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浪应该算是大多数人外的一小撮人。
他选择寻根问底。
不知过了多久。
许浪抬头，嗓音沙哑道：“为什么人会是仙魔延续的方法。”
“因为所有人都可以通过修炼，变成仙，或者变成魔。”
“你指的是我们修炼的各种功法。”
“没错，如今我们所见所修的所有修仙功法，俱都脱胎自最初诞生的一种修仙方法，确切点说，是把人改造成仙的方法。自然也有修魔的方法，但无人得知，因为最终是仙赢了，虽只是惨胜。”
“有什么不同。”
“分得笼统一些，仙是修心，魔是炼体。”
“这没什么不好，不是双方互利互惠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但长久以往，人类将彻底消失于这世间。”
“我不觉得修炼了什么功法后我就不是人了，况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觉醒灵种。”
苏青似乎笑了笑，“你觉得你还是人？”
“当然是。”许浪毫不犹豫。
“但你已经无法诞下后代了。”
“……”
“你，已经不能通过与女子结合，诞下后代了。”迎着许浪愕然的目光，苏青语气淡然地重复了一次，继续道：“你现在还不是仙，但也已经不是人，你的身体已经被改造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处于这种状态的人，同样被称为修仙者。
凡人说起修仙者，都心生向往，修仙者也自有傲气，却不知道，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轻贱。简单的一个修字，便包含了仙对于人的蔑视。”
苏青的目光在说出这些话时，慢慢变得锐利无比，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许浪赶紧笼罩自己的寒冷更浓重了许多。
沉默许久。
“那……魔呢，有何不同。”
“没什么不同，但至少，修魔的人，不会因此而失去繁衍后代的能力，除非已经成魔。”
“所以你认为魔是还有可能性的母鸡。”
“差不多。”
“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
“我刚才说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觉醒灵种，也就是说不是所有人都能修仙或者修魔，你假设的人类灭绝，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听了这句话，苏青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能想明白的。”
“明白什么。”
“所谓灵种，不过是仙在人类血脉之中种下的一种神通。”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
又一个认知在许浪心中崩塌了。
所有人体内的灵种都只是仙在人类之中施展的一种神通？这种事……叫许浪如何相信？！
但苏青应该没有说谎。
苏青看出了许浪的质疑，“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人能做到？”
然后他自问自答：“当然没有人能做得到，但仙做得到。无数年前那一场大战浩劫过后，仙魔都几近死绝，弱小的人类受到波及，也所剩无几。但是胜利的一方仍然是仙，仙朝建立起来，魔被赶尽杀绝，有一些无法杀死的，也被永久封印。最终仙做完了最后一件事，仙朝才覆灭，也就是人后来发现的神遗之地，那些没有死去的仙便陷入长眠，人类慢慢繁衍生息，迅速壮大，但……所有人身上都被种下了灵种，这是一种可通过血脉传承的烙印，或者说，枷锁，就像被仙圈养起来的奴隶。”
“他们……仙，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在人的身上种下灵种。”
“为了重振仙朝。”
“我不懂……”
“灵种，是一种仙研究出来的神通，不是为人开启了什么，而是封闭了人天生就有的一种本能，其实它有另一个名字，刚好反过来，叫种灵。天地原力无数，被种灵的人，只能感应到灵力，而无法感应到魔力，这是仙为了杜绝世间诞生新魔的一种手段，同时，被种灵的人也会变得更适合修仙。其次，种灵还有第二种功用，它可以甄别一个人修仙资质的好坏，有可能修炼成仙的，灵种就会觉醒，否则它会继续沉睡，完整传承给下一代。”
“你的意思是……灵种会随着血脉传承而逐渐淡化。”
“是，种灵毕竟只是一种神通，没有任何神通是可以永远存在的，一如仙对魔的封印。但这个过程极缓慢，也许是万万年，也许是亿万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无论如何，足够坚持到仙醒来的一天。”
“你说的那些沉睡的仙，是指远古修士吗。”
“不是，他们只是最初被种灵的第一代人，因此他们比如今的修仙者更强大，对仙也更忠心。”
“但我觉得，人修炼成仙……或者魔，并没有什么不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本就是自然法则。”
“呵呵……没错，想要变强没什么不对，但若人类真的消失，这方天地也将崩塌。”
“你怎么知道人类灭绝后天地会崩塌，若这是真的，仙和魔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
“仙当然不会让人类彻底灭绝，他们会控制一部分人，就像圈养家畜。”
家畜……
许浪无话可说，因为反驳不了。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么说你是在替天行道？”
苏青皱了皱眉，“我只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可是……我怎么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何必要蒙骗你？”
许浪沉默许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你已经入魔了，所以当然会帮魔说话。”
苏青笑了，“你根本不懂何为入魔。”
许浪点头，“是，我不了解，但我知道，修仙至少可以保持人形，而修魔，却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苏青愣住，张大了嘴巴，“这事……我并没有跟你说过。”
许浪抬手点点自己的脑袋：“梦见的。”
苏青哑然失笑，却仍道：“修仙改变的是心，修魔改变的只是外表，哪个更重要，我想你应该能分清楚。”
许浪感觉心中的沉重感没那么明显了，故作轻松耸耸肩，“我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苏青不再说话。
许浪又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黑衣少年听了一场完全听不懂的对话，此时感觉到身体被束缚，低声咆哮，却怎么都抬不起头来，仿佛身上压着一座大山，使他的腰慢慢弯了下去。
轻松问答只是施舍，最后还是要杀人的。
羽仿佛大梦初醒，转头看许浪，眼神清楚，无比的认真，“我不想死在这里。”
许浪笑道：“我也不想。”
顿了顿，“你有办法？”
羽没回答，迈步上前一步，看着苏青，从怀中摸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简。
“请前辈一观。”
苏青略微挑眉，“何物？”
“早年晚辈师傅在此地获得的一些信息，封印在内。”
苏青沉吟片刻，抬手一招，那玉简便向他飞去。
就在这时，羽深深看了一眼许浪。
许浪与他对视一眼。
在这里连传音入密都无法使用，所以两人只是纯粹的眼神交流，但许浪懂了，微微点头。
苏青将玉简贴在额头上，闭上双眼，下一刻，他猛然浑身一震……
呛！
羽拔剑。
与此同时，许浪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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