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先去羲和阁看看？”
凤舞赞赏地看了夜祥一眼，点点头，“正有此意。”
亭台楼阁，水榭歌台。
多年未见，羲和阁与自己离开时竟无半分不同，甚至连湖边那株月季依然迎风飘扬，好像这儿的主人从未离开一般。
转头看眼身旁之人，微扬唇角，“谢谢！”
不料夜祥却摇摇头，“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凤舞皱皱眉，“那还有谁？难不成还能是凤韶？”
浅灰色的眸子盯着院子入口出现的人影，沉声道，“也许不是。”
顺着他的目光，凤舞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华衣少妇局促地站着，似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看到凤舞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牵起身边孩子的手，深吸一口气，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打招呼道，“七妹妹回来了啊！”
凤舞上下扫了一眼，难以置信地问道，“静佳公主？”
“难得七妹妹还记得我呵。”
一时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又是局促又是善意的女人竟会是当年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静佳，更无法明白她怎么会在自己刚出现在这里就跟着出现，因此凤舞只是看着她并未说话。
静佳被她看得更是不自在，连忙拉了拉身边的孩子，“来，念念，这是你七姨，快叫姨姨好。”
凤舞这才注意到她牵着一个六岁模样的小男孩，男孩眉清目秀，遗传了他母亲的好基因，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似乎没什么焦距。
“姨姨好！”念念乖巧地问好道。
“他的眼睛怎么了？”
似是被问到伤心处，静佳的眼眶瞬间就红起来，看着儿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姨姨，我没事，只是暂时看不清，不过我知道姨姨今天穿一件白色的裙子，就像先生说的仙女一样。”孩子反手握住静佳的手，“娘亲，我没事的，你别伤心，不然待会儿父亲看到了又会不开心的。”
孩子的乖巧聪明让静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转身就朝凤舞跪了下来，“七妹妹，不，凤神医，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念念吧，只要能医好念念的眼睛，不论凤神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娘亲！”念念大惊，连忙跟着跪了下来，“娘亲你在做什么？念念是您的儿子，未曾尽孝道，怎么还能您为孩儿下跪？快起来！”
静佳不回答也不动，只是流着泪看着凤舞。
凤舞的眉头紧紧锁着。
“姨姨，麻烦你让我娘亲起来好么？”念念见状，将头转向凤舞，用那双不清明的眼睛看着凤舞。
明明是不清明的眼睛，凤舞却仿佛被看穿所有一般无路可逃的错觉，腰上一紧，这才回神，转头一看，对担忧的眼神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往前走了一步，再次对上念念的眼神，却找不到刚刚的感觉，凤舞半蹲，看着孩子轻声问道，“你叫念念？”
念念点点头，“是的，娘亲说，当年她怀着我的时候做了坏事，希望多念念经，能减轻罪孽。”
凤舞转头看了静佳一眼，点点头，“你把孩子教得很好。”
闻言，静佳先是开心一笑，随即紧张地摇头，“不，不是的，我不是，念念他……”
“你别急。”凤舞抬手一止，“我的意思是念念很懂事，从他只跪你我就知道了。”
静佳怔了怔，低头一头，果然，她的孩子虽然也跟着她跪了下来，但跪的方向却是自己，即便和凤舞说话，也只是将头转过去。
“念念，姨姨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么？”
念念转头看了静佳一眼，点头，“好。”
凤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柔，“好，我问你，你是不是能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者能对别人的意识产生什么影响？”
“你……”
从见面就表现得乖巧懂事的孩子到现在神经忽然紧绷，凤舞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别紧张，我并不是想怎么样，只是若要医治你的眼睛，势必要问到这些。”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眼睛能治好？”
“你的意思是愿意为念念医治？”
母子两同时惊讶地大喊出声，凤舞看着念念，含笑点头，“不过我还不清楚念念的病情，所以没法保证一定能医好。”
静佳拼命点头，“没事没事，我相信凤神医的医术，一定能医好念念的。”
念念伸手握住静佳，乖巧地笑着安抚，“娘亲，能医好自是极好，若不能医好我依然能照顾好自己，一样能保护您，您不需要太过紧张。”
“你姨姨的医术娘亲相信，念念一定会没事的。”
念念知道娘亲对自己眼睛治好抱有极大的期望，没再多说，转头回答凤舞的问题，“是，但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只有偶尔。”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的？”
“大概五岁的时候。”
“为什么以前没有，五岁的时候忽然有？”
等了半响也没等到念念回答，凤舞奇怪地低头看了看，只见他低着头咬着嘴唇，似乎很不想说。
静佳见状，紧张地轻声唤道，“念念！”
凤舞朝静佳摇摇头，“如果念念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念念看了静佳一眼，异常平静地说道，“五岁的时候，府里一个很得宠的小妾对娘亲不敬，我很生气，就一直盯着那个小妾看，看着看着忽然就听到了小妾心中的想法，气愤不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小妾自己跳湖，没想到那个小妾真的自己跳了。之后我又尝试了几次，有时成功有时失败，但知道自己有这个特殊能力。”
静佳刚停下的泪水又一次落下，情不自禁地抱住小男孩，“念念，念念，娘亲的好儿子，都是娘亲不好，都是娘亲对不起你，如果，如果不是娘亲当年怀你的时候做了……”
“娘亲！”念念微微提高音量，打断静佳的自责，“娘亲没有对不起我，娘亲一直都对我很好，没有娘亲，念念也许活不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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