪身后退几步，同时取出金刀戮魔提在手中。
从水里出来的影子落在岸边，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
还是认识的人。
一身月白长袍，长身玉立，俊逸不凡，虽是从水里出来，浑身上下却很干净。
看见突然出现的男子，小黑像被撩拨得炸毛的猫一样，大声吼叫着，挥舞拳头一个箭步冲上去。
“回来！”许浪喊道。
小黑身形瞬间停顿下来，回头看着许浪，双眼充满愤怒，微微发红，同时带着一丝不解。
许浪轻声道：“别说你的伤还没好，就是好了，也还是打不过他，上次吃亏都还没多久，怎么不长记性？”
小黑沉默一会，放下了拳头，狠狠盯了一眼站在对面没有动作的羽，慢慢退回许浪身旁。
“又见面了。”许浪看着羽微笑道。
羽平静点了下头，看看小黑，问道：“原来他是你的？”
当一个人说什么是谁的时候，一般是指一样东西，或者……一个宠物，而绝对不会指一个人。所以羽知道小黑不是人。
这句话其实很无礼，虽然羽并没有觉得没什么不妥。而小黑也没什么反应，因为他觉得羽说得对，在他心里，许浪就是主人，不然不会那么听话。
许浪却皱起了眉头，抬手摸摸小黑的脑袋，沉声道：“他不是我的，是我的朋友，请你记住这一点。”
羽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你说是就是了。”
许浪面色有所缓和，问道：“你在这等我？”
羽摇头，“不是，”看看河面，继续道：“本想下去抓条赤虬，但没成功。”
许浪哦了一声，并没有问他抓水怪来做什么。
“你……在山上看见了什么吗？”羽有些犹豫地问。
许浪盯着他看了一会，嘴角一扯，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你想知道什么？又或者说，你知道那山上有什么？”
羽平静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如此看来，你是真的遇见了一些我想要遇见的事情。”
许浪开心地笑了起来，“你想套我话？”
小小诡计被许浪看穿，羽并没有丝毫尴尬，只说道：“我愿意用你很很重视的一件事情跟你交换。”
许浪不为所动，“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
“禹稚。”
羽只说了这两个字。
听见这个名字，许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面无表情中夹着一丝戾气，“他出了青木谷。”
这句不是问，而是肯定，若非如此，羽不会说用来跟他交换。
果然，羽点了下头。
许浪也点头，“好。但要你先说。”
羽想了一下，说道：“往西北去了。”
“具体点。”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或许是怕被出卖，所以没说。”
“呵。”
许浪冷笑道：“看来你们还挺排他的嘛。”
羽并不介意他带刺的话，笑了笑道：“当初他刚到仙盟那几天，打伤了我们好多个人，排他说不上，只是他本就没打算融入我们，既然如此，我们有何必当他是自己人？只是进来的时候长辈有过交代，否则即便在青木谷，我也不会保他，青木谷接纳他也不是我的主张。”
许浪冷着脸道：“我没兴趣听你们的内斗故事，若你只知道他往西北而去，这条信息的价值并没有那么高，相应地，我也只能告诉你一部分事情。你想知道什么，问吧，只能问一个问题，多了我不回答。”
羽略作思考，问道：“你在那山上有没有见到一位剑宗的老前辈？”
许浪愣了愣，随后赞道：“真聪明。”
“这样说就是有了？”
“嗯。”
羽似乎松了口气，但表情变得十分凝重，微微低头沉思起来。
许浪有些好奇，说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如果你愿意说，我也可以告诉你更多事情。”
羽没有立刻回答，独自想了好一会才脱离了沉思，抬头看着许浪，摇头道：“多谢，你已经帮我确定了很多事情，但我不能说，长辈有过交代，不许外传。”
许浪耸耸肩，“好吧。”
羽拱拱手，“如果你不想打架，我要走了。”
上次在山脚下，许浪说过不想再见，说如果再见应该就要真正动手了，他记得很清楚。
许浪摆手道：“不打，没心情。”然后看看身边的黑衣少年，话锋一转：“不过……你打伤小黑这笔账，以后我们再算。”
“好的。”
许浪扬了扬手，算是道别。
羽被一道折射的金光闪了一下眼睛，正在转身的动作僵住了，这才注意到，许浪手里的刀不是先前那把了。
许浪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的刀，大方抬起手给他展示一下，笑眯眯道：“漂亮吗？”
羽盯着看了很久，吁了口气，看着许浪，表情严肃道：“很好看，也很难得，至少也是天阶中品的宝刀。”
许浪嬉笑道：“其实我觉得有可能是神器。”
“神器？!”羽有点被吓到了。
许浪摊手，“瞎猜，谁又见过神器是什么样？”
“说得也是。”
如果他知道许浪确实拥有一件神器，不知表情会有多精彩。许浪脑中的刻刻帝就是神器，这是松真子肯定过的。
“告辞。”
“等等。”
“要打吗？我应该打不过你了，所以不想打。”
“哈哈，不是这事，就想问问，你知道知道这红河的尽头有什么？”
羽高深莫测道：“世间所有河流的尽头都是一片海。”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走了，许浪愣在原地。
小黑没有出声，也完全没听懂，只是觉得人类复杂得可怕，脑子都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许浪反复琢磨羽的话，静静思考，良久，长出一口气，轻声呢喃道：“世间所有河流的尽头都是一片海，但这里是超脱世外的神遗之地。”
许浪抬眼遥望鲜红河水奔流而去的方向，心想，那尽头究竟是什么？
到了一座高山脚下，河水拐了个弯，直向正北。
难道是日月神山？
水往高处流？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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